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戚朝接到齐骏的电话,就带着处理伤口用的药箱赶往傅绍庭的居所。
自从双腿不能行动后,傅绍庭搬离了傅家,住进了他以前买下的流璟湾的那一处房产。傅戚朝知道那个地方对他有着特殊的含义。
那曾是般般离开前和宋寒周一起住的地方。
傅绍庭想离她近一些。
进来后,傅戚朝一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傅绍庭,客厅里灯火明亮,可是傅绍庭本人却被一团黑沉沉的死气罩住,孤僻压抑。
来的时候,傅戚朝向齐骏事先打听发生了什么事,齐骏也只是说了个模糊的大概,说傅绍庭办公室里那盆白兰摔碎了。不知道是意外导致,还是他本人故意摔碎的。
回来后,傅绍庭没说过一句话。
傅戚朝进后没有说什么,就打开医药箱,直接给傅绍庭处理左手上的伤口。傅绍庭没有抗拒,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哪怕用酒精消毒伤口时,他连眼睛都没眨。
伤口包扎好后,傅戚朝站起来,示意齐骏先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了兄弟两人。
农历新年还没过去多久,一到晚上,江边就会时不时有放烟花的节庆仪式。
黑漆漆的天空,死气沉沉,被五彩缤纷的烟花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天地,又很快被黑夜的冷气吞噬,在江面上陨落,消失于无。
在这里,也能看到那条江。
傅戚朝走到落地窗边,面对着高楼林立的楼外景致,随意感慨道:“三月了,要开春了。江面上的冰也要化了。”
默了很久的傅绍庭抬起眼,寂静的目光同样移向外面,低哑的嗓音道:“我是不是不配得到原谅?”
其实傅绍庭心里有答案的,但是他忽然想听第二个人亲口回答他。
就像死刑犯再一次被宣判死刑,他只是想要一道声音来稳住自己那颗摇摇欲坠的心,以免他因为她一个没有含义的微笑就会再度燃起希望。
他要的,是彻底的心死。
傅戚朝闻言,触碰到他眼里闪过的痛楚,呼吸一滞,“大哥,般般她心里还有许多没有跨过去的坎,我跟母亲,我们都在尽自己的力治好她心里的伤,你也不要放弃……”
“不是的。你不懂。我不是要放弃。”
傅绍庭抬起手,要去按刺痛作祟的太阳穴,才想起左手受伤了,最后改为挥挥手,示意傅戚朝回去,“我累了。”
傅戚朝带着医药箱离开了,电梯到一楼,走出大厅,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了喷泉边上,从驾驶座那边走下来的宋寒周,绕到了副驾驶这边来开门。
“般般。”
傅戚朝走上前,从傅绍庭那里带出来的阴霾在脸上驱散不少。
宋寒周单手护着车顶,小心谨慎地扶沈般般从车里下来。
般般现在怀孕四个月多,由于是双胞胎,开始显怀了,但不是太明显。宋寒周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在他眼皮底下,恨不得路都不让她自己走。
“你这么晚出诊?”沈般般看到傅戚朝手里的药箱。
“大哥手受伤了,我来给他处理。”傅戚朝语气故作轻松,“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把办公室里那盆兰花摔碎了。好在伤口不深,不影响日常生活。”
沈般般眼睫微颤了下,“哦。”
然后双方陷入了沉默。
宋寒周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围巾拢紧了些,有冷风灌进去,“走吧。拿完东西回去。馥馥还等着我给她讲睡前故事。”
傅戚朝目送着他们走进大楼,在冷风中握紧了双手。
叹气过后,他走回自己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