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雨师妾都快要吓晕过去了,谢筝松开了慈音的手,朝她走去,还好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雨师妾一脸惊恐地看着慈音,又飞快地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更惊恐了,脚步酿跄着往后退。
“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谢筝:“?”
眼看着这个人的魂体因为精神的崩溃又要面临崩毁,谢筝一把拍到她肩膀上,大喊一声:“雨师妾,你给我冷静一点!”
这一吼,终于把雨师妾给喊回了魂。
她面色仓皇,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手,平复了好半天,才颤抖地说道:“他...真不是那位圣人?”
圣人?
谢筝面露古怪,回头看了慈音一眼,又转过头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哪位圣人?”
说起来,此前混沌兽和张道陵口中,不止一次的出现过某位位高权重的太清圣人,据说还是张道陵的师父。
然而这个问题,雨师妾却是怎么都不敢再开口了,只是拼命摇着头,带着摇尾乞怜的绝望,惊惧交加地看着她。
谢筝想了想,直言不讳地问道:“是太清圣人?”
这话一出,雨师妾脸上的血色都没了,睁大双眼,面色灰败,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急促地喘息起来。
猜对了?
可如果慈音真的长着一张与那位如出一辙的脸孔,为什么张道陵和蒋子文二人,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异常来?
谢筝有些想不明白。
而且如果要按照何滨的说法,整个天海界在最初,都是他们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事先知晓圣人和行刑者的模样,恰好创造出了慈音和她?
这根本解释不通。
天海界是被创造出来的,这件事被张道陵和蒋子文肯定过,那么一定是真的,而面前这个女人,倒是有可能在撒谎。
可是她根本没有撒谎的理由和必要啊?
想不出其中的关键,谢筝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还是慈音叹息着开了口:“圣人法相万千,你眼睛所见,或许只是虚幻。”
谢筝豁然开朗。
是啊,都是那种顶级存在的神族了,法相当然与寻常人的相貌不一样。
然而听到慈音的话,雨师妾却摇着脑袋,声音抖得厉害:“不...十万年前,他向崩毁的天道献祭了自己,以求得一线生机,只有我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不是人...他是...”
话说到这里,雨师妾张着嘴哭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行静音了一般。
谢筝察觉到不对,立刻近身,手中凝起的剑刃还未来得及出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用问她了,她说不出来的。”
谢筝动作一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剑刃之中,拧出一个虚影。
是翠微山主。
“师祖?”
虽然翠微山主这个师祖是折月的剑灵,可说实话,似有若无的,谢筝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大多数时候,这个剑灵有跟没有似的。
翠微山主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刹那,雨师妾似是承受不住,两眼一翻厥过去了,原本凝实的身体都淡去不少。
谢筝叹了口气,确定她生命无碍,这才转过身来,不解的看着他:“师祖,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翠微山主看了看她,没吭声,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慈音身上,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叹道:
“那条小龙说得不假,太清的脸,的确长得与他极像。”
谢筝:“?”
许是见谢筝一脸惊愕,他又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无论是神魂、神力、命数,没有半点关联。”
谢筝更不解了:“可是,怎么会有全然无关的两个人,能长一样的脸呢?”
这件事的离谱程度,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解释不通。
翠微山主蹙着眉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给出了一个更加离谱的回答。
“兴许是太清下界见过你这小相好的,然后死之前故意幻化成他的样子被旁人看来,想来是在布局谋划什么?”
“他那个人,八千个心眼子,谁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谢筝:“……”
就这?
谢筝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还想再问谢师妹,便又听到翠微山主开口道:
“我都能偷摸下界,收你师父为徒,他当然也能做到。”
“况且,那老家伙是真死了,烟消云散,和我这样尚存一丝元神截然不同,你就算想知道答案,恐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索性翠微山主说得在理,如果是没有答案的事情,再怎么写也只会让自己陷入迷障,不利于修行和身心健康。
谢筝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多些师祖解惑。”
翠微山主见她想通,摆了摆手:“你们莫要在此地耽搁了,赶紧往虚无深处去,还能见你师父一面。”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根本没有给一脸惊愕的谢筝半点问话的机会。
如果说是旁的事,谢筝或许还能慢慢悠悠随心所欲,可是翠微山主竟然说要她去见奚珩剑尊最后一面,她脑子都要麻了。
根本无暇多想,直接拽着慈音离开了须弥小世界,连昏迷过去的雨师妾都来不及理会。
将眼下的情况简单地与其他人说了一遍之后,对于立即动身去虚无深处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掌握了通天神力的毕方,能感应到虚无深处的女娲神力,所以带路的工作基本由他来完成。
得了救治,窃玉身上的伤已经好全,甚至隐隐有要突破的迹象。
而昭昭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谢筝身边,一脸警惕地看着几步开外的那位天狗少年,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这明晃晃的杀意,简直让人没法忽视,天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不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
就在外面气氛紧张的时候,须弥小世界里,那陷入昏死的雨师妾,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透着金的竖瞳,忽然漫上了清澈的翠绿。
而她面前,一个高大的身躯,笔直地挺立在那里,投下的阴影如同巨山一般,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