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辂随着元月道长往山上行去。
只是元月道长似乎不怎么爱说话,这一路几乎就没张过嘴。
张辂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掌门,我入门后,不知该拜谁为师,从什么武功开始学起?”
元月道长轻轻捋了捋胡子,感觉下颌还是有些微微疼痛,随后他眼睛一转,露出叫嚣的笑容。
只可惜张辂走在元月道长身后,并没有看到这个笑容。
只听元月道长说道:“你既然已经学会了九阳神功,那些旁的内功也就没有学的必要了,你既得了太师父和无忌师兄看好,那以后便拜入我的门下吧,不过你现在既不了解本派规矩,也没习过什么招式,自明日起,便先跟着通逸好生学习,待遇到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代师教武在江湖中也不少见,比如周伯通的武功就是王重阳教的,殷梨亭和莫声谷的武功也是武当七侠中的其余五人教的。
这点没什么不好接受,况且殷通逸的武功明显不俗,两人年纪又相近,这简直是再好不过。
张辂点了点头,又朝着元月道长拱手道:“多谢掌门。”
元月道长转身,微微一笑,说道:“还叫掌门?”
张辂反应倒也迅捷,马上跪在地上道了一句:“弟子多谢师父。”
两人到了武当派,饭食已经准备好。
吃过饭张辂也是好一顿忙碌,他领了被褥,殷通逸又给他安排了房舍。
这里的住宿条件虽比不得金陵城,但也算古朴干净,张辂躺在床上,想着以后自己就是江湖人了,他虽没有一统江湖的野心,却也喜欢江湖中那种快意恩仇的氛围。
在朝堂上,张辂总是无能为力,可到了江湖中,咱总能如鱼得水了吧?
张辂心中欢快,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张辂起了个大早,今天可是他举行拜师仪式的日子,他沐浴一番,便在殷通逸的带领下来到了大殿之前。
元月道长此刻已经端坐于主位之上,下面则是站了不少武当弟子。
张辂看了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小声朝着殷通逸说道:“拜掌门为师果然不一样,咱们武当弟子都来了吧?”
殷通逸瞥了张辂一眼,道:“师弟啊,咱们武当的规矩,每日都是有早课的,可不是因为你的拜师仪式大家才聚在这里的。”
怼完了张辂,殷通逸又清了清嗓子,毕竟他现在是师兄,还是让人看上去有些威严才好。
只听殷通逸继续说道:“师弟啊,你要学的规矩还有很多,今日早课过后,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辂轻轻点了点头。
拜师仪式并不繁琐,只是让张辂先行拜过了真武大帝,又拜了元月道长,敬过茶后便算是礼成了。
主位上的元月道长笑着点了点头,他的余光瞥见了殷通逸,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了几分。
只听元月道长说道:“今日起,你便是贫道的弟子了,以后在江湖中,你所代表的便是咱们武当派,以后行事一定记得恭谦礼让,切莫做那些不义之事。”
张辂点了点头,拱手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元月道长则是继续说道:“武当派到了你们这一辈,正是‘通’字辈,按理来说为师应赐你一道号,可为师这几年身体不济,恐不能及时教你,以后你就跟着通逸吧,至于你的道号,也和通逸商量着办就好。”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随便,不过张辂刚刚加入武当,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也只能应允下来。
收徒仪式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武当派的早课。
武当派属于道教,供奉的主神也是真武大帝,所以早课的内容自是学习道家经典。
张辂只觉得欲哭无泪,自己好不容易离开了金陵城,不用再学那些程朱理学,可如今看来,不过是把课程换了一门而已。
道家讲求一个随顺万物,有自己的世界观,道家着作更是让张辂觉得晦涩难懂,他的注意力也只集中了一小会,便自顾自地打起了瞌睡。
过了不知多久,张辂只感觉有人拍自己,他赶忙起身,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说道:“先生,我真的没睡。”
这是张辂在詹士府养成的习惯。
可他定了定神,才想起这里不是詹士府,而是武当派,而此刻眼前站着的也不是子澄先生,而是四师兄殷通逸。
张辂尴尬一笑,拱手道:“四师兄。”
殷通逸无奈摇了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开口说道:“还说没睡?这里哪来的先生?”
张辂挠了挠头,赶忙解释道:“四师兄教我规矩,那不就跟先生一样吗?”
这话殷通逸自然不信,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便道:“走吧,去我那里,我教教你武当派的规矩。”
两人一道走了出去,张辂也是自觉地落后半个身位。
这一路行来,凡是遇到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喊上一句:“二位师兄。”
到了殷通逸的住处,张辂这才好奇地问道:“四师兄,我才刚刚入门,怎么这一路遇到的所有人都跟我喊师兄?”
殷通逸回答道:“掌门弟子,无论根骨和慧根都在其他弟子之上,武功进境也更快,其他弟子见了,自会喊上一句师兄。”
张辂点了点头,又问道:“四师兄,你排第四,那上面是不是还有三位师兄?”
殷通逸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上面那几位师兄可厉害了,大师兄名叫李通阳,江湖上人们要么称呼他为通阳真人,要么便称呼他为‘看不见’,你知道为什么称为‘看不见’吗?”
张辂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是不是大师兄身法快?”
殷通逸咂咂嘴,道:“不,是因为咱们大师兄的剑快!当然了,这只是其一。”
张辂赶忙问道:“还有其二?”
殷通逸点头,“当然了,这其二嘛,便是咱们大师兄,真的看不见。”
张辂又问:“大师兄是个瞎子?”
殷通逸赶忙将张辂的嘴捂住,“那好歹是大师兄,你一口一个瞎子多不礼貌,这也就是大师兄没在,不然他肯定出手教训你。”
张辂赶忙点点头,“都是我的错。”
殷通逸则继续说道:“大师兄啊,天生就看不见,据说是当年被人遗弃的,那时候正是寒冬,还好师父捡到了他,就这样,师父便收他做了第一个弟子。咱们大师兄可厉害了,当初大元余孽打算偷袭大明边境,偷偷集结了三万兵力,他们先锋扣边之时,大师兄正好下山游历到了那里。”
张辂赶忙问道:“然后呢?大师兄是不是跟那些大元余孽拼命了?”
殷通逸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当时边城没有多少守军,大师兄一人持剑而立,一人独守一门。”
大元士兵的战斗力张辂还是见过的,他们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却力量强劲膀大腰圆,极为不好对付。
张辂估算着,估计如果是自己的话,跟全副武装的元军对拼,自己打个三四十个也就到头了。
张辂轻轻摇了摇头,道:“这门,大师兄怕是守不住。”
殷通逸却是轻轻一笑,道:“大师兄守住了。”
“这怎么可能?三万兵力,哪怕只是先锋扣边少说也有个三五千人,那可是全副武装的元军啊,就算他们站着不动让大师兄砍,都能活活给大师兄累死,再说了,那些元军哥哥都射术了得,他们一波乱剪也能给大师兄射成筛子!”
殷通逸不屑地说道:“师弟啊,你的武功限制了你的想象,你不能的事,不代表大师兄不能。”
虽然看殷通逸讲得十分真实,但张辂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武当派的武功以内功见长,武当弟子的内力想来也是不低。
可再高的内力也有用完的时候,当江湖人失去了内力,有可能力竭而亡,即便死不了的,恐怕战斗力能余下百分之十就算不错。
眼睛张辂不信,殷通逸却是继续说道:“许是看大师兄一人守一门,而且还是个瞎子,那些大元的士兵充满了不屑,所以他们并没有放箭,而是尽情地嘲弄起来。”
听到这里,张辂轻轻摇了摇头,兵家大忌便是太过高看自己,也太过看低了敌人,元军几次在中原武林人手中吃瘪,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殷通逸继续道:“那些元军还以为大师兄是好欺负的,可一交手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大师兄那一手疾风剑使得极为迅捷。不少元军还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便被抹了脖子。大师兄一人,干掉了四百元军。”
张辂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那么多?虽然杀的多,但想来大师兄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元军再来一波强攻或是射上一轮箭,保证能把大师兄一波带走。”
殷通逸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大师兄说过,那时候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可谁知,那元军将领竟吓破了胆子,直接下令退兵了。”
张辂惊愕。“这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