慕容朱雀点了点头,“读书呢?顺利吗?吃力吗?”
乡试结束,下一次考试是会试,还有充裕的时间准备。
沈子炎强颜欢笑,“顺利,还好……不算吃力。”
慕容朱雀继续问,“那个地方呢?最近可有反应?”
“……”沈子炎周身僵住,随后面红耳赤,“暂时……还没有……”
慕容朱雀点头,安慰道,“别怕,那个药效只有一年,一年内肯定会恢复,正好你这一年修身养性可以好好读书。”
“我不担心。”沈子炎道。
慕容朱雀一愣,终于用正眼去看沈世子了,“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变化还不小,如果半年前你说这些话,我会以为你洗脸时不小心脑子进了水。”
沈子炎,“……”有这么骂人的吗?
他环顾四周,看向小院子,内心沉得不能再沉——他确实对“那方面”没有什么焦虑。
该丢的脸已经丢完,现在彻底把面子放开,专心完成目标。
而且留着它又有什么用?他也没打算再娶妻生子。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以后会再娶什么样的女子。
温柔贤惠的?温柔贤惠的女子很好,但……他不是很喜欢。
天真无邪的?算了,有母亲这前车之鉴,他觉得少女烂漫一些无妨,但成亲后,还是要有一些心计和手段。
如果真的一定要再娶,他想……还是想要慕容朱雀这样,爱憎分明、嚣张跋扈、足智多谋、无所不能。
今天,也许他还敢再幻想一下,等她成亲后,他怕是连思念都没权力了吧。
慕容朱雀挠了挠鼻尖,“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回吧。”留下怪尴尬。
沈子炎当然不想走,但也知道,留下也解决不了什么。
木已成舟。
他最后一次深深看了她一眼,“阿雀,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喜怒哀乐都可以,这里随时向你敞开大门。”
慕容朱雀脸色一下子就黑下来,厉声道,“我说,你还有完没完?拥有的时候就好好珍惜、放弃的时候就好好放下,你这样黏黏糊糊算什么?之前白月光是唐念约,现在白月光是我?你能不能拎得清一点?”
“……”沈子炎知道她骂得有道理,但……这种事,又是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你和她不一样……”沈子炎要解释,却被对方打断。
“有什么不一样的?如果你放不下,等下一名女子过来,你又要对不起一个,回头开始愧对那名女子,白月光又添一人;然后再下一名女子过来……你就打算这么一轮一轮地增加白月光?”
沈子炎,“……”他根本就没想再娶,好吧?
“不和你争辩了,我回去读书,”沈子炎侧过头,面容淡淡地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对,该放下就要放下。等我放下时,再成亲。”
说完,就走了。
慕容朱雀懵——这人什么意思?放下就成亲,不放下不成亲,这不是还玩白月光那一套?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
好歹是等前一段感情利索了,干干净净地谈下一段。
不过沈世子是真的惨,两段感情,都是单相思,啧啧。
……
在京府衙办完了手续,朱流连便回了昌宁侯府——宣读圣旨的太监跟着去尚书府宣读圣旨,但慕容朱雀却用不着回尚书府。
这是之前各方就定好的,只赐婚、不操办。
一方面因为慕容朱雀前脚和沈世子和离,后脚就改嫁睿王,好说不好听,容易被人诟病。
另一方面,是因为睿王受伤毁容,不愿意出现在太公开在场合。
当然,以上两点如果想克服,有一百种方法克服。
不操办,主要还是慕容朱雀的意见——也不是情投意合的正经结婚,要那么大操大办做什么?
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发展?
如果哪天睿王有了喜欢的人,人家要成亲,操办过一次多尴尬?
因为昌宁侯府和睿王府近,搬行李连马车都不用,睿王府来了几个人,就把慕容朱雀少得可怜的两抬行李搬走了。
侯府正门。
昌宁侯、沈夫人都出来相送,沈世子借口读书没来,明明是和离,但场面没有仇恨,反倒是有种亲人离别的悲痛。
沈夫人哭着,拿着帕子擦眼泪。
昌宁侯也长吁短叹,“阿雀,无论以后碰见什么困难,尽管回来就是。”
“……好。”慕容朱雀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略有尴尬,摸了摸鼻尖掩饰。
沈夫人欲言又止,“阿雀以后……要经常回来……”
“……”慕容朱雀懵——不是这位阿姨,搞没搞错,她这是离婚!谁离婚后还经常去前夫家?也不是有孩子。
但看着对方哭得惨兮兮,慕容朱雀走了个过场,“好。”
角落里,三名妾室来了,孙姨娘偷偷抬眼看了好几次,顺便还有白眼。
正要离开的慕容朱雀停下,思考片刻,伸手一指齐嬷嬷和李嬷嬷,“你和你,过来下。”
两个哭得脸肿的嬷嬷,急忙前去。
慕容朱雀对两人低声道,“忘了叮嘱你们,那个孙姨娘不是个好东西,之前我和沈夫人积怨,孙姨娘没少使力。你们两个机灵点,护着沈夫人那傻白甜,如果应付不了,就去找沈世子。沈世子应付不了就找昌宁侯,如果昌宁侯不在,就去睿王府找我,反正都住隔壁。”
这算是,她帮侯爷的一个忙了。
“是,少……睿王妃。”两人差点习惯性地称呼少夫人,当改口后,意识到女子再不是她们侯府的人,本忍住的眼泪,又汩汩流下。
慕容朱雀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半年多的侯府,转身离开。
顺着熟悉的街道,去往另一个府邸。
走得很慢,若有所思。
朱流连小声问道,“小姐,您心情不好吗?”
“不是,”慕容朱雀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不久的将来,怕是要有风波了。”
朱流连吃惊,“风波,睿王府的风波?”
“不是,是外面,”慕容朱雀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皇上搞不好借此事大做文章,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说话之间,就到了睿王府。
大门早就敞开,所有老仆们都在门口迎接。
慕容朱雀顺势一看,却见王府门内,一片喜庆,用最热烈的色彩,迎接她。
睿王站在门内,却穿着一身银白,站在火热的赤红之中,犹如一抹温柔月光,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