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小小民宅内杀声四起。
擒贼先擒王,陆怀瑾直接奔着赵槐杀去!
地窖上方,转眼间打作一片,刀剑暗器的声音惊心动魄。
陆珩暂被疼痛压制身上躁动,用力掷出绳子套住铁板,重重拉下!
如此一来便可阻断上方,防止山匪趁着大哥进攻时,下来拿他两人性命要挟。
待陆珩做完这些,早已体力透支,堪堪护在苏桐身前,咬牙苦忍。
方才他声嘶力竭,只为了向大哥传递消息。
那句“只要不伤害苏大夫”,实则是他可以暂保苏大夫安全的信号。
大哥听见这一声,便知可以放心大胆地冲来,将山匪一网成擒。
“二公子,快按压止血。”
苏桐焦急提醒,因过于紧张声音哑得厉害,“你还可以么?不然帮我解绑,我为你止血。”
陆珩下意识避了一下,才知她并未靠近,尴尬道:“不用了,我走过江湖,这点伤无碍的。”
然窖内毒气仍每时每刻吸出肺中,他不知自己这为数不多的清醒,还能撑到哪时。
好在地窖上方的恶斗很快便结束,窖口铁板“咣”一声打开。
“不要下来,有毒!”
苏桐声音未落,陆怀瑾已跳入地窖,听见声音方掩住口鼻,没有半分迟疑,揽起苏桐便朝上方跃去。
“大哥,我……”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陆珩伸出的手,傻傻地停在空中。
“……我中毒了……”
下一瞬陆七也跳下地窖,紧张地扶上陆珩:“二公子可好?”
“呃,还行。”
不知为何,大哥未带走苏大夫前他尚能苦苦支撑,却在危机解除,陆七也已然来到时,他那根绷紧的弦轰然崩断。
难以启齿的欲望,瞬间侵占了他。
“小七,我好难受。”
“属下先带您上去!”
出了地窖,陆七架着陆珩离开,转脸却见陆珩眼底血红。
他见多识广,自看得出陆珩中了下作的毒药,且又被陆珩用奇怪的目光看着……
他猛打了一个颤栗。
“二……二公子,您难受为何要如此看属下?“
“小七,你今日越发的威武帅气了。”
陆七:“……”
“二公子您睁大眼睛看看,属下是个丑人啊!”
“小七……”
陆七的小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属下身为国公府侍卫,自当为主子们效犬马之劳,但是……不包括这个!”
“……”
“砰!”
这时,一个手刀用了巧劲劈在陆珩颈后,随即便是陆怀瑾冰冷的声音:“这会儿还同他争论什么,他哪还有理智?”
陆七接下晕倒的陆珩,抹了把汗道:“是,大人。”
陆怀瑾视线落在了陆珩血淋淋的左臂上。
整条手臂,看起来已无好肉。
知他今日付出,向来对弟弟冷眼相待的大哥,眼中不知藏着多少欠疚与心疼。
然出口却仍是平静:“速带他去包扎。”
“是!”
交代好陆珩,陆怀瑾这才小心抚着苏桐受伤的额头。
好在只是些皮外伤。
“抱歉,我来迟了。”
想抱抱她安慰她,终因场合不宜而生生忍下。
他可以不顾一切,但要全苏桐的体面。
“等我处理好眼下情况,再去别苑看望你。”
“好。”
有国公府侍卫在,有赵槐在,苏桐不敢多说。
回想今日遭遇她仍心有余悸,从她应约进入第一楼,到她被绑,总觉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
可那人是谁,她亦不敢说。
好在方才听陆怀瑾说楚文只受了轻伤,总算不曾损失惨重。
她相信陆怀瑾会将此事查明,却又……
她忙收起复杂心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大人事多,您忙着就好。”
陆怀瑾知她顾虑,便不再多说,当即吩咐蒋春、丁详送苏桐回别苑。
苏桐一走,他在臂间擦了擦血渍未干的长刀,眼神瞬间寒冷,犹如杀神。
“跪下!”
下属将活口按跪在地。
赵槐一行八人,已杀三人,其余四人包括赵槐皆被拿下。
陆怀瑾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槐,又往地窖那方打了一眼,“你还挺狠的。”
赵槐敢做这些事,就不怕被报复,“落在你手上是我无能,要杀便杀!”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陆怀瑾声色阴寒至极,眼神更是透骨一般的冷,“既然你那么想玩,我便让你玩个够。”
话一落,他将身子捆如粽子的赵槐一脚踢了下去。
“啊——陆怀瑾!你卑鄙!”
“我素来卑鄙,你此刻方知?”
陆怀瑾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刀尖一挑,将赵槐一名下属的绳索割开。
那下属明白陆怀瑾意思,吓得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
“好好表现,到时我可为你们减刑。”
“大人……”
“下去!”陆怀瑾一脚送去。
他也不急恼,便是坐在了地窖上方,静待好戏。
胭脂误的药力很快便生效了。
不时,地窖内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陆怀瑾,我要杀了你……我……啊~哦~”
惨叫中又混和着不堪累述的羞耻,连陆怀瑾那张俊到天怒人怨的脸,都不禁拧巴了起来。
画面太惨,无法直视。
啧啧。
他可真是个禽兽啊。
陆怀瑾审人无数,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刺激的画面。
有意思。
待那下属玩儿完,陆怀瑾这才慢悠悠问话:“赵槐,速向我交待越狱及今日之事,若有一字不实,便等着被自己人生生干死在这里。”
赵槐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恨意,令他满眼血红。
可人如刀俎,他为鱼肉,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陆怀瑾,你不是人!”
陆怀瑾嘴角弯了弯,“你如此轻飘飘的骂,叫我觉得之前那几年的‘奸臣’之名,都白领了。”
“你禽兽不如!”
陆怀瑾未回复,只是将他另一名下属押至窖口。
“不要!”
“老实交代。”
实在被迫无奈,赵槐这硬汉子也只好低下了头,“但你要答应我,不要重判我哥,我都不指望他能免罪了……”
“可以。”陆怀瑾向来言出必行。
一旦交代,等于失去底牌。
赵槐自知,那时他将处于极度恶劣的情势当中。
可眼下他面对的乃是刑部阎王,他无路可走。
犹豫了许久他才艰难开口,“在一次问讯中,狱卒弄错了我同哥哥……”
他如此这般说着,陆怀瑾便也安静听着。
待他说完,陆怀瑾似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趁守卫不备越了狱,听说我同苏大夫有些情份,便想着用苏大夫换赵枫?”
“正是。”
“挺好,你的思路蛮清晰。”陆怀瑾起身拍拍沾灰的衣摆,笑咪咪对属下吩咐道:“再丢一个下去,今日让咱们的赵大爷好好享福!”
“不要!”赵槐惊恐交加,喊得撕心裂肺,“你答应过我,你不能不守信用!”
陆怀瑾眉头微皱,声音慵懒地笑道:“我只答应你轻判赵枫,可没说放过你。”
他字音渐重,面色愈沉:“不让你受尽羞辱,如何对得起苏大夫同二公子!”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