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圈子里认识季司衍的人不少,有人转头注意到他的动向,但没敢妄加议论和揣测,只是惊讶他竟然首次露脸坐在拍卖台下参与竞拍,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身边带了个女人。
“四哥?”顾景城跟傅怀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淡定坐在位子上沈流苏,一瞬的惊讶一闪而过,笑道,“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傅怀摸着下巴思考,在沈流苏转过视线跟他对视上之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脸。
沈流苏内心毫无波澜。
“不喜欢坐着?”季司衍语气平淡,挑眉看向他们。
顾景城:“这就坐。”
季司衍难得出门带女人,给顾景城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坐在俩人旁边坏事,但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顾景城跟傅怀默契对视一眼,选择往后几排的位置坐下窥探机密。
傅怀嘶了一声,虎口卡在下巴处摩挲,啧了一声,“我就说聂川怎么好端端对老板娘没兴趣了,看来是四哥先入为主了,难怪当时流苏阁开业第一天,四哥就让我们去捧场。”
“聂川及时止损的原因不是因为老板娘已婚?”顾景城心叹不妙,“那四哥这样,岂不是……”
傅怀表情一眼难见地看向前面的两个后脑勺,不轻不重地叹出一声。
季司衍有未婚妻,人人知晓。
沈流苏已婚,他们几个也都知道。
可这俩人风口浪尖,竟然敢凑在一起出现在这天聚阁!
婚外情这种东西,比禁忌之恋还禁忌。
更主要的是,他们是双双婚外情!
虽然但是,他们郎才女貌,互相吸引,成年男女之间一旦建立起某种拉扯关系,便一头栽了。
只是傅怀仍旧不能接受自家四哥是这样背叛婚姻的人。
拍卖会已经开始,前两件拍品分别以一千万和一千两百万的价格被人成功竞拍,大多参与竞拍的大概都是一些古玩爱好者和古董收藏家,沈流苏目光落在台上,内心感叹这些资本家果然都是挥金如土。
“不喜欢?”季司衍颔首,气息靠近她的耳畔。
沈流苏眨巴着眼,摇头道:“不是。”
“那怎么蹙着眉?”季司衍说着便上手去抚平她的眉毛,这才察觉到她浑身都是紧绷的,顿时,蹙眉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沈流苏躲开他的触碰,沉了沉肩膀,“刺激。”
一件藏品五六个大佬竞拍,喊价一次比一次高,她一个门外汉,看了多少觉得刺激。
季司衍勾唇一笑,将竞拍用的牌子交到她手中,“想感受更刺激的么?”
沈流苏愣了愣。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拍几样带回去。”季司衍的手还搭在她手上,他很享受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亲近,所以并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手。
距离他们只有三排距离的傅怀看了直接掐了一把顾景城的大腿,“卧槽!四哥竟然做这种亲密动作!”
顾景城:“看见了,所以你能撒手么?”
傅怀喘不上气,“不能。”
顾景城无情地往旁边一个位子挪了挪。
傅怀讷讷地碎碎念:“四哥为色所迷无一人阻止,我们大家都对不起四嫂啊。”
顾景城听见了,皱了皱眉,“也许,四哥跟四嫂其实没感情?”
这么一说,傅怀心情又被宽慰了许多。
拍卖会已经逐渐接近尾声,第十件藏品是清朝遗留下来的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沈流苏在听见主持人介绍到“文房四宝”这四个字的时候瞬间打起了精神,小脸绷紧,眼睛变得亮晶晶,捏着的牌子跃跃欲试地想要举起。
季司衍察觉,嘴角掀起淡淡弧度,“小流苏,大胆一点,拍下它。”
记忆回溯到五年前,高考前夕,她毫无激情,那时候的季司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也是这般语气,跟她说:“小流苏,大胆一点,未来的沈流苏在等待你的冲刺。”
“一千五百万一次。”
“一千六百万一次。”
……
“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沈流苏在主持人高亢的声音里回过神,之后神色淡然地举高了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的眼神朝她看了过来,激动道:“两千一百万一次。”
话音刚落,前排依旧有人参与竞拍。
主持人收回视线,继续道:“两千二百万一次。”
沈流苏继续举牌。
主持人继续跟进。
双方僵持不下。
前排的人忍不住往身后看去,又继续举牌。
季司衍侧目,在沈流苏耳边道:“喊价,三千万。”
沈流苏照做,举牌的同时喊了声,“三千万。”
众人唏嘘,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似乎是接触到季司衍的视线,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有人在议论说想要得到这件拍品的人是季司衍,好心劝那人放弃竞拍,那人心里是虚的,但面子上又不肯放弃。
主持人环顾一周,出声,“三千万,三千万没有没有?”
四周鸦雀无声。
“三千万一次。”
“三千万两次。”
前排依旧有牌子举起。
主持人喊道:“三千一百万。”
沈流苏要蔫了。
就这么一件破玩意儿三千万竟然还没封顶,这些收藏家可真够舍得,都喊价三千万了依旧要跟价。
似乎进了这拍卖场比较能激起人的胜负欲,沈流苏凝神,不想再跟对方僵持不下,便毫无犹豫地举起了牌子,喊价:“三千五百万。”
小姑娘得了天赐的美人音,每一次喊价都格外冷静,让人听了心头一酥,同时又不得不感叹她的底气。
她的底气,来源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价格已经喊到了这里,无人再参与竞拍,最终,这件文房四宝以三千五百万的价格被沈流苏拍下。
傅怀倒吸一口凉气:“这该不是四哥哄人开心的把戏?”
顾景城头疼,“大概是送给老板娘的礼物。”
傅怀原地去世。
到手了,沈流苏蹙着眉,看向季司衍轻语道:“不好玩儿。”
“嗯?”季司衍以为是她玩得不够爽,启唇,“那再拍一件,抬价一举拍下。”
沈流苏眉头皱得更深了,“太败家了。”
季司衍微怔三秒,反应过来后笑出声:“苏苏是在替我心疼钱?”
沈流苏没觉得好笑,嗔骂了一声:“三千五百万,我那小茶馆一年都难赚到。”
“我的就是你的。”季司衍是在表达他有的是钱。
“但我的不是你的。”沈流苏跟他划分清楚。
季司衍不乐意,“你人都是我的。”
“人可以是你的,钱不行。”沈流苏从善如流。
季司衍眉毛轻挑,双眸染上更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