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们被发现了！”
山石里藏着的几十人干脆走了出来，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武器，对准了刚踏入边境的小队，为首的那人叼着草叶环顾一圈，把手里的老式电话举到相休凡面前，“我们头儿要和你说话。”
“相休凡，”对面的声音很年轻，隐约可以听见孩童的哭声，“你现在进来，就你一个。”
“队长……”其他人看着相休凡，谁都知道那群人没有安好心，“别听他的！”
“你晚来一分钟，我就挑两个小孩出来杀，”殷西尤笑了声，“我又不是做不到，就看你怎么选了。”
年轻的警察甚至都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我会自己过去，你别动他们。”
“队长！”
“都退回去，”殷西尤指挥着自己的兄弟们，“给我们的英雄一分钟商量怎样联系他的大部队，欢迎你们背着我商讨那些没有用的战术。哦对了，别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过来，我们这里可都有。”
那些人退到了岩石后面。
相休凡：“去搜查附近有没有其他入口，别走进去，多问问外面的居民，其他的……不要轻举妄动，时刻和主警队保持联系。”
“队长，殷西尤的话不可信！他不可能说话算话，到时候……”
“我会小心，你们也是。”
他把枪卸下丢给同伴，另外几人想要劝他，都被相休凡以命令挡了回去。
他做不到看着那些孩子被杀。
最后他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边境周围持枪的人不少，他们密切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时刻往回汇报。
——
林澜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山洞，她飘在半空，听见下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女儿呢，跟我说说你把她放哪里了？”刀柄转了个方向，利刃那端对准了一人的脸。
左夏青没有回应，好似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相休凡已经进来了，就看他什么时候找到这里了，”殷西尤边说边在她的肩膀上划了一刀，鲜血顷刻间溢出，他愉悦地别过刀刃，挑起一块肉，“我那么多兄弟，想找一个小孩很容易，大不了全杀了就是。”
左夏青脸上满是冷汗，她紧咬着牙关，还是没回殷西尤。
她似乎知道怎么应付这类挑衅，但对面的人并没有下限，自然有其他办法。
“不过那样有点没意思了，我们来个好玩的，”殷西尤这次选的地方是左边的耳朵，他这次没急着切，而是先晃了几下刀，上面的血液溅到了地面，“只要你不死，我就不动手，你多撑一会，我就能晚一点找到你女儿……最好能撑到相休凡过来。”
林澜飘下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半只耳朵被丢到了地上，周围满是黏糊糊的血渍，她的大脑一阵眩晕。
刚说完话就动手的殷西尤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走到另一边，对着左夏青剩下的完好耳朵问，“玩吗？不玩的话我可现在就去了。”
“……玩”
“只要你闭眼超过三秒，我便当你死了。”
林澜愣愣地伸出手，可那把带着血的刀穿透了她的掌心，准确无误地刺破了左眼。
【林澜！这是假的！】
这不是。
这是她所在的过去原原本本发生的事情，只是这个时间流还没来得及发生。
是后延幻象。
腥浓的血朝眼眶里漫，那双眼却迟迟没有闭上，左夏青在耳边持续的轰鸣声里努力辨认殷西尤在说什么，那些字眼似被什么东西黏住，落在她的耳朵里时几乎糊成了一团。
她得听清，让这场游戏尽量晚点结束，要多撑一会。
“林澜！”裴谣刚刚才融入这里，看清眼前场景后，迅速拉住林澜的手腕，另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这是幻象，是假的。”
她们都是虚影，即使有手挡在面前，林澜依旧可以看到那把刀在做什么。
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挑开，刀刃甚至在骨头上刮了几下，无论哪里都是要吃人的红色。
裴谣并不知道被凌迟的是谁，只当林澜害怕，她半揽着对方，“别看了，你出去找契点，这边我来。”
幻象里的人都看不到她们，要想改变什么都是徒劳，只能尽快找到契点进入真正的过去。
“不救我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
裴谣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澜垂下眼，“我想在这里找。”
“……”裴谣张了张嘴，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那我出去，你小心。”
“好。”
林澜的视线逐渐模糊，入目可见只有红色，血抹在了岩石上，红色顺着缝隙纹路弥漫开来，如一张巨大的网，好像要把所有人都困在这个过去里。
拿刀的人不紧不慢地割下一块又一块肉，偶尔还说起了闲话，殷西尤身边一片狼藉，包括他身上也沾满了血与泥石的混合物，他却浑然不觉得脏，只对正在做的事乐此不疲。
后来他又立下没有回应便算死的规则，在割裂左夏青的声带后强迫她发音，看她伸手试图拼接残缺的身体，异想天开般希望多坚持一会。
而她所坚持的理由，殷西尤快乐地想，就算撑到相休凡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对方是孤身一人。
连他自己，都救不了。
有好几次，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闭上，又很快睁了开，殷西尤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手上动作不停，断裂的肢体被放在一旁，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他慢慢笑了起来，施舍着恶劣的好心，“加油啊。”
可再怎么坚持，那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换气频率越来越慢，林澜蹲在一旁，始终沉默着。
【等找到契点，你可以改变这一切的。】
【好。】
她慢慢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对方，可依然穿了过去，林澜的手被埋在逐渐变凉的肉块里，坚硬的腿骨被横放在胸腔，卡着将死之人肺部的呼吸。
殷西尤观察片刻，在左夏青意识完全消失前，说道，“好可惜，没撑到。”
他的愉悦不可估量。
随意擦了下刀上的血，确认人已经完全死透，他把破碎的肢体收拢在尼龙袋里，拎着走出去。
“相休凡到了吗？”
“到了尤哥，他的侦查能力太强，已经在入口等了一会。”
“带进来，”殷西尤把手里的袋子扔给旁边的人，“还有他女儿，也找出来。”
“看看我们的英雄是不是真的大公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