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路云夏推开眼前的服务生,走到岑岁身边。
被推开的人不爽,却是敢怒不敢言。
祁森没理他,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瞳眸如墨,紧锁在岑岁身上。
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路云夏牵着岑岁的手,他如求恩的奴,靠在岑岁的大腿上,牵着她的手抚着自己的侧脸。
“岑小姐早就腻烦你了,做人要有自觉,过度纠缠只会令人更厌烦。”
伺候讨好过大小姐的狗,确实会叫,不单指软榻上。
在说完这句话后。
岑岁没有作声,仿佛默认了路云夏的回答。
对祁森而言,岑岁哪怕是和这些人真有什么,他也可以不在意了,谁让他自己就脏呢。
给祁森最后一击的是岑岁的沉默,比致命的利刃还残忍。
“是这样吗?”祁森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我说是,你就可以滚了?”岑岁脸上看不出情绪。
没人发现,祁森袖中的手指都在颤抖,挂在脸上温柔的面具,顷刻破碎,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被艺术家雕刻好的作品,全身完美,唯独除脸,禁不起细看。
有种令人感到诡异的危险。
岑岁很想走,周围一切属于男性的气息,都令她感到作呕,她想嗅祁森身上的栀子花香。
那是独属于她私人的气息。
但是——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不知道这样很烦?回去!”最后一声,已经称得上严厉。
祁森恍若未闻,越过一群污秽,来到岑岁身边,他没动粗,只是袖口中闪过一道碧色的残影。
岑岁只知道祁森养的宠物很特别,平日里,和她的猫猫打打闹闹,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真亲眼看到年年咬人的速度时,她才想起,这小家伙已经不算小了。
也不是那条刚破壳,能任由她捏七寸的小蛇了。
倒霉的是路云夏。
在被咬的一瞬间,路云夏立即甩开年年。
啪嗒一下,它被丢到另一个人身上,对方受了惊吓,又猛的一甩,年年就这么被甩得来回七八次。
最后掉在地上了,还有人想踩它一脚。
可能是在帮祁森出逃时,费了不少精力,咬路云夏的那一口差不多是用了它全部的力气。
此刻它软趴趴瘫在地上,对即将到来的一脚,没有反抗力。
眼看要踩下来了。
岑岁当场甩了一鞭子!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人的脸上。
这种特殊材质的鞭子本该只响不痛,但岑岁用了巧力,不仅打得响,更是痛得厉害。
“啊!”
那人惨叫一声。
年年没被踩到,机灵的朝它主人身上爬去。
“都给我滚出去!包括你,祁森,带着你的宠物滚,少在我这里闹事!”岑岁冷呵。
年年才爬到祁森脚边,还没被缠上去,就见主人躲开了它。
它很是委屈。
对主人和凶婆娘之间的气氛,完全没察觉到,还以为凶婆娘又是在和主人玩。
它一扭一扭的朝岑岁爬过去。
年年没有脚,但年年会缠脚!
它以为岑岁没看自己,偷偷摸摸缠上岑岁的脚踝,天热,它降温。
年年用脑袋蹭了蹭岑岁的小脚,虽然它还想上去一点,但主人会生气,还是委屈自己一下,就在这讨好她吧。
年年:凶婆娘别欺负主人了,快对主人好点!否则,小心它也会咬人的……
等年年还想讨好一下时,却发现主人被气走了……
包厢里。
只剩岑岁与路云夏。
“这条蛇有毒,祁森怎么这么绝情,留条毒蛇在你脚上。”路云夏忍着手麻,安抚岑岁的情绪:“别动就可以了,不怕,我帮你赶走它!”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额头汗更重了。
岑岁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从一条蛇身上,读出那么多信息的,见路云夏那般小心翼翼,她索性自己伸手。
也得亏小家伙毒牙里的毒素用完了,不然路云夏可不就只是手麻了。
年年十分听话的缠上岑岁的手腕,宛如一根翡翠手链,只是上面沾了点灰尘。
路云夏还在发愣。
岑岁已经用沾茶的手帕给年年擦灰,动作谈不上温柔,也说不上粗鲁。
但蛇这种冷血动物,居然在岑岁手里这么乖巧听话,跟个小崽子似的。
这一幕,看得路云夏脸色难看。
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蛇的颜色越艳丽,毒性越强,还是给我吧,我帮你处理了。”路云夏劝说道。
闻言,岑岁嗤笑。
她站在他面前,那条碧色的蛇在手腕间,比宝石还艳丽,蛇头缓缓对转他时,透着冷血的杀意。
蛇艳,人更艳!
路云夏突然怀疑自己是否能驾驭她。
“不觉得它很适合做我的手链吗?”岑岁轻笑,满意极了。
好像听懂了岑岁的话,那条蛇居然扬起了下巴,高傲的抬着头,路云夏从一条蛇的眼睛里看到了鄙视!
这东西,就跟它那讨人厌的主人一样!
岑岁没管路云夏的心理活动,她不耐道:“不是要带我去拍卖会吗?还不走?你们路家就是这么招揽投资者的?”
“你……知道了?”顾不得对蛇的厌恶,路云夏心里掀起涛浪。
“刚才的娱乐,不是已经被你们录下保存了?”岑岁反问。
走廊。
岑岁出来时,发现祁森竟然还在那边。
好像一瞬间,他变了个人,又好像没变,颀长的身子靠在走廊必经之路,听见动静了,缓缓朝她这边瞥来一眼,波澜不惊,寂如雪夜。
岑岁这才注意到,向来整洁的他,衣服边角带着黑渍,中心也有点泛灰。
大概是中途打理过,但条件实在有限,只能如此。
岑岁心软,想带他回去。
“岑小姐的诚意我们已经收到,接下来,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可以先下去坐坐。”路云夏道。
他的话,将岑岁拉回现实。
岑岁点头,与路云夏一同走去,经过祁森时,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跟上。
岑岁想让他回去。
路云夏扫了眼下方的两个男人,觉得有点眼熟,见岑岁又想赶人,他皮笑肉不笑:“进了楼,自然有特定的人照顾他,岑小姐就放心吧。”
岑岁也看到楼下的两个男人。
隔着一段距离,她就已经‘嗅’到凶气,手上见血的人与普通老百姓其实很容易区别,看一眼即知。
两个看守者跟着祁森一步一步走。
在祁森视线里,路云夏说完那段话后,岑岁的背影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好像对他的事丁点兴趣都没有。
好冷。
父母不要他了,岁岁也不要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