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头老百姓,怕权贵、也怕先生。对着有学识的读书人、总是会难免自卑和畏怯的。
哪怕是丢了女儿,也没有给他们增加直接面对先生的底气。
可见,厍小雨平日里在家里、也不怎么讨喜。
不过,也算是这对父母还好了,尽管不是那么喜欢厍小雨,人丢了,到底还是牵动了心肠、焦急地找到现在。
也许……不喜欢,只是因为太忙给忽略了吧。
很多父母都忙碌于生活中的疲惫奔波,总会将孩子们给不自觉的忽略。他们一般就总想着:等有钱了、生活好起来了、没那么忙了,再好好地陪伴着孩子就行。
有钱了,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也是为着孩子们的前程着想。
但通常还没等到他们有钱,孩子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等他们意识到:银钱已经无法弥补亲情的时候,就为时晚矣。
但无奈的是:大部分普通人家的父母、皆是如此。
没办法,活着更重要。
狄映推算这些,就是想推算出厍小雨的性格,这对于寻找厍小雨来说,很重要。
接下来,狄映就问起了厍母、知不知道厍小雨离开家时的穿着和佩戴。
厍母不是很清楚,还是厍父回答的。
午时末,厍小雨离开她家馒头铺子时,厍母还在午睡。厍父是守店的,所以知道。
厍父的描述和庄开霁描述的一样。
狄映让厍父和厍母先回馒头铺子去。
他自己则带着庄开霁,顺着庄开霁看见的、厍小雨跑离的方向走。
一边就问庄开霁:乔秀媛的事情。
庄开霁就回答:“乔秀媛是州衙捕头乔雄的长女,乔雄家、就住在这后面的另一条街上。”
厍小雨的家,在这条寿泉街的第六户;东西走向。
后院出去,就是后街,与寿永街人家的后院后门之间、隔着一条并不多宽的窄道儿。这种窄道儿通常就是用来运送菜蔬、货物、倒夜香之类的。
也就是说,寿永街和寿泉街上的住户,其实是背对背的。期间、有几条小巷勾连。
而乔秀媛的家,就在寿永街的第二户。
狄映的脚下一拐,便穿过一条小巷、再穿过后院窄道儿,再过一条小巷,去到了寿永街的正街,找到了乔捕头的家。
乔捕头今日正休沐,一见是狄大人到了,赶紧就行礼问安。
狄映直说了来意。“请将你令爱秀媛小姐唤出,本官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乔雄听到这话,还想问什么,却见狄大人一脸严肃,遂也不敢耽误,连忙先请狄大人自去花厅里坐着,再去将乔秀媛喊了起来。
没功夫让她梳洗、正装,就这样,狄映看到了披头散发、睡眼惺忪、长得有些霸道英气的乔秀媛。
狄映直接就开口问道:“你们平日酉时就会下学,今日为何直到戌时还没有离开?整整晚了一个时辰,你俩当时因为何事起的争执?为何是你这个欺负人的人也哭着跑开了?跑去了哪里?”
乔秀媛正迷迷糊糊着。
此前她睡得正香、被母亲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直到现在意识还在梦境中晃悠。
所以没能及时回话。
乔雄一见就急了,照着她的后脑勺就要给一下子。
狄映皱了一下眉头。
谢净倏忽闪至,一折扇挡住了乔雄的手,并一手再将其给扯去了一旁,再一扇尖、点了下乔秀媛的太阳穴。
轻轻点的,不过也刺激得乔秀媛的意识、立刻就回了笼。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再听了一遍问话后,才有些气愤地道:“原来你们是厍小雨找来帮忙出气的!”
乔雄气得鼓了鼓腮帮,一声吼过去:“这是狄大人,你给老子清醒了脑袋好好回话!”
听到狄大人三个字,乔秀媛彻底清醒了。
清醒的瞬间,双腿却有些发软。
开口就道:“狄大人,民女只是捉了只老鼠放进了厍小雨的书箱里、吓了吓她而已,不至于、不至于就让您来抓民女入罪吧?狄大人,民女罪不致死啊。”
乔雄:“……你居然还敢干这种事情,反了你了!”
狄映:“……”
他只在想:自己难道凶名在外吗?
揉了下鼻子,他只得出声提醒道:“乔秀媛,本官是来问你一些事情的,不是来抓你的,你好好回话。”
听到只是被询问,乔秀媛的腿又站直了。
想了想便一一作了回答。
“明日要休沐,今日放学时辰自然就会晚一个时辰。先生布置的课业会多一些,学堂里的卫生今日也正好轮到厍小雨打扫。
所以她晚了。
而民女晚是因为、想在学堂里把课业做完再走。
因为弹琴方面,民女笨拙,需得多向学姐们当面请教。
只是厍小雨扫地之时,老在民女的面前晃,害得民女弹个琴总是出错。心下便不忿,跑去院角里捉了只老鼠、悄悄放进了厍小雨的书箱里。
到她走的时候装书、就被吓到了。
本来看得我挺开心的,谁知道……”
乔秀媛说到这儿,紧紧咬住了下唇,脑袋也扭去了一旁。
乔雄见状,便帮忙接着回答道:“是这样的大人。秀媛她今日是哭着跑回家的。那时候是戌时不到半刻。一回来就找到卑职,询问她的身世。
她说厍小雨说她是卑职给捡来的。
卑职当时就喝斥了秀媛,说她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尽听信一些胡说八道的言辞。
可这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反而因为卑职对她的态度而又哭着跑回了房。
并且将房门给闩上了,晚饭也没有出来吃。
她母亲去唤她,她也不理。卑职便让她母亲不要管她了,由着她去。”
狄映听完便问道:“乔捕头,你的意思是:戌时半刻至此时,令爱乔秀媛、都没有离开过家、是吗?”
乔雄点头,非常用力且干脆地点头。
“她从进了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有小丫环守在她门外的。”
狄映却就这个问题、再问向了乔秀媛自己。
乔秀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才点了头。
乔雄见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瞬间觉得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