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令也深知倭寇的可怕,马上便跟张辂说道:“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印发通缉令,只要是外县人,通通仔细审问盘查,好在牟平县城不大,相信那个小犬太郎很快便能落网!”
张辂点了点头,道:“对了,那倭寇是骑马跑的,他人好躲,但马却难藏,事不迟疑,我们这边也会立刻进行全城搜查,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郑大人多多配合。”
说完这些,张辂和刘二饼便往县衙外面走去,可刚刚走了两步便被郑县令叫住:“下官还有一事想请上官示下。”
张辂停下脚步,转身道:“郑大人但说无妨。”
只听郑县令开口说道:“是这样啊,大人让人押送来的那个张家子弟现在还关在大牢之中,下官不知该怎样处置才好。”
在郑县令眼中,张辂到底是张家人,他让人把张辄扭送到大牢,同时还没交代张辄到底犯了什么罪,大概也就是两人有些矛盾,借机打压一下张辄而已。
谁知张辂却开口说道:“张辄殴打朝廷命官,还公开辱骂朝堂,另外我估计他还犯了不少罪,你们县衙这边也好好查查,之后直接按照律法处置便好。”
这一下直接给郑县令整不会了,他抬眼看了看张辂,小声问道:“大人您真是张家子弟?”
张辂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郑县令不确定地问道:“大人真打算重罚张辄?”
张辂再次点头:“我没开玩笑,不止是张辄,还有整个张家都要好好查查,郑大人作为此地父母官,张家做过多少坏事想必比我清楚,可张家却从未被法办。”
郑县令这个为难啊,他自认算个好官,他何尝不想还百姓一个朗朗晴空,可张家在牟平县根深蒂固,又是勋贵之家,在几次斗争之中均是郑县令败下阵来,哪怕他往登州府写信告知,消息也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可如今张辂来了,还是张家自己,郑县令实在不知他们唱的这是哪一出,也只能硬着头皮请罪道:“都是下官办事不利。”
在郑县令想来,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就算今天闹些不愉快,说不好明天便又穿一条裤子了,届时倒霉的还不是自己?现在自己把罪责揽下,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辂似乎是看出了郑县令的想法,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郑大人,在倭寇来临之时,你能舍生忘死率众抵御倭寇,所以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张家逍遥至今,这事不怪你。但今天我来了,还请郑大人相信,我虽是张家人,但更是一名锦衣卫,是一个大明人,以后张家人犯罪,你该怎么判便怎么判。”
郑县令年岁不小,也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了不少年,这官场之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郑县令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张辂的眼睛,他想看清楚张辂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他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一旁的刘二饼说道:“郑大人你可真是胆小怕事,我们锦衣卫难道还能坑你不成?张家那边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差,我在牟平县应该还要待不少时日,有什么问题自然有我给你撑腰!”
刘二饼这话倒也不错,锦衣卫要想弄谁,绝不会坑谁,而是直接罗列一套罪名便直接抓去问话了。
可即便刘二饼如此说,郑县令还是无法真正地相信他们。
眼看郑县令也不说话,张辂便直接开口道:“郑大人为官之初可有想过要成为怎样的官员?”
这话直接问进了郑县令的心坎里,二十年前郑县令还是个穷酸的读书人,可他却心怀大志,就在进士放榜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榜上有名,心中也尽是万丈豪情,可如今一晃二十年过去,当年雄心壮志的穷酸读书人已经老矣,岁月给他的脸添了无尽的皱纹,时间也将他原本的棱角尽数磨平。
可每每想到二十年前站在榜下的自己,郑县令的豪情依旧无法磨灭。
他朝着张辂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当年得知自己高中,我心中便想着,定要做一个上报朝廷下安黎民的好官。”
看郑县令一脸郑重说出这些话,张辂也是郑重地朝他拱了拱手:“只愿郑大人初心不改!”
只一句话似乎便重新点燃了郑县令的豪情,他看了看张辂,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说道:“好!我的家人在老家均已安顿好!今日我便相信大人一次,张家的不法事我一定一查到底!”
郑县令一心想做好官,可却庸庸碌碌虚度了二十年光阴,他今日之所以答应严查张家,并不是多么信任张辂,而只是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他也要给自己心中的正义一个交代。
张辂躬身朝着郑县令行了一礼:“我代张家谢过郑大人,若有一天张家子弟能够不做违法事,光明正大地想走在太阳下,那一定是郑大人的功劳。”
郑县令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张辂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
张家的事情也算是交代完了,张辂便带着刘二饼出了县衙,现在,他们要开始全城搜捕小犬太郎了。
……
自打上次在金陵城做完赊刀生意,赵山南又游览了不少地方,他也是今日刚刚回到牟平县,也是巧了,这刚回来便遇到了倭寇,久未施展武功的他一番战斗下来,只觉得内心极为畅快。
这也是这段时间赵山南不在牟平县,不然以他的武功,倭寇也不至于横行于此。
除了江湖赊刀人魁首的身份,赵山南还有另一重极为隐秘的身份,这重身份知道的人不多,而罗克敌便是其中一个,也正是因为这重身份,罗克敌当初才会觉得赵山南是个危险分子,才会亲自去见赵山南。
也同样是因为这重身份,注定了赵山南没有太多的自由,这次难得外出游玩的开心,也总要记得家里的其他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