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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内是安排了武婢和粗使婆子的,闻此离得最近的两人毫不犹豫就往屋内冲,见西侧间内只有两人,而岑嬷嬷正朝王妃扑去,立马飞身上前将人给按住了。

余闲懒得理岑嬷嬷的高嚷狡辩,直接叫人把她嘴给堵了。

闻讯赶来的是新上任的府兵头领洛阳,涉及‘北都部刺客’,内外院管事顾嬷嬷早就躲了。

洛阳看着正院的大门叹了口气,便是她不躲,他也不敢叫这人来处理。

只是男女尊卑之别,他今儿是顾不得了,只希望主子大朝结束能早些回府。

在外低声打探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进屋后又先打量了一圈内里的境况,洛阳才一抱拳道:“安王府府兵统领洛阳见过王妃。”

余闲刚想叫起,就见这府兵统领不等她说话就自顾自地直起身扭头问起了压着老妇的两个武婢。

“发生了何事?”

“属下等听闻屋内王妃道有北都部刺客,情急之下便闯了进来,屋内只有王妃与这岑嬷嬷二人,岑嬷嬷当时又朝着王妃扑去···”所以,刺客除了岑嬷嬷不作他想,她们便把人给拿下了。

“北燕北都部刺客?”洛阳仿若初闻般满脸讶然,直视对面披头散发的女子问道:“二郡主可有证据?州燕之好,不容破坏。”莫不是北燕东临部首领定安王不愿再屈居北燕皇族北都部之下,这是要反了?可他想拉中州下水,也想的太美了些!

余闲歪靠在罗汉踏上,双眸泛红、胸口剧烈起伏,一副惊惧之下又气急了的模样,好似没听懂洛阳眨眼间划清界限的称谓,颤声道:“这人自我母妃出嫁起,便跟在我母妃身边,如今已有二十余载,我母妃一贯治家甚严,却也疑不得自娘家带来的人,才叫这细作摸到了身边,这些年,也不知叫她借着我母妃的便利摸了多少消息去,又做了些什么!

如今我母妃命她陪我嫁来中州,索性天佑中州,叫我们发觉甚早,不曾叫她得了什么去!不然若是因她而破坏了州燕之谊,无论是我,亦或是东启部,岂不都成了千古罪人!”

随着话落,余闲便以手遮面,恍若藏泪:“这人,就是因着被我发觉了细作的身份,才想要对我动手,幸亏这两位赶来的及时,不然···呜呜”

美人垂泪,本该是叫人心生不忍的,可眼前这美人垂泪,却叫洛阳差点笑出声来。

天佑中州,所以‘我们’早早发觉了这细作,那被摸了不知多少消息去的东启部,岂不是天不佑了?

前面还说‘嫁来中州’‘我们发觉甚早’,言语用词与中州是百般亲近。后面论起责任了,又将自己与东启部划上了等号,有了这话,这北都部细作便是东启部不认也得认了,若是不扣死到北都部身上,日后当真有了万一,他东启部岂不是要背破坏州燕之谊的骂名?!

况且,便是不为推责,能抹黑北都部,想来东启部也该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这儿,洛阳阴沉了一路的眸子总算放了晴,打量着眼前瞧着气愤不已,言谈之中却几句就将北燕北都部与东启部本就颤颤的关系添上一勺热油甚至还将中州从中完美摘了出去的女子,心中百般想法。

可不管这女子到底为何如此,亲近态度又是真是假,此番确实于中州无害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有益的!

若是北燕当真动兵内耗,那十年之内绝不再于中州承虎狼之威胁。

可真是大大的喜事!

只是···“您可有证据?”

“她手中正握着带有北都部图腾赤金雄鹰的荷包,我方才出来时正瞧见她鬼鬼祟祟地想将之藏于箱柜之中。”余闲将手一指,箱子还开着呢!

洛阳看了眼大开着的箱子,位置不算隐蔽不说,根本是十分的显眼好找,眉头就是一皱,转身去取荷包,眼尾瞟见老妇另一只手下压着的木盒,心中就是一紧。

上好的黑檀料子,凸雕鸳鸯,彩绘上色,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神的紧,双喜镂空,嵌着上好的白玉,锁扣用的珊瑚雕成的如意模样···

无论是料子,还是图样,他都太熟悉了。

这可是他仔细守了整整二十日的物什!

里面装着他们主子送去北燕的定亲之物!

想到这儿,洛阳猛地打开手中的荷包,十四个字刺得他眸中一冷。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抬头,正迎上一双仿若看透一切的眸子,其深处淡漠至极,好似寒冬九月,溅水成冰。

真相为何,是北都部意图插细作入中州,又或是北燕内斗牵扯到中州,还是东启部意图挑起中州与北都部的战火,重要,也不重要。

但面上能言的必须只能是北燕内乱祸连中州。

至于真相,藐视安王府者,便是他等剑指之处!

···

祁绥刚回府,便见守在门口的洛阳。

两人默契的都不曾开口,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了前院书房。

一进书房,洛阳就将晨起‘北都部刺客’一事仔细禀报了个清楚。

安王听闻后垂眸不语,双手背于身后,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揉搓着手中的象牙墨玉阴阳串。

“传令十四,行动!”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岂不可惜了这泼热油了?

“是。”洛阳应声后退了出去。

随着洛阳的离开,生硬冷肃的书房更添两分冷寂,落针可闻。

“魏不还,去正院。”

祁绥踏进正院时,余闲正吃粥。

“我差人送岑氏回定安王府了。”

余闲挑眉,这是逼定安王表态呢!她这便宜老公很懂得物尽其用嘛~

祁绥见余闲不言语,便道:“若是王妃另有他用···”

“我要她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的。”说着,余闲小口吃着糙米粥,脸上神色淡淡。

祁绥看着稀薄的糙米粥挑眉:“午膳只用这个?”

“我也不喜这个,可没办法,时不时就得吃一碗。”

祁绥不理解何为时不时就得吃一碗,猜许是女儿家保持体态的事儿,也不好问,瞧这人吃粥与吃药似的架势还是开口建议道:“不若配些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