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06号在克瓦格花前自刎，人类或许将永久被禁锢在末日。”
“近日，巨型蘑菇出现在克瓦格地带，伞柄处生有一朵通体雪白的花……滋滋滋”
广播里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老方迷迷瞪瞪坐起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有一层皱巴巴的死皮，仿佛整个人都是朽木，他用指甲轻轻挑开边缘一层，里面的肌肤细腻白皙，和他邋遢的穿着甚是不符。
老方没有想到自己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许久，整个人似乎游离在了虚空里，直至他把自己的皮盖住，才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林澜对着微弱的月光看纸上的内容，上面几乎都是老方口述给她的各种技巧。
老方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想笑，他觉得这人还挺天真，说什么就信什么。
他隔着窗户看了眼外面血红的月亮，猜测现在应该是凌晨两三点。
地上的灰尘小幅度地往上跳着，没个停歇。
老方看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又凑到了林澜旁边，“你这么晚还在学习？”
“嗯。”
或许是因为在比赛里的原因，林澜没有困意，便待在这里复习着纸上的内容。
这一场比赛，她要很努力。
“这么想活下去啊……”老方从她手上把纸抽出来，“别背了，睡吧，明天带你出去实践练练。”
“可是我不困。”
林澜想把纸拿回来，却被老方避开。
“那眯着眼休息。”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但沃正青觉浅，没一会便醒了，听到谈话内容后便走了过去，步子迈得很轻，蹲在了林澜另一边，“带我一个呗。”
老方：“成啊。”
“我得保护好我的裤子，穿在你们身上我不放心。”
“这已经是我们的裤子了，和你没什么关系。”老方用手挡住沃正青的目光，露出一个笑。
“你……”沃正青见林澜正看着自己，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你牙还挺好。”
这一口白牙，看着真不像一个老人的，沃正青也没在意，只是顺口就说了。
老方动作一顿，舌尖碰了碰自己整齐的牙，没再说话。
林澜躺了一会，等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两个面包被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她怀里，她抬头，和一双冷淡的眼睛对上。
是之前给她面包的女生。
“陶绮南。”给完面包后，她又坐了回去。
“好。”林澜记住了这个名字。
今天依旧是陶绮南守在仓库里，她的包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面包，总是能拿出两个分给林澜，然后便坐在椅子上看书，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他们昨天拿的食物其实并没有吃完，但老方依旧乐呵呵地拿起那块面包，边吃边感叹，“还是别人给的吃着香。”
其他人：“……”
沃正青没忍住，“你怎么老给他们面……”
“不该管的，别管。”陶绮南头都不抬，把话怼了回去。
“……”
全程唐和硕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皱眉看着门口，那里似乎和昨天一样，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这个情况很快便被证实，等他们出去时，才发现街上的丧尸比昨天多得多，根本不是换一条路可以避开的。
“丧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唐和硕紧紧皱着眉。
老方打了个哈欠，心想这才哪到哪啊。后面丧尸的五感逐渐发达，会无意识地往有人气的地方聚集，小的生存基地会被尸潮淹没，而大的生存基地虽然暂时保住，但架不住丧尸意识的再次进化，它们将在尸王的带领下有组织有策略地攻击基地。
而这时，人类还没成长起来，尤其是那些异能者。
“你们还出去吗？”老方揉了揉自己的袖口，感觉自己贴着的皮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不出去的话腾个位，我们出去练练。”
唐和硕疑惑地望过来，发现就连沃正青也是一脸“别妨碍我们”的姿态，不由沉默。
“我们一起。”他拿起木棍，提醒身后的人，“你们也找个趁手的武器。”
沃正青捡起地上的木棍，试了下重量后递给林澜，后者摇头，“我们不用武器。”
“那遇到丧尸怎么办？”
林澜晚上刚复习过纸上的内容，记得不少东西，闻言认真答道，“边跑边抽搐。”
“……”沃正青轻咳一声，“到时候可以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老方看了眼天色，朝林澜说道，“走吧。”
说着就率先出了门，沃正青见状也跟了上去。
唐和硕看了眼老方的背影，默默关上门。
外面丧尸比昨天多许多，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动，脑袋耷拉在身体上，时不时转一下，当和人的视线对上时，会甩着半身腐肉嘶吼着冲过来。
“你们小心点。”唐和硕面容严肃，刚说完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吼叫，他迅速回过头，发现是老方。
“……”
第二声吼叫传来，是林澜。
第三声是沃正青。
唐和硕：“……你们是在制造噪音蒙蔽僵尸吗？”
“当然不是，这是在为后面为当丧尸做准备，声音再压低一点，要有咳痰的感觉，”老方捏着林澜的喉咙，“你这样卡着再试试。”
“赫赫——吼——”
唐和硕捡起几块石头，往路中间砸去，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落下的几个被他一棒爆头，“走！”
老方边跑边点评林澜的叫声，“还得再低一点，听见刚才那些丧尸的声音了吗，你得再学一学。”
“好。”
唐和硕：“……”
沃正青：“我刚才叫的怎么样？”
老方：“报听。”
“我没问你。”沃正青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林澜的名字，便闭了嘴。
唐和硕没忍住答了句：“报听。”
“操。”
看着石头的丧尸动了动鼻子，突然抬头往他们离去的方向转了转脑袋，腐化的鼻子分辨着臭气里的香味，随后都慢吞吞地朝那处走去。
刚关上的商场门口外丧尸渐渐聚集，低哑的嘶吼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