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摸摸安乐的头。
“皇上发起火是这样的,咱们不理他。”
安乐看着她。
“那夜你把裴修媛带走,说要莫大哥交给白家家主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知道了反而危险。”
安乐怀疑地打量她。
“我听外面有传闻说你是杀手,是真的吗?”
她挑眉,倒了杯茶水喝下。
“杀手?我怎么会是杀手?外面怎么传我的都有,活菩萨、杀手、妖妃,难道你都信?”
“那月妃姐姐劫持裴修媛干什么?”
“只是帮个忙而已,裴修媛没事的,至少比在这宫里要好。”
如果可以,她倒很愿意当白家家主的亲妹妹。
多好啊,家里有钱,又不用出来混江湖,还有个姐姐疼爱。
安乐嘟囔着。
“我不管,因为月妃姐姐,我可受了顿骂,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陪我玩。”
“玩什么好呢?”
安乐也没什么好点子。
“这宫里确实无聊得很。”
“对了,安乐,你知道锦和宫以前住着的两个妃子都死了吗?”
安乐作势要打她。
“安乐当然知道,别提行不行?!”
二人打闹起来。
……
和凝在锦和宫的草地上挖泥巴,安乐盘腿坐在正殿外,手上正捏着泥人,衣服、脸颊都沾满了泥渍。
她挖了泥巴,来到安乐身边,倒了些水。
二人的手在泥里揉捏,玩得不亦乐乎。
“你捏的是什么?”
“乐师,正在敲鼓。”
她将自己捏好的泥人和安乐的泥人放一起。
“我捏的是舞女,正好放一起。”
锦和宫外传来一阵响动。
“皇上驾到!”
叶南急忙上前。
“二位娘娘,快点净手,皇上来了。”
安乐吓得坐在地上,急忙爬起来,赶紧洗手。
“快点快点!”
她也开始洗手,叶南在她脸上擦拭泥巴。
要是让皇上知道正二品的两个妃子在宫里玩泥巴,还不得火冒三丈?
“好了吗?”
叶南左右瞧瞧她。
“好了。”
安乐叫了一声。
“啊,我们的泥人!”
皇帝已经进来了,她牵着安乐把泥人挡住。
叶南赶紧从后面把泥人拿走,清扫干净。
“参见皇上。”
皇帝扫了一眼她和安乐,尖锐的眸子看到她脖子上还带着些泥。
“月妃和纯妃在干什么?”
皇帝走近了。
她笑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臣妾正在教安乐认中药呢。”
叶南拿出医书,上面画着些中药的图。
皇帝看向安乐。
安乐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
“纯妃,认得怎么样?”
“回皇上,粗略认得几个中药。”
皇帝拿走医书,随便翻阅,找出一个中药图。
“这是什么?”
纯妃看一眼。
“黄芪。”
皇帝一看背后的注解,真是黄芪。
将书扔给叶南。
随即转身。
“月妃跟朕走。”
她和安乐对视一笑。
要不是早有防备,今日可得受罚。
“是,皇上。”
皇帝在前面走着,她跟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转头看她,她快步跟上。
“王琳的女儿是你在救治?”
光禄大夫王琳的爱女,患有痨病。
“正是臣妾在救治。”
“王琳老是在奏折里旁敲侧击,询问你的病好了没,估计是想让你出宫去看他女儿。”
和凝没做声。
她自己给狗皇帝说要出宫看那些病人,是行不通的。
他占有欲可强了。
让病人的家属催促才会让他意识到,开医馆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日就恢复看诊吧。”
“臣妾遵旨。”
“走吧,陪朕去御书房。”
“是。”
来到御书房,她在案台边研磨,瞥见旁边放着的书卷,压着一张宣纸。
宣纸上隐约透着朱墨的痕迹。
字,像是“鸦”。
她立刻绷紧心弦。
皇帝批阅着奏折,看她有些异常,太过安静。
“怎么了?”
“臣妾在想明日看诊的事情。”
“是有棘手病人?”
她胡乱答着。
“嗯,王琳爱女的痨病难治,之前给皇上说的那位眼盲瘫痪的姑娘也难治。”
“听着是挺可怜的,那姑娘能治好吗?”
“谁?”
“眼盲瘫痪的那位。”
小五的病……
“只有七成把握。”
皇帝握住她的手。
“人各有命,尽力而为。”
“是。”
她研好墨,走到书架上寻了一本书,坐到椅子上看。
皇帝看她垂眸翻阅书籍,不禁嘴角露出笑意,又开始看奏折。
翻阅完一本书,她来到案前。
借整理为由,翻到了压在书卷下面的宣纸。
“寒鸦?”
他要为何会写她的杀手花名?
她拿着宣纸,略微好奇。
皇帝放下朱笔,将她搂在怀中。
“你知道他?”
她摇头。
“之前诊治刘陌时略有耳闻,不是很了解。”
救刘陌是她,杀刘陌也是她。
“他就是杀刘陌的凶手,是朝廷通缉犯。”
“原来是这样。”
“此人行踪诡秘,而且不受世俗规则所限,是个狂妄之徒。”
在狗皇帝心中,杀手真的十恶不赦。
他是想抓住寒鸦的。
倘若有天他知道她就是寒鸦,定会杀了她的。
她将宣纸放下。
“皇上一定要把此人拿下。”
“嗯。”
过了一会,吴公公进殿。
“皇上,大理寺曹仁觐见。”
“让他进来。”
她欠身,“臣妾告退。”
皇帝思忖片刻,曹仁来应该是为了裴修媛的事情。
看看她的反应,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不用回避,就留在这里。”
“是。”
和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曹仁走进殿内。
“禀报皇上,微臣今日清晨接到消息,说有人在江边发现一具女尸。现已查明,死者便是宫内失踪的修媛娘娘,裴静晨。”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怎么会死了呢,她不是被莫琼树送去白家吗?
皇帝看她一眼。
询问曹仁,“死因?”
“用绳子勒死的,然后凶手将尸首装麻袋,扔进江里,死亡时间在一日前。”
皇帝把朱笔放下。
“敢劫持谋杀皇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朕彻查此案!”
“臣遵命。”
掌灯十分。
皇帝有事要与大臣商议,她回到长乐宫中。
叶南看她有些心不在焉。
“娘娘,怎么了?”
她示意叶南把殿门关上。
叶南去而复返。
“裴修媛死了。”
叶南也是一惊。
“娘娘不是说替人寻亲的吗?”
她点头。
“确实是受人所托寻亲才绑走裴修媛,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段时间咱们要小心点,否则查出点什么容易受牵连,甚至会被当成杀裴修媛的凶手。”
这宫里最后见过裴修媛的人,就只有她、叶南和安乐。
若是潜逃的事情暴露,宫外的真凶又没踪影,三人肯定会背上劫持谋杀的罪名。
叶南询问,“不知纯妃那边?”
她摸着桌上茶杯的杯沿。
白日里去找安乐,就是看看安乐稳不稳妥。
不过幸好,安乐是个稳妥的孩子。
“你放心,她虽然贪玩,但口风严,不会有事。”
“那接下来咱们?”
“夜行衣、绳子、匕首那些东西,能销毁的都销毁掉,不能销毁的埋掉,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有嫌疑。”
否则哪天突然来搜宫,多少会发现点端倪。
叶南点头,“是。”
这样一来,潜逃的计划要暂时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