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为她披上一件雪白色的狐裘。
莫名的细心和温柔。
“沈……沈既白?”
楚怀夕回过头,尽管曾经看到过很多次少年那张英挺俊逸的脸庞,但还是会被这等天人之姿所吸引。
“嗯。”
沈既白眸色淡了淡,他本来是想出府散心的,却迎面碰到匆匆忙忙的楚淮之。
貌似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便让他去将这个幼妹接回家。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也无心去了解是什么原因。
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
那就是楚怀夕为什么不叫他既白哥哥了。
而是喊他沈既白。
难道那日在太学门口马车上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真的只是将他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他莫名觉得有些不痛快。
“你怎么来了?我哥哥呢?”楚怀夕问道。
“我不知道。”沈既白语气疏离,“我只知道,你哥拜托我送你回去。”
“哦……”
楚怀夕垂着脑袋,不再吱声。
……
就这样,他前面走着,她在后头跟着。
南诏王府离皇宫是有一定距离的,因此每次府上都会派遣马车相送。
但沈既白说是来接他,却是孤身一人,一路步行,所以自然而然的,楚怀夕也只能步行回府。
刚开始走倒也不成问题,可路途毕竟遥远,走得久了,她一个女孩子还是有点吃不消,便需要走几步路,就得停下来休息几下,然后再快走几步,跟上沈既白。
混蛋楚淮之,他是故意的吗?累死人了!
楚怀夕累得冒汗,一旁的小桃看着也心疼。
她很小就开始干农活儿了,因此这些路途于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楚怀夕金枝玉叶,从小就被呵护着,身子骨也娇弱,肯定是会累的。
她轻声对楚怀夕说道:“小郡主,要不咱们和小世子说一下,先休息休息……”
“不用……”楚怀夕喘的不行,但还是异常固执,“要是这样就喊累,人家肯定会觉得我娇气。”
小桃扶额,只能偶尔扶着她些。
走在前面的沈既白并非不知道后面的动静。
但他就是在较劲,他要这个小丫头来求他,求他慢一些,求他帮她叫辆马车,或者……
求他背着她走……
一想到这里,他猛然醒悟过来,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念头,竟是如此疯狂,他到底是在昏什么头。
不自觉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后头的楚怀夕没有读心术,所以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她咬牙切齿坚持着,一时没注意到前方停下来的沈既白。
“诶呦……”
楚怀夕的脑袋撞到了沈既白的后背。
少年锻炼得很好,浑身硬邦邦的,要不是额头能清晰地感知到衣服布料,楚怀夕还以为自己是不是一头撞到了大石头上去了。
“小郡主!”
小桃赶忙上前查看。
“好痛啊……”楚怀夕叫着。
她一边摸着她那颗小脑袋苦喊,一边偷偷瞧着沈既白。
得嘞,小主子这是在碰瓷儿了……
效果奏效,只见沈既白回过头来,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要是有马车就好了,我现在头晕眼花,走不动路了……”
话里话外,都是要马车……
沈既白微微拧眉,他抬手想去看看楚怀夕的头有没有伤到,却被楚怀夕躲开了。
“要不既白哥哥去帮我喊我哥哥来吧~六哥哥没用就喊我四哥哥,夕妹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呢……”
楚怀夕前世在西凉时别的没学会,倒是撒娇这一套拿捏的极好,因此西凉王有时候还是很宠爱她的,没怎么让她在床第上受苦。
因此她自己总结了一个经验。
那就是撒娇女人最好命……
“好不好嘛…既白哥哥~”
沈既白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说不说冷漠,也说不上炙热。
楚怀夕有点把握不住他的情绪,甚至害怕他是不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你再说一遍。”
少年的唇色天生泛红,鲜亮的好看,可为什么说起话来却是淡淡的。
“我,我是说您可以帮我喊辆马车吗?我有点走不动了……”
“不是这句话。”
沈既白严肃道,英武的眉毛微微蹙起,明显不悦。
他分明就是想听她再喊一下自己,可却不好意思开口。
这让楚怀夕莫名心虚起来。
“那个,我脑袋好像不痛了,不晕了,脚也能走了……”尴尬笑了两声,楚怀夕觉得好像更尴尬了。
她急忙看向身边的小桃,故作精神抖擞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浑身有劲儿,充满力量……”
小桃内心:小郡主您可别说了……
“马车已经在路上了,小郡主先在此休息。”
沈既白说出这话时,身子已经转了过去,所以楚怀夕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只是隐隐觉得他是不是不开心了。
“谢谢……”楚怀夕语气略轻,一双葡萄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便赶来了。
沈既白先上车,还不忘为楚怀夕撩开帘子。
他见小姑娘个头矮,他们沈家马车又做的有点高,便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小小的人儿一把拉上了马车。
这一上去,楚怀夕便一下子凑在了沈既白跟前。
二人靠的太紧,甚至鼻尖与鼻尖相碰,触及那片小小的柔软。
楚怀夕瞪大了双眼,刚要往后退一些,却没注意到这是在马车上,右脚踩了个空。
要不是沈既白抓着,估计整个人就从车上掉了下午。
“对……对不起。”
楚怀夕的声音细细软软地传入沈既白的耳朵里,莫名刺挠心痒。
他的耳朵微不可查地红了。
“没事。”沈既白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可楚怀夕总觉得太对不住沈既白了,似乎每次她们见面,她总是在给他添麻烦。
她偷偷看向沈既白,一眼便瞧见他红的滴血的耳朵。以为是不是马车里太热,男儿郎又血气方刚的,与她挤在一辆马车,不太舒服的过。
楚怀夕低头,看向刚刚那双在宫外冻得发凉的手。
若是她用手帮他捂捂耳朵,捂捂脸蛋,他应该就不会那么热了吧。
可是,男女有别,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唐突了……
管他呢,她现在就是个小娃娃,她们都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讲究什么男女有别。
刚思索完,楚怀夕的手就覆上了沈既白的耳朵。
少女纤细的指头透着丝丝凉意,给他滚烫的耳垂,来了一阵万分强烈的冰透刺激感。
沈既白猛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