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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门房只隐约见一点烛光,却瞧不见人影,旁边的小厨房漆黑一片,门旁守门的丫头睡得正香,整个人半躺在春凳上,还盖着锦面薄被。

这是连应付都不应付了?人还在心已经飞了,还是趁早送走吧!留着别出事儿。

余闲还是燃了香锥,才钻出了屋子。

这回没有按上次的路线先前前头,而是直接点开地图,选择安王府到丞相府最短路线,顺着路线直奔着东边去,过了东跨院,直接翻墙出府。

乌云闭月、星光黯淡,只余簌簌风声。

余闲一路摸进了丞相府,翻墙之后本以为要费一点功夫的,却没想到她要寻的人正在西花园亭子里喝酒。

邹敬年过百半,细打量已是青丝夹白发,这会儿身着素道袍、头戴莲花冠,手上却一碗接一碗喝的豪放张狂。

余闲见此立马点开地图标记上眼前的人,之后手腕一翻。

漆黑的镖无声划过夜色,只尾巴处那抹白张狂地显示着它的存在。

“谁!”

邹敬猛地站起身,衣袖被夜风吹得鼓起,声声震鸣在夜色中回响。

府中侍卫随声而至,小心地将邹敬里里外外围护三圈。

一番探查之后,不见任何人。

邹敬起身,被簇拥着来到柱前,漆黑的飞镖整个镖身都深入柱中,只余半条系着纸条的尾巴。

侍卫小心取下纸条,检查没有问题后呈上。

邹敬打开后,脸色就是一变,手一握,将纸条整个团捏在掌心。

“拔出来!”

“是!”

镖身整个深没柱中一寸,柱子又是硬木的,一时间根本取不出。

邹敬见此,直接下命令:“挖出来!”

“是!”

余闲并不知道因为她毁了个亭子,这会儿已然轻手轻脚地翻回了安王府躺上了床。

第二日一早,余闲就叫来静嬷嬷与久乐,叫她们把该送走的都送走。

她东西不多,前一阵又才整理过,就算送走了近七成的人,也收拾的很快,天傍黑就差不多都收拾出来了。

一个个大箱子堆满了院子,上头搭了棚子,这是防着这两日下雨。

“外头乱七八糟的,您有事儿唤奴才,自个儿可千万别往外头去。”静嬷嬷拎着晚膳一进屋,就道:“如今这大厨房除了太监和宫里出来的嬷嬷,一个都没留,那里头都属于有手艺吃饭的,哪怕是个学徒呢,都好找去处,这不,膳食只能自取了。”

久乐见静嬷嬷把膳盒放在桌上就只笑呵呵地与主子说话,便上前摆膳,齐全上桌了,瞅了眼菜色,没糊弄,就又回去打包多宝格上的东西。

“劳烦嬷嬷。”

“奴才应该的。”静嬷嬷见久乐收拾多宝格,连忙上前拦道:“这些出发那日再收拾就赶趟,这会儿收了来人可怎么是好?”

“这种时候,谁上门?”久乐嘴上应付着完全不耽误手上收拾。

“这也不好看嘛~”静嬷嬷收敛起了脸上的笑。

“嬷嬷莫说她,我叫她收拾的。”余闲看向静嬷嬷,淡淡道:“反正都要去沧州了,也不用守那些刻板规矩了,沧州嘛,王爷的封地自然王爷说了算,那我怎么舒服怎么来,谁也说不得半个不字。”

静嬷嬷一愣,讪讪道:“您说的是。”说完就出了屋子。

久乐收拾好最后一件,起身拍了拍身上,又洗了手,才上前道:“静嬷嬷瞧着不似原来了。”

“这是要去人家主场了,底气自然足了。”余闲擦了擦嘴,这两日她也看出来了,算了,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得:“路上盯着点,府里的人谁与她接触过,都记下来。”、

“是。”

同样的午夜,今儿的月亮格外的亮。

余闲一路往北来到了一处三进的民宅,打开地图确认丞相人在院中,又围着宅子四处逛了一圈,确定除了远处打着灯笼的两队人之外,并没有埋伏人,才显出身来,光明正大地推门而进。

“邹丞相,某有礼了。”余闲张口时便改变了嗓音,低沉微哑,抱拳行礼时跨步而站姿态身姿板正,抬头间露出脸上带的半边玄铁面具,上面几笔红色绘画出诡异的火焰。

“阁下有礼。”邹敬回了一礼,他打量眼前的青年,身量高瘦,一身素面玄黑的交领袍子,腕带护臂,腰束护腰,脚踩马靴,器宇轩昂不似鬼蜮之人,才接着道:“邹敬独身应约而来,还望阁下直言。”

“大公子在京东十里外关家镇,镇上独一家酒肆,丞相一寻便知。”这位邹丞相也是位惨角色,年少时父母双亡,自小寄居舅父家中可谓饱受寄人篱下之苦,青年成亲却年近四十仍无子,四十三时妻子怀孕还没喜几日就迎来妻子产后血崩的噩耗,沉浸悲中不可自拔之时又遭表侄背叛亲子失踪无处寻,这一骨肉分离便是十二载。

而与他亲缘上的惨相比,他的政途完全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了,像极了事业型逆袭文主角。

邹敬:···就从未想过会这般直言,也不怕他知道了瑾儿的下落便不顾他所求!

一怔后邹敬低笑一声:“阁下所愿为何?”

“沧州、安王府、平西军。”余闲一礼到底:“若朝中对平西军军备、沧州税政有为难,只要平西军还是中州的平西军,沧州还是中州的沧州,万望邹丞相能从中调和。”

“阁下是安王的人。”邹敬凤眸一眯,语气笃定,心中却百转千回,安王身边居然有此等人物,若是独行侠也就罢了,若是为众,清安帝放逐安王之事他日是要悔的!

“某不过沧州一粟耳。”余闲面上淡定应答,心中却是一个咯愣。

平西军、元大将军府怕是与她之前所以为的很不相同啊!

“小兄弟方才诚恳实在,如今可缺失了两分模样啦!”邹敬语气玩笑,态度却极为严肃方正,道:“只要平西军还是中州的平西军,沧州还是中州的沧州,我定从中调和。”

“谢丞相。”又是一礼到底,余闲退后三步扭身便翻墙而出。

“老爷?”管家老远见有人离开了,紧忙带人进了院子。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