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完全融合需要时间，沈越便决定先出去继续走剧情。
米敦的目光在他唇角转了转，关心道，“不多休息会吗？”
“没事的。”
沈越来到办公室时看见奥利斯正坐在位置上捏虫子玩，柔软的躯壳在挤压下被血液撑得近乎透明。
“怎么开始玩食物了？”
奥利斯扯扯嘴角，浅红的狼牙阴森森地暴露出来，“吃饱了。”
沈越刚想说什么，便看见虫子不出意外地爆了开来，猩红的汁水溅满了狼爪，黑色的毛发开始往下淌着温热的液体，有几滴甚至飞到了沈越的衬衫上。
奥利斯头都没抬地盯着自己的掌心，“抱歉。”
察觉到对方状态不太对，沈越熟练地扯过板凳，坐在了奥利斯面前，温和道，“奥利斯，我们聊聊天？”
指缝间的虫血被擦去，奥利斯的动作慢条斯理，连带着语速也慢了下来。
“聊什么都行？”
“都行。”
奥利斯随口扯了句：“我长痔疮了。”
沈越下意识看向某个地方：“到什么程度了？影响排便吗，会不会出血？现在这样坐着有痛感吗？如果方便的话……”
“……”
沈越默默改了话头，“你可以多出去运动运动。”
说起这个，奥利斯的神情带了些怀念：“运动啊……以前我天天走，天天跑，从山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再跑回来。”
沈越朝他比大拇指，“很棒。”
“有目标时，什么时候都能动，”奥利斯侧身避开了沈越的手势，“我现在可只想躺着，来玛丽苏学院也是因为它能摆能躺，混着混着便过了一天又一天。”
“适当的运动还是有必要的。”沈越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治疗痔疮的药膏，犯了难。
“……刚才那句我随便说的！”
“那最好还是预防一下，不要整天躺在办公室里，”沈越看了眼怀表上的时间，“离上课还早，要不要一起去操场上运动运动？”
奥利斯：“……”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奥利斯直截了当地结束这个话题，见沈越面露惊愕，狼眼愉悦地上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作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伤害任何人、不归属任何违背道德的范畴、保证在你们人类所谓的伦理之内的事情。”
沈越：“也不间接伤害其他人？”
奥利斯嗤了一声，“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只能保证，在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沈越思考片刻，“成交。”
“你怎么发现我的？”
奥利斯：“你知道的，狼都有第六感。”
沈越：“……”
奥利斯敛起笑，“因为我也不是，你身上的那种割裂感，和我最开始来时一模一样。”
“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米敦的阴阳解析目前只是一种猜测，沈越想要知道更多具体的信息。
“不知道，”奥利斯耸肩，很光棍地朝沈越摆手，“我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
“一开始你说老师只负责上课，不用管学生的任何事情，”沈越见奥利斯点头，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一开始是因为管了没用，也没资格管，他们的背景都大的很。”
“那克比思……”
奥利斯又捏出一只虫子来玩，“哦它啊，它是后面来的学校，那个时候没什么家伙在乎背景这玩意了，我们不认真教只是因为没必要，懒。”
背景，权势，到现在的鬼校，这是几个很容易联系起来的词。
只管上课，不管学生，不管他们的学习，不管他们是否听课。
也不管他们之间的纷争。
……霸凌。
沈越下意识想到了这个词。
奥利斯看他的神情，笑笑，“你又懂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越打开办公室的窗户，看向另一栋楼宇，大大的S悬在中央，在阳光下泛着明艳的红色。
“S楼，”奥利斯翘着腿提醒他，“去呗，等你把事情做完再来找我。”
沈越没去，他坐回板凳上，认真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奥利斯咬着虫子，“我喜欢它的味道，清清甜甜的，像草莓一样。”
“我最喜欢草莓了，”狼眼眯了起来，在近乎被遮掩的视线里回忆着她的样子，“草莓头顶的叶子还会动，特别可爱。”
沈越努力理解他的话：“你想让我去找草莓？”
奥利斯摇头，继续说道，“沈越，你很急。”
沈越：“……”
“草莓很好，我得说很久，但你现在没有耐心，我说过了，你处理完了再来找我。”奥利斯意有所指，“小沈，万事不可兼得，你的善心得有个度。”
当然，对草莓的喜欢不用。
草莓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草莓。
它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的草莓。
沈越站了起来，“谢谢。”
等人走后，奥利斯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自己的手背，黑色的毛发不如以往光亮，轻轻一拔就……
没拔动。
奥利斯用了点力。
没拔动。
继续用力。
没拔动。
奥利斯挑了半天，找出被埋在最底下的狼毛，狠狠用力。
拔下了半根毛。
他继续呆滞地看向自己的前臂，毛发大不如以前，只要重重地用力一拔便能扯下半根最细的毛。
老了啊，奥利斯。
他看向白得发亮的墙面，有些嘲讽地扯扯嘴角，怎么他妈的这么像查尔芬恩那家伙的门牙？
沈越将手心的汗蹭在衣摆上。
那个楼，那个天台，他去过。
只是从未在办公室的方向看过，而先前在教室的位置，并不能看见那个S的标识。
沈越边走边看S标，一旦远离办公室，原本能看清的地方便开始反光。
那个字母，只在办公室这处位置才能看见，像是……特意给这里的老师看一般。
沈越踩上了楼梯，只一步便跨到了最顶层，天台的风并没有因为他曾来过而表现出任何亲昵的姿态。
边缘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这里，听见沈越的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等他走近，才声音冰冷地说道，“你已经做了选择。”
“现在，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