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子吃惊地盯着另一名少年。
却见少年皮肤比第一位更黑,五官精致,眉毛却稀疏,显得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有一些贼,全然没有它本该有的魅力。
“阿……阿雀……?”
慕容朱雀一愣,但没表现出来,继续演着,“小的不知世子说的阿雀是谁,小的叫朱大,这位是小的的弟弟叫朱二。”
沈世子动了动干涸的嘴唇,“你们……易容了……在脸上擦了一些……东西……”
朱流连紧张得瑟瑟发抖。
反观慕容朱雀,依旧老神在在,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往脸上猛搓几下,再翻过来给男人看,“世子您可能是烧糊涂了,小人打娘胎里就黑,您瞧,没擦东西。”
沈世子定定看着她,“我……不会认错……你一定是慕容……麻雀……”
“……”慕容朱雀。
“易容……只能骗过……不熟的人……却很难……骗熟悉的人……”
“……”慕容朱雀放弃了,幽幽叹了口气,“我说沈公鸡,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该聪明的时候,糊涂得要命;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你现在给我搞得很尴尬,你知道吗?”
沈世子眼神闪了闪,“是……担心我吗?”
慕容朱雀毫不犹豫举起右手,“我慕容朱雀对天发誓,大老远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果是因为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容……朱雀……?”突然,沈子炎觉得喉咙干痒,紧接着咳了起来。
不咳还好,这么一咳扯到了伤口,疼得几乎晕厥过去。
慕容朱雀翻了个白眼,“真会给人添乱。”对朱流连道,“拿水。”
“是。”
朱流连把之前准备好的水拿了来,顺便还有之前准备的,用纸卷成的吸管。
“世子,请喝水。”
沈世子目光犀利地打量朱流连,更加确认两人的身份,这才喝起水来。
慕容朱雀叹了口气——她倒没天真的以为,拔两根眉毛、把脸抹黑,就能直接变个人。
如果化妆那么神奇,现代那么多变装博主,可就逆天了。
所以被熟人认出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郁闷的是——让谁认出来不行?偏偏让这个没脑子的认出来!
这猪队友会不会拖累她?
另一边,慕容朱雀沉思的时候,沈世子也在沉思。
很快,一杯水喝完。
沈世子吐出了吸管,“阿雀,能不能帮我松绑?”
慕容朱雀翻了个白眼,“叫我麻雀吧,你喊我阿雀,我有点想yue。”
“……”
沈世子知道女子多厌恶他,他理解,如果他是她,也会很愤怒。
“你到底叫慕容麻雀,还是慕容朱雀?”
慕容朱雀又白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沈世子被怼住,想了想,“既然你不喜欢被叫阿雀,我就叫你朱雀。”
“呵呵。”
“你来前线,真的不是因为我?”
朱流连很担心,怕小姐无法解释,怕小姐露馅。
慕容朱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从空间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你猜?”
沈子炎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希望,“我猜……你是因为我。”虽然她刚刚发了毒誓。
“那你再猜。”
“……”
沈世子面色痛苦,张了张嘴,“怎……样做,你才愿意原谅我?”
慕容朱雀笑吟吟,“很简单: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要求的别要求,需要你配合,你就乖乖给我演。做好这些,再来问问我是否愿意原谅你,否则什么都没做就红口白牙的要求原谅,就免开尊口吧。”
沈子炎惊喜,“做到这些……你……就会原谅我?”
“对呀,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都将功补过了,我还能盯着你杀?”
慕容朱雀——虽然她没那个宽容的好心肠,但毕竟初来乍到,还是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一条狗吧。
她垂下眼,脑海中浮现一名男子的身影。
那男子斯文优雅,面庞永远挂着矜贵笑意,但眼底却是冰冷冷。
每次看见他,她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子炎震惊的睁大眼睛,“你……你真会原谅我?我……我之前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你竟然可以原谅我……?”
慕容朱雀抬眼,讥讽笑道,“说得好像你把我虐得很惨一样。”
沈子炎,“……”是的,他上蹿下跳、机关算尽,却未伤女子丝毫。
如今回想过去的种种,沈子炎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留在世上丢人现眼。
一想到过去做的事,沈子炎是真想死了。
但他知道,如果他死了,母亲……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有时候一死了之,是最简单的解脱,反倒是活下去,需要莫大勇气。
沈子炎将内心的羞耻和悔恨狠狠压了下去,认真道,“好!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慕容朱雀讥讽道,“从唐念约的舔狗,变成我的舔狗?”
“……”
沈子炎不知道“舔狗”是什么意思,但差不多能猜到。
顿时,又是一阵羞辱。
慕容朱雀一边嗑瓜子一边懒洋洋道,“我不需要舔狗,也不稀罕那物种。你用不着像之前对唐念约那样对我,就正常点,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五个月后乖乖给我写和离书就行。”
“……”提起和离书,沈子炎内心涌出一股莫名的难受。
他将这难受压了下去,道,“好,一言为定。”
朱流连惊喜——小姐和沈公鸡要达成合作了?如果那样,就真太好了!虽然她私心想弄死这个沈公鸡,但理智却知道,小姐的秘密这么多,达成合作才更有利于小姐。
慕容朱雀对朱流连递了个眼神,“过去,把他眼睛蒙上。”
朱流连一愣——她还以为小姐会让她去松绑。
沈子炎也愣住,“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只要我听话,就原谅我吗?”
慕容朱雀挑眉,“蒙你眼睛,和原谅你有冲突吗?再提醒你一次:想要我不计前嫌,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沈子炎暗暗咬了咬牙,“你……确定消气了?”
“确定。”
“……好吧。”
说完,沈子炎闭上了眼睛。
朱流连便用黑布子把沈世子的眼睛蒙上,而慕容朱雀则是扔下瓜子,用酒精棉擦了擦手,从空间里一股脑掏出许多注射液。
有消炎的,有退烧的,有止疼的,还有一些营养液,配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