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水溶眸子里赞赏的情绪,黛玉又问道:
“结局又如何了,可是千篇一律的沉香救出了母亲一家团圆?”
水溶点头:
“话本故事嘛,多是这般,喜欢追求圆满。
不过这故事里的杨二郎还是和传统故事里的刻板坏人有所不同的。
等沉香打伤了舅舅,劈开了华山,才知道原来舅舅是好人,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在忍辱负重,为了新天条的出世,这天条就藏在华山之中。”
黛玉听完了这故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旁人听这故事大概都会关注那大团圆的美好结局,我却只为那位寸心公主叹息。
方寸之心,只装得下一人之情爱,但是他却遇上了一个胸怀天下之人。
若是输给了其他红颜知己也就罢了,寸心输给的却是天下大义,比起新天条出世的伟业,一人之怨何其渺小。
我一时只觉得不知该怪哪个,却又有些惆怅。”
水溶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若是寸心会如何做?”
黛玉眨了眨眼睛笑道:
“爱上这样的人可多累啊,君既无心我便休,换做是我,大概都不会开始呢!
就算和寸心同样情深不寿,我大概也不会自己憋着,一定好好的骂那负心人一顿,然后正月里带着沉香去剃个头!
那你呢?
我看你也是个一心公事的,将来可会是第二个杨二郎?”
水溶听得背后一凉,好家伙,眼见林妹妹这几乎没多少的恋爱脑是被他给掐灭了。
但是水溶又有点苦恼,因为他发觉自己的某些脑子仿佛逐渐长出来了。
水溶连连摇头,差点摇成了拨浪鼓:
“虽说不能因私废公,但也不能因公废私啊!
杨二郎这样的大英雄我可当不了,我就是个疲懒的,旁人可以用天下大义绑架我,却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婆娘孩子热炕头嘛,我可不做那种忍辱负重的傻事!
何况黛玉也不是只能等在深闺的弱女子,我知道你胸中自有丘壑,即便是女子也是可以和男子并肩的。”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两颊飞霞,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我看这沉香劈山救母的戏折子或者评书话本大概也是什么书生写的,也只有他们爱写这种千篇一律的套路,上到神仙闺秀,下到狐妖女鬼,都会喜欢上穷书生。”
水溶笑嘻嘻的说道:
“小生虽然没有穷书生的文采,但是一张脸可是如出一辙,县主娘娘就没有心动吗?”
黛玉听了这话,恼羞成怒的啐了一口: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太阳逐渐收起耀眼的光芒,橙色和红色的余晖仿佛在面颊上染了一层胭脂。
黛玉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海风,叹道:
“海上落日,倒是第一次见,果然壮阔!”
只见那云彩火烧一般绚烂,而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明珠,逐渐向着海平面滑落。
终于,太阳收走了最后一丝色彩,此时的大海显得格外宁静,唯有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的声音,仿佛大自然为海鸥的歌声奉上的绝妙伴奏。
星星仿佛是从大海的波光里喷涌而出,为天空披上华丽的星辉。
黛玉学着水溶的样子仰面朝着天空,不禁惊叹道: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曹孟德此句才是穷尽了这大海的壮美。”
良久,黛玉感觉身上多了件厚厚的斗篷,水溶正翠竹一般亭亭的站在那里,对着她伸出修长宽阔的手掌。
“夜里海风大,还是进去歇着吧!”
见黛玉也起了身,水溶把黛玉身上的狐裘又紧了紧。
黛玉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
“你那釜底抽薪加上引蛇出洞的计策也不知成没成?”
水溶摆了摆手:
“无论是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待在当地,还是过后跑掉,都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水溶心中暗自得意:
临行前种下一个任务,等返程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收获一个调查结果,这就是有手下有打工仔的快乐!
而在近海兜风了一圈,有些乐不思蜀的水溶刚回到家,收获的不是什么亲切和善的李伯母或者调查结果,而是好大一只柳湘莲。
拜会过亲妈,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用海上收集的那些虽然不值钱却奇奇怪怪的东西把赵婉岫吹捧得心情愉悦。
水溶这才放心去了书房处置一些积压的事务,结果一开门,就被那张惨绝人寰到就比他差了一点点的帅脸吓了一跳。
“湘莲,你已经到了!”
柳湘莲如同那堆琼积玉中的落梅,带着扇形图一般的傲雪凌霜。
五分潇洒,三分落拓,两分傲骨。整个一个带着磊落、凛然的冷面郎君。
但是此时,见了水溶,柳湘莲却仿佛是春雪融冰,面上虽然冷然,眼中却带着暖意。
水溶不禁啧啧了两声,柳湘莲这般出众的相貌,即使是在他的好友中,也唯有卫若兰能比了。
“见过主上!”
水溶连忙拦住:
“我们可是兄弟,湘莲这是同我生分了吗?”
柳湘莲抿了抿薄唇轻笑道:
“若渊!
我可是一路狼狈从京城逃过来的!”
水溶摇了摇折扇,凑过去低声问道:
“我都知道了,被催婚催怕了嘛!”
柳湘莲抬眼看去,水溶好好的一张脸,此时竟然带着点猥琐。
“黄九可真是,什么都和你说!过后我可不会轻饶了他。”
水溶笑道:
“你要切磋也随你!
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好友,总要正经的上门拜访一次吧!
再有两三年你就要及冠了,正好我母妃也在,你和我说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还是如同当年一般,想要要个绝色呢?”
柳湘莲也不继续凹造型了,只说道:
“别提了,我可真不是贪图美色,若真的想看好看的,我直接照镜子不就成了?
什么绝色,都是年少无知的时候许下的,就为了拦着那些上门搅扰的。”
水溶心中暗乐,湘莲还挺臭美。
“难道你如今信奉娶妻娶贤了?”
柳湘莲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看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果然还是喜欢长的好看的。
水溶知道,别看柳湘莲平日里表现出来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姿态,但那都是为了打探消息对外的面具,其实他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这种严格不是家世上,而是人品道德相貌上的。
总的来说,不求高门大户,但是却希望是一位又有贤,又有颜,能和他两心相知的红颜知己。
柳湘莲暂时掠过这个话题,反问道:
“听说你自来了南面,就四处游山玩水,还跑到海上逛了一圈,怎么样,之前玩得如何?”
水溶勾了勾唇:
“你说呢?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吃喝玩乐大半个月,什么都不用做的日子,简直——
太爽了!”
柳湘莲撇了撇嘴,鄙视的小眼神瞅了瞅水溶:
“我可听他们说了,青部的几个都被你吩咐的团团转,没个清闲的时候,连黄部都被抓了壮丁了。
我来的时候,黄九看我的眼神可是和看救星一样。”
水溶毫不尴尬的笑了笑:
“能者多劳,嘿嘿,能者多劳!”
柳湘莲掏出一沓子信,说道:
“险些忘了这些,听说我要南下来投奔你,牛大哥、牛三哥、紫英、若兰他们几个都托我给你带了信,其中还有一封是蒋玉菡的。”
水溶拍了拍柳湘莲的肩膀,笑着打趣道:
“我怎么看到了好大的怨气,不就是顺便当了个信差吗?”
柳湘莲险些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接信难道不需要应酬吗?
天知道他临出发之前吃了七八顿席面,险些喝吐了!
水溶试探着问道:
“要不给点跑腿费?”
柳湘莲笑骂道:
“滚!也不开开眼,看看你柳大爷是谁,换了旁的人,就算给个百两金子,也买不起我跑腿送信!”
水溶笑道:
“是是是,我记下这个人情了,接下来保证给你放假总行了吧?”
水溶一边说一边拆开牛赟的信件。
看了没几行,就笑着抖了抖信纸说道:
“你看看,牛哥可真是不客气,我好心好意的给他送了礼物进京,没想到这不知足的竟然还点菜了!”
柳湘莲伸手捞过来看了看,只见牛赟毫不客气的写着:
“你大侄女很喜欢那全套的泥娃娃,但是第一天,就被这小霸王摔得稀巴烂了。
这性子古怪的还非得要一模一样的才行,所以江湖救急,溶哥儿,千万记得速速再送一套泥塑进京,哥哥的小命可就要靠你了!
望眼欲穿的牛赟!”
水溶看得一乐:
“牛家的小虎妞还是那么霸道,牛赟这混不吝的总算碰到对手了,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柳湘莲表情一言难尽:
“我离京的时候正好赶上你那中秋节礼送进京,牛赟可是火急火燎的追上我送了这封信,还说什么十万火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没想到确实为了这个!”
水溶忍笑:
“你不知道,他家里那个千金可是个磨人精,认准了一件事又是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尤其记性还好,所以,我猜牛赟如今应该已经头大如斗了!
我一会就吩咐春生去采买,要不晚上几天,牛赟大概就得小命休矣了!”
柳湘莲听得抖了一下:
“小孩子都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吗?”
水溶心道,可不,可爱的时候像个小天使,闹腾的时候如同小恶魔。
将牛赟的书信放到一边,水溶又打开冯紫英的书信:
“冯紫英的信上只和他说了一件事,就是兵部近期的一些调动,譬如,西南有位总兵奉旨进京了。”
水溶看了这个消息沉吟了片刻,消息太少,一时倒是分析不出皇帝有什么用意。
其他几个小伙伴都是正常的问候,蒋玉菡的信上除了感激的话,还告诉水溶一个消息,忠顺王的手下似乎终于放弃搜捕他了。
不过蒋玉菡已经习惯了在村中的日子,加上为了更保险一些,哪怕危险解除了,也没继续联络往日的朋友,或者再去串戏什么的。
而是和水溶请求,余生可以就这样在村中安稳度日。
最后一封出乎水溶的意料,是林师父的信。
水溶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林家的信怎么会送到你手上?”
柳湘莲没好气的说道:
“想什么呢,人家林尚书知道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
我这是从麒麟卫那边顺路帮你拿来的!”
水溶怀疑的瞅了瞅柳湘莲,竟然先去了麒麟卫,这么敬业的吗?
柳湘莲被这怀疑的小眼神险些气笑了。
“你这样子好像我是什么疲懒的人似的!”
水溶挑了挑眉,眼中分明说道:
难道不是吗?
那刚刚上来就给自己表功叫苦叫累的是谁?
嘴上喊着辛苦,得了假期之后就偃旗息鼓的又是谁?
柳湘莲终于忍不住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面前这人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啊,和从到了南面一直在游手好闲的人相比,到底谁才是更懒惰的那个!
溶哥儿他是怎么好意思一百步笑五十步的?
两个人挤眉弄眼了一通,终于水溶受不了眼睛的干涩败下阵来:
“去去去,圆润的消失,今日你就递个帖子进来,明日正经上门来拜访!”
柳湘莲据理力争:
“这是额外工作!”
水溶抬了抬眼皮:
“作为我的挚友,你难道不应该上门拜访,见一见长辈吗?”
柳湘莲眨了眨眼睛:
什么朋友,狐朋狗友吗?
或者打工加背锅的冤种!
不过柳湘莲也知道,水溶想来不会做没用的事,既然让他光明正大的上门,显然不止是作为朋友拜访,应该还有另外的用意。
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有朋友要来拜访,水溶总要和自家母妃先通个气,赵婉岫有些惊奇,来了南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水溶的朋友上门来拜访呢!
赵婉岫知道自家这儿子交朋友虽然不看身份,但其实标准很高,不是真心相待,只是虚与委蛇的那些,就算来了府上,也不会被带了拜见她。
所以这个柳湘莲看来的确是自家儿子的好友了!
“牛家小子,冯家小子那些我倒是知道,这柳公子我往日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不知是哪家的子弟,品貌如何?”
水溶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可不怨他,柳湘莲一直神出鬼没的,前些年是在麒麟卫中训练,最近几年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好吧,这么看来,其实大半还是他的锅。
“莲哥儿是理国公柳家旁支的子弟,儿时就和我熟识了,就是去北疆那次。
他父母早丧,是个性情豪爽的,也颇擅长舞枪弄剑。”
水溶尽可能的避重就轻美化了一下,虽然人家暗地里是炫酷的麒麟卫,是任劳任怨的好下属,毕竟麒麟卫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若是照实了说,表面上柳湘莲可是文不成武不就,没正经工作,喜欢赌博吃酒、眠花宿柳,酷爱串戏,咋看都是标准的狐朋狗友!
真的这么说了,水溶怕他母妃把柳湘莲并上他两个一起从家里撵出来。
“他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想着他没人操持,我就想拜托母妃帮帮忙,当一回红娘。”
一说到做媒,赵婉岫倒是来了兴致。
“你这朋友莲哥儿多大小了,家境如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得给我详细说说,我才知道给他介绍个什么样的啊!”
一提到这个,水溶也有些语塞,湘莲的情况确实有些不上不下,虽然津贴多到花不完,加上水溶给得产业分红,可以说富得滋滋流油,但是这些没法拿到明面上去说啊。
就连水溶给他留的如意捞的分红,外人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柳湘莲家里已经家道中落了,族里也不管他。
暴露出去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水溶都怀疑就柳家那些没品的,当年就没少欺负湘莲幼年失怙,恐怕就算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会想一些歪门邪道把湘莲的产业抢了去。
“莲哥儿已经十八了!”
赵婉岫有些诧异:
“的确是该议亲的岁数了,就算没了父母,也该有亲戚操持吧!”
水溶点了点头:
“湘莲的姑姑很是关心他,一心给他操持,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我这不是想着母妃人脉广,见过的人也多,就拜托到您这来了嘛?
湘莲毕竟幼年就失去了父母,家道中落,族里也不是那等良善的,所以虽然生活还算富足,却不是大富大贵。
他虽然没有攀附权贵的心,但是也想要一个贤惠还要绝色的妻子,一时难免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
赵婉岫听了这条件有些无语,自来都是娶妻娶贤,纳妾纳颜。
溶哥儿这朋友倒是与众不同,所以——
这朋友他正经吗?
……
不管年纪多大的女子,俊俏小哥水灵灵的脸蛋对他们来说都是大杀器。
见了面前剑眉星眸、唇红齿白的柳湘莲,赵婉岫立即把先前对他人品的那些怀疑抛到了脑后。
颜值就是正义!
长得这么眉清目秀、器宇轩昂,怎么会是坏人呢?
不就是文不成武不就嘛!
肯定是年纪还小,没立业呢!
不就是想要娶一个绝色嘛!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不是也给他家溶哥儿定了玉儿这个美人胚子。
柳湘莲觉得后背有些毛毛的,见太妃娘娘一直盯着他看,有些腼腆的垂下了头,面上还飞起一抹淡淡的红霞。
看的水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这混球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平日里没少眠花宿柳,串戏的时候也没见过他怯场啊,这时候装成什么害羞腼腆小白花!
看到母妃热情的和柳湘莲聊起了家长里短,水溶不禁有些酸溜溜,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
……
“莲哥儿真是个好孩子,可比我家这个没心没肺的强多了!”
水溶心塞塞,母妃咋还带拉踩的。
“太妃娘娘过奖了,小子比起王爷来可谓是云泥之别,怎么敢和王爷相提并论。
能教养出王爷这般优秀的子弟,您才是女中诸葛,脂粉堆里英雄。”
柳湘莲这抹了蜜一样的嘴巴看得水溶眼皮直跳!
靠,要不要这么卷啊!
这让他以后怎么混!
小伙伴这都是哪儿练出来的口才,不会是和春风院的小姐姐们交流锻炼出来的吧!
平时话少的和锯嘴葫芦似的,还得了一个冷面二郎的称号。
没想到到了他母妃面前,竟变了一副面孔。
看母妃被哄得很是开心,水溶还是忍下了心里的酸涩,毕竟天大地大,母妃开心最大!
大概待了一会,两人才从赵婉岫的院子离开。
水溶偏头,看见柳湘莲如释重负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刚刚还以为他很是如鱼得水呢,原来也紧张的不行啊!
两人一边在园子里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要不我还是给你在军中谋个差事吧,不然耽搁娶媳妇啊!
麒麟卫的事情毕竟不能拿到明面上去说!”
柳湘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对着水溶摊了摊手:
“军中纪律森严,不好随意进出,也不能到处跑,更是严禁出入风尘之地。
哪里像我如今这般,上到王公子弟,下到三教九流都能接触得到。
也能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至于要不要出仕,我这其实怎样都无妨,主上你只要找到人接手我这摊子活就行!”
水溶顿时扎心了,因为根本找不到嘛!
麒麟卫贵精不贵多,走得是精兵政策,难免就能者多劳了一些。
柳湘莲的身份和人设,打探京里的消息可是最合适的了。
别人可没他这种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和人格魅力。
“倒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柳湘莲笑道:
“我可没少拿俸禄津贴,而且串戏也是我自己喜欢的,本就是我自己选的路,溶哥儿你可不用觉得我有什么牺牲。
这个世道到底对男子更加的宽容,就算一时名声不好,将来只要做出一些成绩,就能混一个浪子回头的名号。
不说这个了!
我看了看麒麟卫的情报和发布的任务,终于有人忍不住朝你这里下手了,南面的江湖上也不怎么太平?”
水溶往池子里丢了几块点心渣,看着池子里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冲到面前的一亩三分地抢食,轻轻哼了一声,带这些轻蔑的说道:
“无妨,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水浑一点也未尝不好!
咱们就张开往等着就是了,反正鱼饵足够丰盛,不愁他们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