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去研究所吗？”裴谣犹豫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小六告诉她这里不是小说，林澜认真想了又想，看向裴谣，眼底盛着她自己未曾注意的光，“不用管我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呀。”
裴谣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望过去，“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林澜还是这个回答，“我没有试过。”
裴谣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她想说点什么，喉咙又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过了许久才喘过点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你在想什么？”
“我超厉害，”林澜的下巴搁在手腕上，轻轻晃了晃，“当时我是过去嘲讽你的。”
“嗯，你超厉害，”裴谣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后面那句话，“很厉害的。”
“当时我也超级有钱。”
裴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澜想说什么，轻轻道，“我不在乎这些。”
现在提起这些，是因为想让她回去吗？
金钱固然重要，但她自己也可以赚，裴谣对这类事物并不看重，也不想因为这个而选择回到林家。
林澜闻言，慢慢坐直身体，“可是我之前讨厌你了。”
她做过这样的事情，是不可否认的。
“……没事啊，”裴谣依旧看着她笑，眉眼里满是温和，她重复道，“没事。”
林澜继续说，“我也伤害你了。”
“没有，”裴谣想去揉她脸，手刚抬起又放下了，“讨厌一个人不算伤害，你什么都没做错。”
“有。”
“没有。”
林澜：“你以前过得不好。”
“那这也和你没关系，是当时的局势，很多人都是这样过的，而且我没觉得不好，”裴谣的声音很轻，掺着易碎的温柔，“我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林澜，我怎么样，和你是没关系的。”
林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就那样看着裴谣，似乎在努力理解对方的话，裴谣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声好。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裴谣回忆起之前的事时，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
林澜知道她是谁，做的一切都是铺路，所谓的嘲讽、讨厌也只是想让她心安理得地去接受更好的生活。
裴谣突然捂住眼睛，又酸又涩的感觉堵在胸腔，一不小心就会跑出来。
“我让你为难了。”裴谣说得很慢，声音也很轻。
这几个字落在林澜耳边，罕见地听出了难过的意思，“没有的，我不为难。”
林澜看着她，满眼认真，“裴谣是超级超级好的人。”
“……林澜也是，”裴谣对上她的目光，“是很好很好的人。”
“好，我会努力的。”
“没事，现在就很好了。”裴谣夸的本就是现在的林澜。
林澜把最上方的那本书抽出来，放到了裴谣面前，“这本一定要给你。”
这是很普通的理论书，版本也是很久以前的了，裴谣没有见过，她接过，刚翻开第一页就停了下来。
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是你的。”林澜没有说全，但裴谣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照片边角微微泛黄，却平整干净，没什么褶皱与划痕。
林澜保存了多久？十年？十五年？裴谣不知道。
她把书合上，看着林澜的眼睛，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
林澜伸出手，慢慢抱住了裴谣，“不要哭。”
“我没哭，”裴谣也用力抱了她一下，“林澜，以后要开心。”
“好。”
裴谣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眼眸含着零星的笑意，“那我走了。”
“好。”
那本书第一页夹着的是一张照片。
第二页则是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一行字，笔迹与书上的批注极其相似。
祝裴谣越来越好。
【你还在意吗？】小六冷不丁问。
林澜一时间没有懂它的意思，【什么？】
【裴谣说了没事，你还要继续介意之前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
【算了，说说别的，】小六迅速岔开话题，【我算了下，你平时花掉的钱还没它们存起来的利息多，我顺便看了几个基金，今晚我们弄一下应该能把钱赚回来。】
【好。】
小六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没必要分这么清楚，你以后还需要生活。裴、裴谣也没有说要把钱都还给养她的那户人家。】
林澜想不明白，她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边，没有说话。
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