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年前的事情？
别说止水对此记忆犹新了，即便是她也刻骨难忘，那真真是一场冤孽造成的冤事，她在当时第二百六十七次后悔认识了巴巴托斯。
大慈树王还记得那时自己还未恢复形体，依旧保持着幼年时期的模样。
因为沙漠之国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骇，鼎盛的国度竟在朝种暮获之间崩散，禁忌知识不可为民众所知，各国对外宣称都是因疾病所导致。
禁忌知识污染沙漠民众的外在表现确实像极了疾病，普通民众对此深信不疑，也因此感到了恐慌。
能够覆灭一个国度，这所谓的疾病必然传染性极强，偏偏沙漠国度亦有不少行商往来，这些行商行走在整个提瓦特，足迹遍布七国。
谁也说不准自己在平日生活里有没有接触过患上疾病的人，莫非各国都有神明安稳人心，那历经千年考验的秩序必然会迎来一番混乱。
须弥作为沙漠毗邻之国，民心比他国更为彷徨，在这时自然不能传出统领他们的智慧之神因故回到了幼年姿态。
隐瞒的决定便理所当然的落了下来，出现在民众面前，也会以自身力量幻化形态，除了接触最亲密的几位贤者之外，大多数人并不知晓真相。
要说在这民心动荡之际，最轻松的一位神明莫过于巴巴托斯，那时恰巧是西风骑士团成立数年，抗争贵族的人物皆都在世。
他直言：“有温妮莎这等大将在蒙德，不足俱矣！”
翻译成人话就是，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还是让温妮莎去操心吧，反正她刚刚推翻了贵族，在蒙德的民心可高哩，都快比得上我这个小小的风神了。
随后这位自由的风神在沙漠国度覆灭、也即是各国民众恐惧缓解的七年后，开启了自己环游提瓦特蹭酒之旅。
在璃月死皮赖脸，抱着摩拉克斯的大腿，混了一年的蕴含着岩之国度风味的酒水，之后又从一颗枯死的树木上扒下一整片树皮，捡了一位人家建造房屋后余下的木板，敲敲打打做了一艘小舟，向着稻妻飘洋渡海。
沿着海浪翻涌，最后被一个浪头拍在了沙滩上。
巴尔比摩拉克斯温柔了些，面对巴巴托斯的撒泼打滚，足足忍耐了他近两年的时间，后来还是因为被抢了两年甜点心的巴尔泽布见不过眼，选择眼不见心不烦，让人收拾了一个房间，抓着狐斋宫的尾巴就把她拖进了天守阁。
事实证明这相当有效，成功让巴巴托斯在事发后的第十一年启程须弥。
至于其中的一年时间，有半年是忍受了狐斋宫的恶作剧，有半年是途经璃月时继续撒泼打滚了一会。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远在须弥的她知道巴巴托斯又开启了讨酒之旅，原本的她都做好了准备，最烈的酒和前往至冬的船票。
须弥小门小户，可容不下他。
至于到了至冬后是会被沉进冰湖里面，还是被架在冰棱下面，那可不关她的事。
奈何马失前蹄，巴巴托斯一看见站在城门口迎接的她，当即拿出两瓶摩拉克斯用来打发的酒，成功把她们定性为未成年饮酒。
深更半夜的城门口没多少人，但巡逻的守卫永远会包含在其中，巴巴托斯也是个没脸的，看到守卫走过来，有过经验的他当即变化了身形。
大慈树王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的场景，面带严肃的守卫站在她的面前打算说教，身后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小男孩抱着酒水，眨巴着充斥着童真的双眼，脸蛋上涌现醉酒后的红晕，拉住她在那边可怜巴巴的问道：
“姐姐，这个大哥哥是不是也要喝饮料呀？”
夜色正浓，巴巴托斯借着黑暗的遮挡，成功让守卫以为之前看花了眼，并不是十多岁的无良哥哥带着七八岁的妹妹，而是七八岁的无良妹妹带着三四岁的弟弟。
接下来的发展可谓顺理成章，被带回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教育，还让他们联系自己的家长。
联系的人自然是贤者，只不过在这等待的片刻中，负责照顾他们的女生带他们体验了一下孩童的乐趣，巴巴托斯玩得很快乐，即便发现了站在窗外默然注视的止水，也没有丧失玩乐的兴趣。
被强拉着的她是在玩了一会儿过家家之后才发现的，友人的突然到来带给她的只有惊吓，瞧着他的眼神，大慈树王便明白他把自己成年的模样代入到了玩过家家的自己。
脸面尽失，大慈树王那时候真恨不得拿着巴巴托斯藏着的酒敲碎，撬开地板挖出一条通道。
现在的情况比以前更为严峻，自己的后辈、继任者就在眼前，倘若让她知道自己奶声奶气的玩过过家家……
这种事情至少也要等到大慈树王在世界树中的记载消失，纳西妲顶替她成为丑闻主角的时候吧！
“止水，在年轻人面前别谈这些闲事。”她厉声呵止。
“怎么能是闲事呢？这可是你我之间少有的趣事，什么时候以我们的关系连这点趋势都谈不……”
“呐呐～”
大慈树王面上泛滥着肉眼可见的尴尬之色，善解人意的纳西妲伸出小手拉住止水的袖袍，轻轻呼唤了两声。
止住言语，朝下撇了一眼，止水冷笑道：“我与她的确制定了一场公平的契约，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因为你而认输？今天不过是我与你真正见面的第一次罢了，可比不得千年情谊。”
“得找机会把红绳给绑回去啊。”大慈树王叹息一声。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以前的止水重新出现！看呐，这就是以前的止水！
“真讨厌啊，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讨厌，明明我不过是流水之躯，流水又是这世界上最漂流之物，却偏要我承受这般选择，都道流水无情，谁料树木亦冷？新生长起来的枝芽终究只会是接替者，往日的感情和记忆被替换了对象，日后的我怕是要向虚假的对象倾诉友谊，而她也会承接虚假的感情……”
“派蒙感觉好冷！”
吉祥物摸了摸两边胳膊，瑟瑟发抖的躲在了旅行者的身后。
荧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慈树王眸子暗淡了些，上前来到了止水身边，轻声呼道：“止水，冷静一…”
“你要我冷静？你可真是无情，大慈树王……不，我或许应该按照你的意愿叫你布耶尔，所以你到底把往昔的情谊当做了什么？”
止水咄咄逼人道：“按照你的想法，我最初结识的便是纳西妲，我会毫不知情的将她待成友人，她也会承接你的记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与其让她痛苦的伪装成你，不如直接让她变成你，这不是你最初的意愿吗？我从冬将军手里交换来它，不是给你这般使用的。”
“那已经是极限了，是我们能够操作的极限，我们不敢逾越极限，极限后的发展我们无法掌控。”
“你们总是这样，总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虽然我也是如此，但是并不妨碍我想要斥责你。你要想清楚了，布耶尔。”
身体稍稍向前倾斜，注视着那双翠绿色的瞳孔，止水嘴唇张合：
“倘若事情变成你想变成的那样，痛苦的不会是我，只会是你的接任者，这个还未尝试过磨损的年轻人。如果你想要看她在虚假的感情蜜罐里面挣扎，那你大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因为我会将这份虚假挣扎视作惩罚，用以宣誓我对你的不满。作为继任者，接受了前人的惩罚不很正常？”
“真物即是假物，假物也即是真物，真真假假谁说的清楚？谁又能分辨的明白？她是在替我完成友人的职责。只要换一个思维角度，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智慧之神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