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了席绪要说的话，他揉了下外卖的脑袋，安静地听视频另一边的声音，却发现对面的麦自动关了。
他看向屏幕，只能看到林澜的侧脸。
席绪看了会，伸手去够桌上的本子，拿出笔写了起来。
“林澜，你现在在哪？”电话被接通，小吴松了口气，“还在t厦城吗？”
“在的。”林澜撑着下巴，语气听不出来特别的情绪。
至少小吴听不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已经暂停的视频，准备好的话又卡在了喉口，怎么也出不去。
她自杀过。
并且这件事仍在持续影响着她。
那段视频的节点刚好处于抑制剂突然加量的时间段里，排除林澜化感值不稳定的原因，就只剩下她情绪波动剧烈这一个可能。
无论哪一种，都让小吴医生有些接受不了。
“方便问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林澜：“学喜欢。”
小吴医生：“？”
林澜想了想：“在谈恋爱。”
小六：【……】
“啊……好、好的，”小吴医生盯着那些数据看了又看，怀疑它们都是假的，林澜的状态听上去分明还可以，“明天上午来做个检查吧，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先不打扰你们了……有事随时拨打我的电话。”
“好。”
宗恒低头给席绪发了几条信息，顺便问道，“许颖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得凌晨了，”小吴医生把东西放下，“我先去医院那看下设备，你让那个……”
他一时喊不出名字，宗恒自动接话：“席绪，刚刚跟他讲了。”
小吴医生走得很快，桌上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宗恒随意整理了下，便继续低头打分，还是林澜那张表，看见简介那栏，他输入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继续去看刚才的视频。
他突然想起，最开始训练的时候，林澜一请假就是十天，后面问也是说有计划，当时宗恒还想着，林澜看上去对这场比赛似乎不是很在意。
她第二次请假是去游轮悼念。
似乎很多东西都比timed重要，可偏偏林澜又自己学了那么久。
靠着几本死板的书籍，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宗恒总觉得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勇敢点，训练怎么难怎么来，可在林澜身上却有些不适用。
那个年轻，也未免太早了些。
他看着视频，又结合了后台数据，多方面考察后，很严谨地再次打出了高分。
这是一个丝毫不掺水分的分数。
林澜应得的。
下一秒，宗恒把鼠标一丢，狠狠抓了把头发，“怎么这么多东西要看？”
赶紧发群里，大家一起秃头。
——
席绪看完宗恒发来的消息，把本子合上，给外卖套上牵引绳后便往外走，他边关门边给林澜发语音，“我现在去找你好吗？”
＜林澜＞：好。
外卖轻车熟路地往湖边跑，被席绪拉了回来，他蹲下来和狗狗视线平齐，“我们去找林澜。”
“呜呜汪——”
狗狗歪了下脑袋，听话地换了个方向，还不时回头催促后面的人快点。
一人一狗很快便跑到了地方，林澜开门时外卖开心地摇了摇尾巴，脑袋在她腿旁蹭了蹭，“汪——”
【外卖越来越大了。】小六原本还有些感慨，想起之前为什么买狗后又默默闭上了嘴。
房间里的书还没收完，很多都堆在了地上，外卖缩在角落里，脑袋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往另一边看。
席绪顺手把那些书收拢在一旁，端端正正地在林澜旁边坐下。
他把小本子拿出来，“这是根据我名下资产制定的花钱计划，可以做一个月，到时我会做新的。”
林澜偏头看他，眼底清明透亮。
席绪微不可察地退开了一点点，耳朵很快便烫了起来，“我的钱都给你花，我会继续赚的。”
林澜可以花自己的钱，也可以花他的钱，同时花两份钱一定比花一份钱慢，他再努力赚钱，争取让时间更久一点。
让她喜欢做的事情也延长得更久一点。
“可是我现在没有钱，”林澜想起之前学的喜欢要做的事情，“也不能发五百万。”
席绪提议道：“那我们一人做一半，你发早安晚安，我发五百万。”
这样也算他们都互相喜欢对方。
想到这里，席绪不由弯了下眼睛，“而且，我的钱给你了，也可以花。”
他们的视线对上，交缠黏连在一起，曾经试探着靠近赤道的极地风雪早已化成春雨，渗进了孕育生命的土壤，枯萎的花朵再度挺起了腰杆，名为过去的叶子抹去了石碑上的尘土。
林澜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像人类大脑自然产生的感情那般，她也极自然地说了声好。
像她说害怕那个兔子气球、像她带着席绪坐上了熟悉的迈巴赫、像她坐在饭店里说家宴不去了那样，像过往的许多次，很多很多个还能记起的片段里，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语言间隙中，席绪理所当然地说好那样，她也说，好。
“明天你会和我说早安吗？”席绪问。
林澜认真道：“会的。”
“晚安也说吗？”
“说。”
后天的席绪明天再问。
——
如果宗恒没发消息，席绪的明天说早晚安吗=明天你还喜欢我吗？
但宗恒发了，重点就变成了明天你会死吗？不死的话还喜欢我吗？
小六：够了，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