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容容:……
围观百姓中亦是一片哗然,或因冲击太过,有人连陆怀瑾警告也抛之脑后,忍不住骂出声来。
“不愧是偷盗欺诈的小犯人,这品性令人震惊!”
“自己犯了错不承担,连母亲死活都不顾了!”
“这小子,确实像秦家的种!”
不知谁最后骂了这一句,让在场的秦家人成了众目之地。
但秦仲与秦老夫人早已没什么脸皮,秦清河同姜锦自认秦庸犯罪与他们无关,是以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秦宁倒是心疼牛容容,如今却也无能为力!
为防自家小姐名声受累,秋茗冷哼道:“都是各自母生母养的,你们骂秦家人就好,我们小姐行医济世,可没对不起过谁。”
苏桐冲她直摇头,示意她不必解释。
再看牛容容,亦为她深感悲哀。
自打重生那日起,“毁掉秦家”四字便刻进苏桐的骨子里,秦家众人无一人无辜,纵然死了也不需多作同情,但此时,却对牛容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怆然。
她苏桐可以被秦家坑害,牛容容也可以。
但为秦家利益,她们这些外姓女子的命,比草介还不如。
那边牛容容满目悲凉,哭笑不得,看着怀中的好大儿泪流满面。
养了他般大,还是头一次有如锥心刺骨地劝告:“庸儿,往后不要再做那些下三路的事了,好好做个人吧。”
“好啊,娘!”
秦庸还沉浸在不必受罚的庆幸中,并未感受牛容容心境,不经思考答应下来:“儿子一定好好做人,娘你就不要担心了!”
有了儿子这句话,牛容容心中颇觉安慰,心甘情愿俯身受杖。
陆怀瑾朝衙役递了眼色,示意行刑。
牛容容虽已做好准备,也叫那拇指粗细的荆杖打得哭天抢地。
秦家人脸上各有各的精彩,秦宁干着急,秦庸吓得抱住脑袋不敢看。
老夫人自认亏心,嘴上却强硬。
“她一个大人都受不了,换成庸儿,还不直接打死了?”
“我这么做,无任何过错!”
牛容容哪里吃过这苦头,二十杖便已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围观百姓不免唏嘘。
老夫人受不了他人冷嘲热讽,仍强词夺理,苏桐听得刺耳,冷不丁插上一句:“婆婆可听见大嫂的话了?她会让你后悔的。”
“你少来搬弄是非,”老夫人只恨这儿不是自家地盘,耍不得威风,横眉竖眼道:“她身为秦家儿媳,莫非还敢对婆婆做什么?再说了,大人判了她两年徒刑,她即便记恨我,再怎么也得两年后再说!”
话到此处,又听陆怀瑾“砰”一声敲响惊堂木。
这会儿三十杖已打完,衙役一瓢凉水泼醒了牛容容。
牛容容打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疼痛却又叫她生不如死。
老夫人见不得,只盼着赶紧将她押去牢中,如此便可以尽早回去,省得被人指指点点。
众人面色各异,陆怀瑾尽收眼底。
“牛氏已行杖,”他慵懒坐于堂上,放下了手中文书,向堂下淡淡道:“按律仍有两年徒刑要服,但念在秦庸年幼,认罪态度良好,且已充分赔偿了受害者损失并获得谅解,本官决定暂不执行徒刑,给予秦庸半年之期,以观后效。”
牛容容听后惊喜交加,虚弱目光看向了陆怀瑾。
老夫人却傻了眼。
“不……不用坐牢?”
她将牛容容得罪地那般深,若这会儿将她接回秦家,待她伤好,岂不要将秦家闹翻个天,让他人看笑话!
果然,下一刻便见牛容容艰难回头,嘴角渗着血,正朝她咬牙冷笑。
笑得老夫人打了个冷颤。
有人忧,便有人乐。
自升堂开始苏桐一直绷着面色,直到此刻才笑出声来,对老夫人道:“身为一名大夫,大嫂受了伤我去照拂着也理所应当。”
老夫人脸色惨白:“谁要你去照顾!”
苏桐抿唇,“我自愿的,婆婆。”
待退堂,苏桐在后堂见了陆怀瑾。
陆怀瑾一扫堂上威凛霸气,桃花眼明媚如阳,瞧着春风满面。
后堂无人,陆怀瑾无所顾忌,邀功一般捉住她手,凝望她眼眸:“不夸我?”
苏桐叫他捉得不自在,“有话好好说。”
“这份人情,你打算何时还我?”
陆怀瑾从不是正经人,苏桐自然晓得他那“还”字,藏着什么魅惑心思。
可她又无法拒绝陆怀瑾殷切爱意,便小声呢喃道:“我尚未自由,都给你攒着呗!”
陆怀瑾仿似孩童偷着了糖吃,乐得将她拦腰抱起:“一言为定!”
苏桐压住他手,“先说说秦家的事,你是何打算?”
“分化秦家,逐个击破。”陆怀瑾眼眸暗了暗,显然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牛容容已被激怒,若她手上有不利秦家的证据,想必可以套出来了。”
苏桐道:“这几日我回去探探。”
“倒不必急着探牛容容,”陆怀瑾笑道:“再压她一把,逼得她无路可走,而这些只是前奏,目的是让他们认输,放你离开秦家。”
陆怀瑾直望着苏桐眼睛,眸底情深似海。
“桐桐,我必定要娶你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