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妃身边的丫头居然有本事与十一查的分毫不差?!”连着对了三遍名单的楚无归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寻常丫头都能相比,黑骑卫是不是该回炉重造了?
“呆子!”魏不还低声骂了楚无归一句,然后愣愣地盯着桌案上的两册眸中明暗不定,哑声道:“是他们从未有相瞒的意思。”
为何如此?无非是十足的底气,无非是有恃无恐!
是平西军!是元家!
这沧州、或者说这定关怕是元家独大了。
“明日一早,送他们团圆。”
“是,王爷!属下亲自去送。”魏不还咬牙。
第二日天才擦亮,安寂了大半年的府邸被一阵阵高昂的叫喊哭闹声打破,喧闹嘈杂了好一阵才再次安静下去。
而这动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安枕的余闲,等她醒时,日头已近正午。
“主子。”久乐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屋内有动静便进了屋第一时间禀报道:“天不亮前面便差人来找静嬷嬷、蒋嬷嬷,还点了九个名字,奴按照您昨儿的吩咐,不曾阻拦。
辰时过半时前面突然哭喊声不断,听那动静似乎还乱了一阵,您说不乱到咱们院子里便不用管,奴便没有动。”
“咱们久乐真乖~”余闲漱了口,笑着揉了揉久乐编着满头小辫的脑袋:“院子里不剩几个了吧。”
久乐边说着边扒拉着手指头倒数着:“还剩十六人,太监剩的最多,刘福德领着八个小的都在,嬷嬷就剩李卫两个,婆子还有张大家的、李力家的、王二家的三人,丫头就翠巧翠喜俩,再就是奴了。”
“一会儿你去找楚无归,就说咱们院子里添人只要老实听话的。”哪怕笨点都无妨。
余闲推开门,看着院子里已然收拾整齐的架势挑眉。
“今早上一个个都不想起,一会儿说这儿难受一会儿说那儿疼的,等见了前头的架势,一上午的功夫都收拾立正了,刘德福还问奴要不要再栽上几棵山托盘和葡萄藤呢!”久乐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也就是她家主子心肠软,才由得那些东西敢如此放肆,若是在北燕,他们早挨了不知道多少顿鞭子了,有没有命活到现在还两说呢!
余闲回忆起之前登记的情况,直接把李嬷嬷提了起来暂顶了静嬷嬷的缺,又叫按着中都的院子功能分区收拾:“当初收拾时你是全程跟着的,比照着来便是,至于旁边那处小楼,只先打扫干净,什么都不用安置。”这儿的冬天可冷的很,她打算把小楼改建下,火墙火道火炕全都给安排上!
接下来,新府邸这儿打扫那儿修缮、再这儿改改那儿动动的,热闹的不得了。
余闲歪在窗户边的贵妃榻上,看着又抬到眼前的满满一箱帖子问道:“还没有?”
“没有。”久乐照旧是干脆的俩字。
余闲无奈叹气。
这也是没法说了,该来的那叫一个沉得住气,不该来的却一窝蜂地围上来。
元家呀!
她本以为半月前元家知晓他们前脚拒绝住进行宫,后脚又将跟元家有牵扯的人全都退回去‘团圆’的行为,怎么说也会有点反应的,或安抚、或试探、或威胁、或cpU···但人家玩的那叫一个刀斧加身而纹丝不动啊!就不知道是因为耐性好还是底气足了。
“王妃,魏总管来了。”才被安排来伺候的糖平人拘束地站在屋外,只探了个半个脑袋进门,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声儿小小的禀告道:“说是王爷差他来的。”
“叫他进来吧!”余闲一听魏不还的新职位就眉眼弯弯,当然,这绝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在庆幸!庆幸她为了躲清静这些日子付出良多的心并没有被辜负。
她也是拼了,耍赖装病齐上阵,后来直接表演什么叫‘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和‘家里没人、敲不开门’。
好在结果是好的,祁绥再没有叫人抬着一箱箱账本给她送来,也没有把什么对牌管家权强塞给她,而是抓了身边的近卫扛下了所有。
“叩见王妃。”魏不还素来平淡的脸上这会儿隐隐带着些许幽怨。
余闲见这人眼底青黑,好似几日不见就瘦了一圈的架势,逃避地侧过脸,轻咳一声,道:“魏、魏总管前来,可是王爷有事儿?”
“禀王妃,近这日子沧州官员登门求见不断,王爷初到,忙于熟悉沧州政务,根本无暇分身挨个接见,欲设宴于七日后,邀近些日子或登门求见或递帖子上门的一众官员及其家眷,还望王妃到时能拨冗露面。”
余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些日子府里的确是从上到下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只自己一个好吃懒做的,就···突然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大概、也许是稍稍有些过分,难得心虚的余闲立马打开背包飞快翻找起来。
找到了!
余闲看着忘了先前哪个世界整理誊抄的土豆和地瓜的种植方法偷偷吐出了一口气,道:“你来的可巧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回忆之前听说的那些高产作物的种植法子,昨晚上才算是全部捋出来,本来想一会儿叫久乐给王爷送过去呢!正好你来了,就顺便给捎回去吧!”
一听这话,魏不还那双疲乏的眼睛瞬间晶亮,看着王妃从袖子里取出的那薄薄的几张纸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几乎是颤着手高举着接住的那几张纸,那轻手轻脚的样子像拿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
“不至于。”余闲心中酸酸胀胀的,不再看魏不还激动的样子,故意玩笑道:“坏了就坏了,又不是坏了就没了,再写就是了,珍贵的可不是那几张纸,而是我的脑子!”
“是是是,珍贵的是您的脑子,是您的脑子···”
余闲: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没等余闲吃完‘早饭’呢,就听见外头有动静,接着糖安一溜烟地跑了进来脆声禀道:“王妃,奴瞧见魏总管带着好些人扛着锄头去了东边,都说那地方原先该是个大花园,收拾出来定然漂亮极了!野花丛奴见过不少,觉得也就那样,大花园奴倒是还从未见过,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