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无用。
他陆怀瑾或许还有些善意,但从不会用在这种歹人身上。
玩满五轮后赵槐被抬出民宅,已然人事不省。
身上无半片衣料,肠子也已脱落,身后一片血迹……
下午未时,国公府迎来了一名贵客。
前厅内,惯于张扬的德妃在华夫人面前也是神色收敛,显得有些拘束。
然一出口,便又本性毕露。
“皇上常在我面前说起夫人您,说您温柔大方,不似我这般张牙舞爪,敢同他争论顶嘴,常说得我好生羞愧。”
她看似谦虚,实则夸了自己损了别人。
敢同皇上争论顶嘴,意指她盛宠在身,有撒娇的资格,亦是个有主见不畏强权的人。
而这些特权,却是华夫人求之不得的。
华夫人自是听得出,碍在身份有别,都随着她了。
“娘娘难得出一次宫,可是有要事处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不用客气。”
德妃捏着兰花指,端得个巧笑嫣然,“无特别事的夫人,宫中闷得紧,于是向皇上讨了恩典,可出宫一游。”
“出来一趟挺不容易的。”
华夫人不由嘀咕德妃今日赶得倒巧,很难不怀疑她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毕竟她今日同苏桐摊牌,也算德妃的“功劳“。
那封贺信,是对她,对国公府明目张胆的羞辱。
也是更为明白,苏桐一日不与儿子了断情缘,日后国公府便会收到越来越多的“贺信”。
这屈辱,国公府万万受不得。
华夫人心情不悦,面上还得做出温和柔雅的模样来,“娘娘能来国公府,实是我国公府荣幸呢。”
“夫人您客气了,因是我路上听见风言风语,说今日您约见苏大夫,苏大夫还没出第一楼,人就被歹人给暗算走了。”
德妃忙掩了掩唇,生怕被华夫人误会自己在怀疑华夫人设计苏大夫,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苏大夫这个倒霉催的,气运也太差了。”
她道:“她气运差便也算了,连累夫人您被无知肖小怀疑,那可是大事儿。”
华夫人也笑道:“娘娘有心。”
“不过夫人啊,苏大夫这事出的,定要让人怀疑您了。”
华夫人笑容略微僵硬,“娘娘多虑了。”
“哪有?您细想想,您当时见苏大夫时,整个三楼被戒严,第一楼外又有咱世子的人护着,那歹人如何能那般巧合地,在楼子里对苏大夫动手?还顺利将人挪出了楼子?”
德妃说得头头是道,哪管华夫人的死活。
皇上责骂她跋扈,夸华夫人贤良淑德时,又何曾在意过她的颜面?
厅内镇着冰,又有丫环扇风,华夫人仍觉身子热得紧。
“娘娘,实是你多想了。”
“是啊夫人,此事您同世子解释解释较好,否则他定要同我一般,质疑此事跟您有关了。”
德妃端起茶水喝上一口,目光透过掐着金丝的杯沿偷看过去。
华夫人向来沉稳,此时亦不免心焦。
德妃固然在故意激怒她,说得却极有道理。
谁的风言风语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唯独儿子们。
听说陆珩也参与了此事……
华夫人思及此,忽听门口的半夏唤了一声:“世子大人!”
而后半夏轻声提醒:“德妃娘娘也在。”
哪怕已掩了神色,刻意放松乃至挂上笑容,陆怀瑾脸上仍能看出重重戾气,更漫说他带着一身的血色。
“允章!”华夫人担心儿子受伤,人立时惊起。
“母亲莫怕,儿子无碍!”
陆怀瑾忙向母亲作揖告罪,同向德妃行了见礼,“不知娘娘来到,允章失礼了。”
德妃爽朗笑道:“看样子,陆大人是将苏大夫救了出来。”
“是,”陆怀瑾藏下眼底厌恶,表面上恭恭敬敬。
“许是托娘娘的福,今日解救得格外顺利。”
若不是德妃在街上横插一手,哪有后来的那些波折!
这德妃,实乃心头大患……
“那不挺好的?”德妃有些兴奋地挪了下身子,本能似的看向华夫人。
“夫人啊,您儿子将人救回来了,这回看谁敢嚼您的舌根。”
华夫人面色微冷,云袖下的手握得泛白,却是柔柔一笑:“劳娘娘为我操心,实令我感动。“
“身为皇上的妃子,我该的嘛。”
“嗯。”
华夫人同陆怀瑾母子俱是脸色难看,陆怀瑾本想开口暗讽几句,厅外又传来陆行知的声音。
“陆怀瑾,珩儿为何弄成那样?”
因德妃同华夫人叙旧,陆行知已是柔和不少。
“来人,把苏桐给我带来,为我珩儿医治!”
“是……”
苏桐才逃出赵槐魔爪,中了毒后身子极度虚弱,陆怀瑾哪里忍心?
“父……”
“允章快过来,让母亲瞧瞧你可受伤。”
华夫人忙打断,轻声软语地唤他。
几人各有心思,且深不见底,不过,已全让德妃看在了眼中。
德妃明白有她在,国公府不会撕开脸子,便知趣地起了身。
“今日我多有打扰,无奈时间有限,纵有再多话想同夫人说,再多情分要谈,也是不允了,我这便告辞。”
华夫人客气地挽留一番。
待众人齐齐相送德妃离开国公府,陆怀瑾终于卸下了温和面色,瞬而转冷。
开门见山向华夫人道:“母亲,儿子要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