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代代都有人才出,就好比创派祖师张三丰,一人站在武林之巅上百年,足以引领一个时代,他若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恐怕这天下间,便没有人敢自称是第一。
再比如武当七侠,虽然武功远远不及张三丰,但七个人个性鲜明,在江湖中行侠仗义,谁提起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到了这一代,有了李通阳这个大弟子坐镇,同样不凡,尤其是他双目失明,更增加了励志与传奇色彩。
只是听了李通阳的事迹,张辂便有心结交一番,那一人一剑一城门,足可体现家国大义,也让他对江湖更加向往。
张辂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已经幻想出李通阳的无尽锋芒,尸山血海中,一人持剑而立,想想也让人热血沸腾。
“大师兄可真厉害啊!”张辂忍不住感叹道。
殷通逸与有荣焉,跟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凡是咱们武当弟子,那可个个都是人杰,厉害的绝不止大师兄一人。”
一听这话,张辂来了兴趣,马上问道:“赶紧给我讲讲!”
只见殷通逸双手背后,走到一旁,抬头仰望着天空,哀叹了一声。
张辂心想,这不是我平时装逼的动作吗?
殷通逸说道:“大师兄虽然厉害,但最让我心生佩服的却是二师兄。”
张辂赶忙问道:“莫非二师兄比大师兄还要厉害?武功还要高?”
殷通逸转身,摇了摇头,轻声道:“倒也不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具体谁更厉害我也不清楚,毕竟他俩也没在一起比试过。二师兄名叫郁通凡,其实他入门时间比我要晚上不少,二师兄自小聪慧,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年纪还小的时候便已经被称为神童了。后来他十几岁就考中了举人,只是这人生啊,哪有什么顺风顺水的?所以二师兄在那次进京赶考的时候落榜了。”
张辂点了点头,他对朱元璋还是有所了解的,朱元璋喜欢任用年轻人,觉得年轻人有朝气,可以祛除那些腐朽不堪的东西。
但另一方面,朱元璋也是喜欢敲打那些年轻人的,为的就是磨平那些年轻人身上的棱角。
只听张辂说道:“大概是皇帝觉得二师兄太年轻了吧,十几岁的进士,听着实在太吓人了,所以我估计皇上也是为了打磨一下二师兄。”
殷通逸挑了挑,问道:“听你这话,好像多了解皇帝一样?”
张辂感觉笑笑,低着头说道:“我这不都是瞎猜的吗。”
他是勋贵,而且跟朱元璋还挺熟,这点绝对算是秘密,是到了江湖中一定要保守住的秘密。
殷通逸也不疑有他,耸了耸肩道:“皇帝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经历了那次失败,二师兄便也就失了科举的兴致,他开始遍览大好的山河,终于有一天,他到了咱们武当山。说来也是怪,自打到了这里,二师兄便像是体会到了什么,他好好一个书生,硬是留在这里不走了,每日的早课他都是第一名,他明明是一个儒家学子,偏生对道家典籍的理解还要远超我们这些人。”
这种人就是为学习而生的,张辂上一世身边还有好几个这样的人,在数百年后,他们这些人会被统称为“学霸。”
张辂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同样感受过被学霸支配的无奈,他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学什么都快,这是天赋,嫉妒不来的。”
殷通逸同样跟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后来师父他老人家收了二师兄当弟子,我那时候还以为只是因为二师兄对道家经典的理解远超我等,这种事确实嫉妒不来,可关键是二师兄不止道家经典学得最好,就连武功也出奇的高。”
学习又好又能打,这点多少是有些气人了,张辂赶忙问了一句:“二师兄的武功有多高?”
只见殷通逸默默把头低了下来,说道:“我在武当习武二十年,却比不过二师兄三年所得,他只用一根木棒,连身体都没挪地方,就击败了我。”
张辂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跟殷通逸交过手的,殷通逸三招以内,绝对可以给他打倒,如此厉害的殷通逸被一根木棒击败,那么二师兄的武功究竟会有多高?
“二师兄这也太厉害了。”张辂忍不住感叹。
殷通逸虽然同意张辂所说,但作为失败的一方,也难免心中戚戚,他叹出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后来二师兄下山了,说想要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他在江湖中也是闯出了一片天地,被人们称为‘通凡道士’,当然了,也有人喜欢称呼他为文痴,咱也不知道二师兄是怎么想的,他居然想用自己所学的道家经典去辩驳佛家的理论。”
道家与佛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甚至很多观念也不同,这两家也能辩论到一起去?光是听上去就有一种鸡同鸭讲的味道。
张辂轻轻说了一句:“我这人不喜欢和尚,不过还是要承认一点,和尚的口才是真的都挺不错的。”
可不是嘛,上一世的张辂能在和尚的三言两语之下,心甘情愿地上了一柱上千元的香,直到下山之后才让他感觉后悔。
此事之后,张辂便也对和尚有了偏见。
殷通逸道:“谁说不是,二师兄自然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为了积累自己所学,在与和尚辩驳之前,先去了龙虎山和全真教。据说这两派,竟没有一人可以辩赢咱们二师兄,此后二师兄又上了少林寺,一顿道家典籍,辩得少室山上再也没有和尚敢开口了。”
张辂感叹一声:“牛人啊。”
殷通逸则是继续说道:“要说最牛的,还得是咱们三师兄,你知道江湖上都怎么称呼咱们三师兄的吗?”
张辂摇了摇头,道:“这我上哪知道去。”
殷通逸无奈,拍了拍张辂肩膀,道:“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混迹于江湖的,居然连这都不知道,江湖上啊,都跟咱们三师兄叫‘疯道人’呢。”
张辂问道:“疯道人?这个绰号有什么讲头?”
殷通逸继续道:“咱们三师兄叫周通尧,所谓的疯道人,自然不是他真的疯,而是他的行为足够疯狂,二师兄是个文痴,三师兄与他不同,妥妥的是个武痴。”
江湖中的武痴不在少数,这点并不稀奇,所以张辂问道:“武痴并不少见吧?”
殷通逸点了点头,道:“武痴是不少见,但能像三师兄这样迟到疯狂的恐怕也没几个,那时候三师兄为了追求武道高峰,从不与同龄人比武,他每天都提着剑去找师父。”
这哪是个武痴?分明就是个夯货啊,弟子去跟师父打,被打得满头包还好说,关键是跟师父动手,说出去实在不怎么好听。
张辂赶紧问了一嘴:“那师父也跟他打?”
殷通逸摇头,道:“师父好歹是武当掌门,他自持身份,根本不出手。三师兄见师父不肯跟他动手,便天天开始偷师父东西,后来听说有一次师父在洗澡,三师兄把师父里里外外的衣服全给偷了去,好在那次二师兄也去洗澡,这才帮师父找了衣服,不过那次过后,师父也着实被惹毛了。”
这可都是门派辛密,满足着张辂的八卦之心,他赶忙又问:“师父打他了?”
殷通逸还是摇头,道:“不知道,那一战没人见过,不过事后却见三师兄脸上多了一块青紫。后来啊,三师兄也下山了,他念着大师兄打退过元军,二师兄辩得少林全体哑口无言,他便想着要更加出挑些才好。”
张辂问:“三师兄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殷通逸道:“捕鱼儿海之战听说过吧?”
张辂点了点头,这场战斗他当然听说过,自己大伯张玉可是参加过捕鱼儿海之战的。
刚刚想到这里,张辂便想到,当初大伯给他讲到过,从出关之后,一直有个道士坠在大军之后,后来更是直接绑了唐胜宗,要挟蓝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大军之中。
再后来的捕鱼儿海之战,道士一马当先,竟成为了全军的尖刀,直接杀穿了敌阵然后不知所踪。
张辂皱着眉头,朝着殷通逸问道:“我听说明军之中有个道士,追着元军满场砍杀,成了军中的尖刀,而明军之所以取得如此大胜,道士功不可没,这个道士,不会就是咱们三师兄吧?”
殷通逸笑笑,再次拍了拍张辂的肩膀,道:“看来你小子的消息也不算闭塞嘛。”
天啊,仔细想想吧,武当派中这都是什么怪物啊,一个打退元军偷袭的瞎子,一个辩倒天下佛道的书生,还有一个实在不知干些什么,直接跑去砍元军的疯子,这些听着就强力,而是还都是自己的师兄,那么以后等自己去江湖上行走,岂不是提提几位师兄的大名就能横着走了?
不行不行,要赶紧把几位师兄的名字记下来,这是知识点,以后绝对用得到。
大师兄,人称看不见,通阳真人,李通阳。
二师兄,人称文痴,通凡道士,郁通凡。
三师兄,疯道人,周通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