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往前院跑一趟,就说元家大奶奶搁我这儿诉穷道苦了。”也不知前头又跟元家打的什么机锋:“还有,说我说元家大奶奶规矩极好,动作又板正又漂亮,叫王爷打听打听是哪的教养嬷嬷教出来的,我也想跟着学学。”
刻意隐瞒出身,觉得不踏实啊!
“是。”
接下来几日,先是刘氏上门碰了两回闭门羹,又换了更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但任谁都没敲开门。
直到这日。
刘顺安快步闯进了屋子,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道:“主子,不好了,打起来了,定关打起来了!”
“什么?”余闲猛地起身,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元家来人,说战事已起,叫速归。”
秋时,粮食下来了,西漠这是找好机会打劫来的!
“人呢?”
“都走了,骑快马走的。”刘顺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要不怎么说元家是将门呢!一个个不管老幼男女,马上的那叫一个了利索啊!
“我知道了,”余闲长叹一口气,只嘱咐了一句:“有信儿了立即与我知道。”
“奴遵命。”
这一场仗,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月。
安王府里气压极低,余闲闷得厉害,又一次踏出了府门。
看着身后多了一倍的护卫,余闲也没有多言。
车轮滚滚,昔日热闹的街道如今依旧鼎沸,莫说道两边的馆子,便是那些吃食棚子也没见哪个少。
久乐见自家主子阴沉了许久的心情似乎见了点晴,也露出了笑:“主子若是喜欢出来逛,奴日日随主子出来。”
“我高兴可不是因着能出来转转。”余闲好笑,她是个惫懒的,日日出门对她来说实在过于残忍了些!不过她这会儿的确想下去逛逛:“叫停车,咱们走着逛!”
“大爷来个烧饼!”余闲这几日没心情也没胃口折腾吃食,这会儿见烧饼摊子围了不少人,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诶,夫人您拿好。”
余闲看着油纸包裹的烧饼,皮酥焦香,手上一动直接撕成两半,将一半递给久乐,久乐乐呵呵地接了就张口一咬,接着就是眉眼微眯的满足。
看起来味道不错,余闲也张嘴咬了一大口。
好吃吗?算好吃吧!但跟府里厨子的手艺是没法比的,但听着热闹的人声,余闲只觉得手里的烧饼眨眼间就叫她给吃光了。
接着是糖水,粉粉嫩嫩,用竹筒装着,入口就是山楂的酸,接着开始回甘,又带着桃子的果香。
然后是汤面,黑黄色的面条,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却难得的劲道,小碗面的面量也不大,余闲与久乐两人分,一人也就吃了七八口。
接着,余闲找回了当初吃小吃街的感觉,拉着久乐两个从街这头吃到街那头,虽说到底碰上踩雷的了,但依旧把两人给撑得肚子滴流圆。
心情好了,肚子也饱了,余闲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路过一栋三层的馆子时,余闲脚步突然一顿,然后仰头打量着旗上的名字:登高楼。
“我好像听过这处。”余闲扭头笑道:“咱们是吃饱了,家里可还有人难为自己饿着呢!给他捎点吃食回去吧!”
说着就大步进了门。
这处叫登高楼的食肆里头可不如外头那般光鲜,桌椅横梁都是有年头的了,尤其是楼梯,扶手的木头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客官几位?”
老七见了快步上前拦在小二与王妃之间,一问一答,三四句话的功夫,小二就领着余闲等人上了二楼。
包间雅静,但也空,余闲才坐下,小二就送了两干果两蜜饯一共四碟子进来:“您尝尝,铺子里的蜜饯都是我们老板娘亲手腌制的,味道可是咱们沧州独一份,不少人来都是奔着这一口来的!”一张嘴巴巴说完,就飞快闪身离开。
久乐喜欢吃个甜的,见了桌上的蜜饯就要上手。
余闲敲了下久乐的手,然后看向老七,手同时倾倒了杯中的茶,手蘸茶水在桌面上写到:“蜜饯梅子、蜜饯金桔你各取些送回府,叫靳老瞧瞧,然后差人盯住楼上的人。”
老七无声应下,一抱拳,然后取下腰间的荷包,将桌子上的蜜饯一样捡了三成,然后把荷包一收口,塞给身后的一个侍卫,嘟囔了两声。
那侍卫一愣,对着余闲一抱拳,就把荷包往怀中一揣,快步离开。
接着两个侍卫将包间的窗户大开,站在窗边屏息练气地盯着楼上的动静。
菜上的不算慢,可祁绥来的更快。
最后一道菜才上桌,余闲就听见由远及尽的马蹄声整齐且飞快的奔了过来。
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上头坐着一位圆领文士,身形被鼓鼓秋风吹得更显瘦弱,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此时额间已见汗意。
‘这身子骨,’余闲默默吐槽一句,就对老七递了个眼神,叫他领人去守住楼上跟祁绥打配合。
“属下奉命保护王妃。”不管楼上是什么人,他今儿都必须护在王妃身边,这是命令。
“你留下,叫他们去,要不叫西漠人走了,看你们有没有脸面见同僚!”
老七闻此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一青,直接道:“那这家店?!”
“不是本来就是西漠人,就是后头被西漠人收买的叛徒,没有什么区别。”余闲看着楼下的府兵已经将整座食肆围严实了,说话也就不再遮掩,而是直言。不过店老板着实是个厉害的,多半猜出了她的身份,要不那般贵重的药物也不会如此大手笔的往蜜饯里下。
“属下明白。”老七肃着脸应下,然后给同样铁青脸的众人一个手势,这些人就立即悄声摸出了屋子。
很快,楼上楼下都响起了刀剑碰撞声,东西破碎声,人体落地声以及嘶哑尖叫声。
碰!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直接摔进了包间。
老七紧忙拦在了王妃身前。
同时久乐动了,这次她没有摸鞭子,而是反手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弯刀,飞快冲了上去。
眨眼间,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就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不等这人嘶吼,久乐就一手刀将人给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