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宋寒周,渐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脚下垂头跪着的男人,他没有觉得自己在沈般般心里赢过了傅绍庭,只觉得自己更可悲。
她对傅绍庭是深深的恨意,而对他,是再无只言片语的毫不在意。
宋寒周只觉得心如刀绞,好冷的天,雪一直在下,没完没了,他又一次被彻底抛弃了。
第一次是被他的生父,第二次是他的生母,这一次那个曾全心全意爱着他来到自己身边的女人,也终于累了,厌倦了,停下脚步,将他丢在孤寂里。
在慢慢转身之际,傅绍庭从雪地里踉跄地站起来,叫住了他:“把她还给我。”
“你说什么?”宋寒周蓦然回头,眸底充斥着红血丝,难以置信地咬牙切齿,盯着眼前已经疯了的傅绍庭。
傅绍庭的眼睛里平静地除了痛楚之外,没有别的情绪,“你已经占有她太久了,把她还给我。让我爱她。”
宋寒周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爱她?你也配?”
“只要她能够回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她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会照做。”
傅绍庭一步一步走来,从宋寒周身边擦肩而过,轻喃的忏悔里裹挟着雪屑。
他走进车里,准备离开。
从后面猛冲过来的撞击,被愤怒点燃的宋寒周一次次地撞击傅绍庭的车,宣泄着无处安放的失去她的惶恐,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你就现在去死。谁也别想活。”
结局已经知晓,一个双腿失去了行动能力,一个双眼失明。
他们都各自付出了代价,尽管这远远不够,在各自的地狱里独自煎熬了五年,以为一切不会有奇迹。属于两个男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余生他们都将这样带着隐恨和遗憾活下去。
回忆太沉重,只是回想一遍,傅绍庭就经受了巨大的折磨,腿部传来的刺痛令他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眉头蹙紧:“我不会伤害她。”
他哪舍得,一丝一毫也不想看她难过。
凝望着枕头上沈般般的睡颜,傅绍庭感觉到疼痛感也被她静谧乖巧的模样渐渐抚慰了,他在心里对她说:大哥会爱护你一辈子,永远。
“我容忍你接近她,不是相信你,而是为了她早日能够解开心结。”宋寒周凉薄的语气,如同施舍一个乞丐。
傅绍庭终于抬起了手,手掌心覆在沈般般的脸颊上,睡着的人下意识地蹭着他温柔的手心温度靠过脸来,小猫一样又软又乖。
“她不是你一个人的。”
傅绍庭对着那头的宋寒周这么说了句,就挂断了通话。他放下手机,缓缓凑近熟睡的人,想要在昏暗的灯光里多看清她一点。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傅绍庭仿佛看见了婴儿时期的般般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牙牙学语的她,扎着小辫子的她,矮小一团扑过来抱住他双腿的她。她冲着自己扬起笑脸,洋溢着天真烂漫,一瞬间个子逐渐长大,从他的腿部到腰部,从胸口到肩膀,娇昵得依偎在他怀里,把他当作永远最信任的哥哥和家人。
她生命里重要的每一刻,他都错过了,全都错过了……
她独自在无人留意的阴暗角落里渐渐长大,旁观着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们把另一个女孩宠上天,将她踩踏在污泥里,让她抬不起头,还将她逼上了绝路。
愧疚无孔不入,侵袭着傅绍庭的所有感官,他在床边痛得直不起身子,无比痛苦地蜷缩着,最后甚至从轮椅上摔下来,膝盖着地跪了很久。
黑暗中响起男人抑制不住的压抑的哭声。
而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甚至沈般般还做了一个好梦,梦到自己在讨论会上的表现很好,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
当她睁开眼,发现这只是个梦,看了眼床头的时间,早上九点还差十分。
不仅睡过头了,还望了昨晚要做的事。
“糟了!”
上午要参加的会议快赶不上了。
她跳下床,跑去浴室,一通很快的洗漱完毕,准备好包里的东西,连早饭都不吃了,就直冲会场。
还没进会场,她就看到围观的媒体都把会场的后门口堵住了。
今天上午这场讨论会邀请到了国内外住房建设方面的研究学者、建筑大师、知名企业家代表,阵容强大,与其说是一个商业会议,学术的氛围更浓郁。
沈般般太想进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