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滩之上,一道暗井被打开,张二爷带着一众儿女费劲巴拉地爬了上来。
倭寇们见那里有人,本还想着过去追击来着,却不曾想还未追击,浅滩上的三人便开始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这也让不少倭寇一头雾水。
小犬太郎眯了眯眼睛,对着身旁的心腹说道:“去,把那几个人带过来。”
心腹领命而去,只是才刚刚走了两步,小犬太郎便又特意吩咐道:“是活着带过来。”
作为倭寇的头领,小犬自然知道自己这些手下有多么残暴,他生怕自己少说一句,手下便带回几具尸体。
心腹回头拱了拱手,便去了。
张二爷见对面来了不少倭寇,而且各个长刀出鞘,这心啊,紧张得就差跳出来了,可事到如今,他也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
眼见倭寇一个个围了上来,且各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张软软早已吓得抱着张轮惊声尖叫起来。
而张轮却更加不堪,直接便湿了裤裆。
“瞧带麻逮,各位好汉,我们是来投降的,我们要见小犬君,我跟小犬君是好朋友。”张二爷这两年跟小犬太郎多有练习,自然而然便学了几句霓虹语,此刻他连说带比划的,只希望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倭寇能听懂他的意思。
当然了,为了表示友好,张二爷也可以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看上去就十分让人厌恶,要不是得了小犬交代,这些倭寇都恨不得现在就砍死张二爷。
张二爷和一双儿女很快便被带到了小犬太郎面前。
小犬微微一笑,似乎极为热情:“这不是张二爷吗?”
张二爷赶忙摆了摆手,道:“在小犬君面前可当不起二爷两字,小犬君若不嫌弃,喊我一声张二便好。”
小犬太郎嘴角上翘,对张二爷的表现极为满意。
还不等小犬说什么,为表忠心,张二爷又开口道:“我们今日前来就是特地来投靠小犬君您的。”
小犬太郎将头扬起,显得极为高傲,开口道:“张二,我记得你们汉人最在乎的就是什么礼义廉耻来着。”
小犬说着,又指了指远处正在厮杀的城墙,继续道:“现在我们可是正在攻打你们家的听涛别苑啊,你却过来投靠我?这样好吗?或者我应该相信你吗?”
城墙之上的战斗极为惨烈,凡是攻上去的都是倭寇中的好手,不是忍者出身便是没落武士。
战况也基本是一边倒的局面,护卫和旁支子弟已经死伤不少,要不是他们没有退路,又仗着人数比倭寇多,恐怕早已溃退。
城墙之上一个张氏旁支弟子为了躲避长刀,脚下一个不稳便从墙头掉了下来,在坠落的过程中,他发出了不甘而又绝望的怒吼。
只是随着“嘭”的一声落地,便再也没了声息。
这一幕被张二爷及一双儿女看得清清楚楚,张轮和张软软均被吓得面色惨白,甚至都忘了尖叫。
张二爷倒是好些,他一侧脸颊不自觉抖了两下,便又在脸上挂上了笑容,对着小犬太郎说道:“小犬君这是哪里话,在我张二眼中,您就是正义的化身,您既然来攻打听涛别苑,那肯定是我们张家有不是之处,所以我便弃暗投明,特来投靠小犬君。而且我还可以告诉您,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就是听涛别苑的密道,只要小犬君带人从那里攻入,势必能一鼓作气攻入听涛别苑内部!”
张二爷这话等于完全抛弃了礼义廉耻,已经不要脸到极致,不过小犬太郎却极为喜欢。
不过至于从密道攻入吗,小犬却并未打算那么干,一来小犬现在不能完全相信张二爷,二来嘛,小犬过的是打家劫舍的日子,而不是称王称霸的日子,人多了固然显得声势浩大,但分出去的钱财也要更多一些。
所以在小犬眼中,恨不得自己这些手下多死一些才好呢。
小犬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说下去,而是转而说道:“张二,你身后这两人是?”
张二爷赶紧答道:“乃是我的子女,这是犬子张轮,这是小女张软软。”
张二一一介绍,又对着自己一对儿女严厉地说道:“为父是怎么教你们的?连点规矩都没有了?还不赶紧喊小犬叔父?”
张轮和张软软均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一齐朝着小犬拱手道:“小犬叔父。”
小犬太郎并未回话,只是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张软软身上不停游走。
霓虹国的女人无论从哪方面,都无法跟大明的女子相媲美,小犬来到大明这些日子也算是抢了不少女人,在他眼中那些村妇已经不知比霓虹国的女人好了多少倍,如今再看到从小锦衣玉食喂养起来的张软软,自然更是惊为天人。
别看张软软年纪不大,可她的美貌在牟平县可是出了名的,她每每上街总会有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看她,不过张软软却也不恼,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你们看看又能如何?无论身份地位,姐就是你们无法企及的存在。
可当小犬也用同样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却打内心觉得恶心至极。
这也让张软软忍不住别过头去。
张二爷也是男人,自然看懂了小犬太郎的眼神。
今日只要能活命,他似乎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只见张二爷一把抓过张软软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一脸谄媚地朝着小犬说道:“小犬君,我这女儿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您若不嫌弃,便让我这女儿侍奉在您枕席之边吧。”
张软软听了这话,硕大的美眸瞪得更大了,她一脸不可置信,朝着自己父亲问道:“爹,您什么意思?您就这样把我送给了这个矮子?送给了这个倭寇?”
张软软平日跋扈惯了,说话自然不顾忌场合,而且一直以来她都自视甚高,哪怕县丞家的二儿子曾经疯狂的迷恋她,她都对那人爱答不理。
张二爷也曾经说过,我家女儿,要嫁至少也要嫁到登州府官员的府中才行。
如今张软软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给小泉一郎侍奉枕席?
听了张软软的话,小犬的脸也是一下便垮了下来,在他看来,霓虹人也是有尊严的,可到了大明才发现,无论是大明的官员还是贩夫走卒,竟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这也是他心中最为脆弱的地方。
如今张软软的话明显是看不起他,让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只是还不等小犬发飙,张二爷回身便给了张软软一巴掌,“怎么说话呢?小犬君能看上你,那已经是咱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若再如此不知好歹,可休怪为父无情了!”
张软软委屈巴巴地跑到张轮身旁,拽着张轮的袖子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小犬看了看张轮,又开口说道:“你这儿子也是细皮嫩肉的,想来侍奉枕席也一定不错。兄妹一同服侍我,一定能成为一段……一段什么来着?”
张二爷马上附和道:“一段佳话!”
小犬点了点头,显得极为满意,
这话可不是小犬闹着玩,在他的眼中,大明的这些富家公子一个个都养得细皮嫩肉的,可玩性比之霓虹国的女子还要高上不少。
这下可算是吓坏张轮,他只觉得自己菊花一紧,额头的冷汗都被吓了出来。
倭寇实在太可怕了!张辂此刻只想逃离这里,他埋怨地看了张软软一眼,赶紧将张软软的手从自己胳膊上甩了出去。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你看看,都是你,你要好好的侍奉倭寇,他能对我的菊花有想法?
这一套动作让张软软更加伤心了,不知道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小犬对今日张二爷的表现极为满意,他便没有多说,而是一把拉过张软软便往听涛别苑那边走去。
张软软极力反抗,可她一个少女,就算是比小犬高了半头多,但论及力量怎么可能挣脱小犬的束缚?
张二不解,朝着小犬问道:“小犬君这是要去做什么?”
小犬太郎步伐未停,但还是回首说道:“自然是要到听涛别苑门前玩弄你这漂亮女儿,也不知墙上的张家子弟看了会作何感想?哈哈,想想就觉得刺激!”
听了这话,张软软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她一脸求助的模样,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可张二和张轮脸上却是一片淡漠。
张软软有些绝望,但她还是朝着张二最后喊道:“爹爹!救我!”
眼泪花了妆容,恶魔纵横人间。
可张二爷眼中哪有半分对自己女儿的怜悯?他甚至朝着张软软摆了摆手,严厉地嘱咐道:“耍什么性子?你要听爹的话,一会好生伺候小犬君。”
张软软平日刁蛮任性,哪怕生得漂亮,但为人却极不讨喜,向她这样的大家小姐,自然是极为自私的,所以她想活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的想活着,哪怕是受尽非人的待遇。
可看着自己父亲和哥哥的冷漠,她忽然觉得人间是那么的可怕,平日里哪怕她再如何,也会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父亲和哥哥。
但是今天,她却被父亲和哥哥合力推入了深渊,推入了恶魔的怀抱。
很多时候,哀默大于死心。
她终是放下了活下去的念头,从自己的发间拔出了一支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