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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民国枭雄的后半生 > 第93章 典型民国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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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3月9日晨。

张福来不等后续部队抵达,立即率领定威军第五师对驻守在六合的叛军发起进攻,根本没想到定威军会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叛军立即崩溃了,叛军旅长亲自枪杀了数名溃逃的士兵,但也挡不住潮水般溃逃的叛军。

陈调元更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陈调元只得率领叛军向安徽滁州方向逃窜,他知道,既然定威军第五师已经出现在长江以北,那定威军其他部队很快就会赶到,到那时,面对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定威军,想逃也未必能逃脱了。

李殿荣率部抵达江北时,张福来已经率部追击逃跑的叛军了,他命令靳云鹗率领定威军第六师,转道前去剿灭扬州的叛军,自己则率领第三师开始渡江。

陈调元率领叛军来到江苏与安徽交界的滁河后,最先开始渡河的叛军刚刚涉水到达河中央,突然,滁河对岸的重机枪、步枪同时开始密集扫射,叛军丢下被打死打伤的官兵、纷纷转身往回逃,对岸的部队也就停止了射击。

前面的叛军往回逃,后面的叛军还在往前涌,整个叛军的队形更乱了,陈调元好不容易压住阵型,派出一个团强行向对岸发起进攻。

滁河对岸的正是于学忠率领的定威军第四师,他见陈调元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妄图逃走,于是命令炮兵向对岸打了几炮,在叛军进入重机枪射程之前就开始交叉扫射,叛军一看这个架势,受命进攻的这个团立即缩了回去。

陈调元冲过来想枪毙这名畏敌不前的团长来立威,强迫这些叛军用命给后面的部队撕开一条逃生的通道,还没等他带着督战队赶到最前沿,突然,叛军身后枪声大作、喊杀声震天,张福来率领第5师杀到了。

前有堵截、后面追兵已至,叛军最后的一点点儿战斗意志也被打散了,负责殿后的叛军纷纷缴械投降。

陈调元在贴身卫兵的护卫下,骑马落荒而逃了,他一逃走,叛军开始成建制的缴械投降了。

李殿荣率部渡过长江后,在南京城外很快构筑了一道防线,与雨花台、紫金山构成一个品字形防御阵型,得到定威军增援的苏军士气大振。

临近中午时分,福建叛军赶到了南京城外,他们耀武扬威的对守军阵地发起了猛攻,但是,接连两轮进攻,牙都崩掉了好几颗,守军阵地岿然不动,就在叛军准备发动第三轮进攻时,叛军身后、突然响起了枪炮声。

董政国、陈安宝率领的两个旅赶到战场了,南京城外的福建叛军被定威军彻底包围了,随着炮火的猛烈射击,叛军阵地被不断压缩。

定威军、苏军准备发起总攻了。

福建叛军此时才从包围圈上各部队的番号,判明他们四周的定威军足有四万多人,那还打什么打,福建叛军当即派出代表来商谈投降事宜。

解除了武装的叛军就是没牙的野狼,李殿荣把俘虏全部交给苏军看押,他和董政国、陈安宝合兵一处,迅速赶往镇江,他们要把另一股福建叛军也就地消灭。

合肥。

倪道烺率兵进入不设防的合肥城,问遍所有人也不知道安徽省府、定威军第一师的去向。

此时的倪道烺不仅陷入迷茫,原有的狂妄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不知道吴佩孚下一步是什么部署,越是合肥周边看似没有任何危险、倪道烺越是觉得危险。

岳西县的福建叛军发来电报,昨夜,肖耀南的定威军第七师偷偷离开了宿营地,目前去向不明,他们一是询问肖耀南所部去向,二是询问下一步的行止。

接到这个电报后,倪道烺更加心慌了,一夜之间,安徽境内的定威军全部脱离接触、去向不明,接下来,定威军会在何时、从哪里、以何种形式突然出现?

未明的威胁、总是比已知的敌人更危险。

倪道烺真的心慌了,他向孙传芳、南云造子发报,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定威军躲到哪里去了,他甚至露骨的暗示,愿意接受南云造子的建议,放弃皖北、退守长江。

洞霄宫。

南云造子得知安徽的定威军突然消失后,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赶忙联络孙传芳、陈调元,却发现陈调元的电台一直不回应呼叫,江苏那边出事了,南云造子很快做出了判断。

南云造子是知道浙军工兵旅中,有一个团是被国民党控制的,周萌人可是没敢跟她隐瞒什么,只是南云造子当初也没太把这个当回事儿,一个保安团长而已,现在,南云造子把他看做这场战争的胜负手了。

南云造子急电周萌人,询问他有没有启用这个人,周萌人很快回电,派去与蒋钟政联络的人、至今还未返回,也不知道蒋钟政是否同意让叛军“借道”。

周萌人还抱怨说,吴佩孚把所有钱塘江上的渡船都拉到了江北,他现在只能望江兴叹。

南云造子知道,吴佩孚只剩下了两个工兵旅守漫长的钱塘江防线,一个团的正面得有多宽?

就算蒋钟政大白天派船过江、吴佩孚也不可能侦知,周萌人的信使到现在还没返回江南,只能说明蒋钟政倾向吴佩孚、不准备放叛军过江。

南云造子虽然还不知道江苏的战况,但她认定,只要浙江叛军渡过钱塘江,杀死吴佩孚,定威军就会立即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她“划江而治”的图谋还是能实现的。

南云造子立即急电留在杭州的日本间谍,不惜动用一切手段、都要逼迫蒋钟政给周萌人的叛军让开一处渡过钱塘江的码头。

收买蒋钟政,这是南云造子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可这种临时拜天神的做法能不能见效,南云造子心中没底,思来想去一番后,南云造子给杭州的菊机关再次发去两封发报,真的收买不成、那就使出杀手锏。

南云造子其中一封电报是请求海军协助的,日本海军接到菊机关的请求后,认为这是海军立功的好机会,马上命令游弋在杭州湾的日本海军军舰采取行动,配合浙江叛军。

南云造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名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仆给她送来一壶新沏的茶后、躬身退了出去,南云造子虽然对自己的阴谋很得意,认为只要有一个成功,就能帮周萌人的叛军渡过钱塘江,她在吴佩孚逃往海宁、湖州的必经之路上都安排了日本杀手。

可南云造子还是觉得心神不宁,她心中隐隐还在担心吴佩孚会逃脱,万一让吴佩孚逃走了,谁知道今后的战局会如何发展,这个吴佩孚居然让安徽的定威军突然消失,会不会有什么战略阴谋?

南云造子决定做好两手准备,她略一思索后,提笔写了一封信,她走出“大涤玄盖洞天”,来到洞霄宫一个偏院,里面住的是她姐姐花娇派来的忍者和间谍。

南云造子把封好的信,交给一名汉语流利的间谍,骑摩托车马上去钱塘江畔,并叮嘱他把摩托车停在杭州城外的菊机关秘密联络点儿,在那里换上道袍、假扮道士,把信亲手交给吴佩孚。

福州。

孙传芳接连收到倪道烺、南云造子发来的急电,他也不免有些慌张,急电在安徽、江苏的闽军各师,此时闽军还未抵达南京,所以闽军各部回电都说是一切如常,唯一的意外就是与闽军对峙的肖耀南部脱离了接触、不知所踪。

收到回电的孙传芳认为优势依然在五省联军一方,所以就没有采取进一步的部署。

江西。

张其煌率领“讨逆军”已经经过了高安县,正向上高疾进。

南昌城内,卢香亭还在等候与“讨逆军”决战的消息。

韶关。

粤军司令蔡廷锴与黄大伟所部依旧在激战,由于叛军占据了绝对的有利地形,蔡廷锴不愿用官兵的生命强攻,他一面组织部队佯攻叛军阵地,一面派出了一支部队向重阳镇方向迂回,准备从那里渡过武江,包抄叛军侧后。

杭州湾。

楚有号炮舰停靠在观音山岛码头上,经过随行的江北造船所维修船的紧急改装,楚有号的前甲板两侧、各安装了一具德国进口的G6型鱼雷发射器,对舰攻击能力大大提高了。

吴佩孚想调楚有号炮舰进入钱塘江助战,可它开出观音山岛码头后,突然发现有两艘军舰从嵊泗列岛方向驶来,楚有号舰长认出来没有悬挂国旗的首舰、正是日本海军雪风号驱逐舰。

目前定威军与浙江叛军正在钱塘江两岸对峙,日本海军军舰的航向、正是直奔钱塘江入海口而去的,楚有号舰长一面电告海军部、吴佩孚,一面镇定的指挥楚有号前去拦截日本海军两舰编队。

雪风号驱逐舰是满载排水量2500吨的现代化军舰,伴行的也是吹雪级驱逐舰、基本排水量也有1680吨,楚有号浅水炮舰排水量仅有745吨,火炮口径相差甚远,唯一让中国海军觉得可以依仗的,也就是刚刚加装的两具鱼雷发射器了。

雪风号驱逐舰、吹雪级驱逐舰也有鱼雷发射器,还是各自携带四具发射管,装备上,中国海军落后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但日本海军擅闯中国海域,楚有号浅水炮舰全体官兵还是同仇敌忾的,用以命相搏的决心迎了上去,信号兵不断用旗语警告日舰:

“你们已经闯入中国领海,我舰奉命前来拦截,你们马上退出中国领海!”

日本军舰是接到命令,要闯入钱塘江,接应浙江叛军过江、抢占一座位于江北的码头,好让叛军把渡船开到江南运兵过江的。

看到楚有号浅水炮舰视死如归的从右前方开了过来,炮舰上居然新增了两具鱼雷发射管,日本舰队司令、雪风号驱逐舰舰长觉得很诧异,中国海军是怎么知道我们要驶入钱塘江,并提前在这里“埋伏”了一艘军舰的?

中国海军会只派一艘小炮艇前来拦截么?

周围海域里,中国海军是不是还埋伏了更多的、安装了鱼雷发射器的军舰?

中国海军是不是在故意诱使自己先开炮?

就算把军舰开进钱塘江内河中,早有防备的中国军队会不会用岸炮袭击自己?

军舰开进陌生的钱塘江水域,对其水文情况毫不知情,怎么机动规避中国军队的炮火?

中国军队会留着那些渡船等自己去抢么?

前面还有什么危险?

雪风号舰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阴谋,他决定赶紧撤回外海去,决不能拿着大日本帝国海军宝贵的军舰和海军官兵生命去冒险,做出决定后,他果断下令舰队掉头、向外海疾驶而去。

望着逃走的日本军舰,楚有号浅水炮舰全体官兵禁不住欢呼起来。

钱塘江。

南云造子派来联络蒋钟政的信使,以为亮明自己日本人的身份、就能“震慑”住蒋钟政,让他乖乖的配合周萌人的叛军渡江,虽然日本信使貌似恭敬地做了各种允诺、企图利诱蒋钟政配合叛军,但蒋钟政是个民族主义者,他果断拒绝了日本信使的要求。

理由不成,日本信使马上露出狰狞面目,威胁蒋钟政必须配合叛军的行动,蒋钟政在民族大义面前、没有向日本人低头,他在日本信使转身离开时,果断的从后面开枪击杀了这名日本人。

军营外负责接应的菊机关特工没等到日本信使出来,反而听到几声枪响,心知不妙的日本特工偷偷溜走了,他要赶去执行南云造子的另一项阴谋。

吴佩孚的临时指挥部内。

吴佩孚给于学忠、张福来发电,任命于学忠为安徽前敌总指挥,立即率领第四师、第五师向西南方向的全椒县攻击前进,与在巢湖的徐毅第一师夹击合肥。

战事比吴佩孚设想的还要顺利,吴佩孚下令把战况通报全军、以此激励士气。

吴佩孚抽了支烟、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来到地图前,思考下一步的战术部署。

没过多久,吴佩孚先后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名道士送来的,与之前的信一样,淡淡的花香、说明写信的是同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名女道长,信上只有一句话:

钱塘水暖鸭先知,又到一年北返时。

显然,这跟前两次预警一样,这也是暗示这里有危险、在劝吴佩孚离开钱塘江防线。

另外那封信就来的很突兀,是有人丢到军营岗哨那里的,信的内容非常惊悚:

浙江工兵二旅三团团长“常凯申”,真实姓名蒋钟政,是国民党在浙江的军事总指挥。

远在日本的国民党一直拒绝承认现在的北京政府,在日本黑龙会等资助下、在日本组建了“流亡政府”,在汪精卫的领导下,一直致力于颠覆中央政府,成立一个由国民党独裁的专制政府。

国民党不顾国家利益,一切仅为一党之私、早已尽失民心,但他们背后有日本人的金钱、武器支持,曾在国内搞过几次武装叛乱,都没能成气候。

现在常凯申、蒋钟政控制了一个团的兵力,又在漫长的钱塘江防线上、守卫着很长一段江面,假如蒋钟政与叛军勾结在一起,把叛军放过江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常凯申到底是不是蒋钟政,这是问题的关键,蒋钟政就是“中原大战”的总指挥,这个人可不能小觑,吴佩孚需要赶紧做出决定。

带领其它部队去把“常凯申”控制的第三团缴械,不仅会动摇整个钱塘江防线、很可能被周萌人的叛军趁虚而入,而且这样还很可能引起火并,因为“常凯申”是蒋钟政的话,他绝不会单枪匹马的控制一个团,这个团的军官可能都是国民党的人。

吴佩孚略加思考后,决定把部队的指挥权交给黄绍竑,但没把“常凯申”很可能就是蒋钟政这件事儿告诉黄绍竑,只说是自己想去各团巡视一下,黄绍竑也没起疑心。

吴佩孚仅带着王胜宝和两名卫兵来到了工兵二旅三团防区,“常凯申”闻讯亲自跑出来迎接吴佩孚,蒋钟政为了伪装自己,“常凯申”不仅刮掉了胡须、剃了光头,还戴了一副低度数的金丝眼镜,不是熟人,很难把他跟蒋钟政联系起来。

吴佩孚并没有与蒋钟政见过面,所以他认不出来“常凯申”的真假,不过他敢只带两三名卫兵就直接来三团防区,也是有所依仗的,任道远的元神提前在“常凯申”的团部内外转了一圈,他十分确定没有任何危险。

吴佩孚简单询问了“常凯申”一下防务,然后就告诉他,定威军第五师与第四师,已经把陈调元的叛军包围了,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常凯申”闻言一惊,但很快就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来了。

吴佩孚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确定“常凯申”没有将渡船送到对岸去,然后就离开这里、去其他江防阵地巡视了。

吴佩孚虽然离开了二旅三团防区,但是,背廆营已经把三团防区内的两个渡口都严密监视起来了,但凡有一条渡船划向南岸,也逃不脱他们的眼睛,这也是吴佩孚的防范措施之一。

镇江。

江北的江苏叛军早就聚集到与闽军约定的渡口北岸,正等着闽军占领对岸码头后、就开始渡江,靳云鹗率领定威军第六师从背后包围了这股叛军,叛军可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第六师开了几炮后,叛军阵营里就走出来几名举着白旗的叛军。

定威军第六师将叛军缴械后,火头军刚刚把午饭做好,长江南岸闽军向天空发射了三枚绿色信号弹,这是叛军之间约定好的信号,说明闽军已经占领了对岸的码头,通知江苏叛军可以渡江了。

早就换好江苏叛军军装的定威军第六师11旅2团、加上配属给他们的重机枪营,也顾不上吃饭了,马上登船渡江。

闽军也是刚刚赶到这座码头,他们见对岸船只已经开动,于是不疑有他,闽军除了留下少部分兵力接应江苏叛军外,也都去做饭、休息了。

11旅2团渡江后,马上接管了码头,渡船返航、前去接应后续部队,第六师11旅全部渡过长江后,渡船返航,第11旅旅长见闽军正在乱哄哄的打饭,他认为机不可失,于是率领全旅官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闽军阵营。

毫无防备的闽军,突然受到“友军”进攻,慌乱的四处溃散、有些直接跪地求饶。

闽军毕竟有兵力优势,后面的闽军很快稳住阵脚、准备反击“苏军”了。

就在这时,李殿荣、董政国、陈安宝率部赶到了镇江,他们很快将闽军彻底包围了,靳云鹗率领第六师退守江边、摆了个背水一战的阵型,将闽军彻底包围了起来。

接连两次突围都被打回去的闽军将领,知道突围无望、也不可能有援军前来解围,于是闽军决定缴械投降了。

不到一个白天的时间,江苏境内的叛军全部束手就擒。

这天在江苏战场的几场战斗,双方投入十余万兵力交战,可实际双方总伤亡只有两千余人,定威军更是只有一百余人轻重伤,这种战况很“民国”。

民国战争,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这样,唯一例外就是这场战争比较突然,以吴佩孚亲历的几场内战为例、就更能说明这种战争就是民国常态:

第一次直皖战争,吴佩孚与段祺瑞的“笔墨官司”、“口水战”、“电报战”足足进行了将近两年,可战争从开始到结束、只打了七天,直、皖军总共近20万人的大战,双方合计伤亡四千余人,其中阵亡人数不到300人。

直奉战争同样是先打了大半年的“口水战”,双方20余万大军对战、可也只进行了八天,12万奉军虽然只有2万余人逃回了关外,但奉军被俘及向直军投降的超过9万人,双方实际伤亡也只有五六千人。

第二次直皖战争,双方投入兵力约15万,战争实际只进行了两天,双方伤亡一千余人。

定威军在江苏取得大胜的消息,很快就被各地报馆知道了,很多报馆都出了“号外”,更有很多报社预测定威军取得全胜、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镇江。

李殿荣向吴佩孚汇报后,按照他的命令,率领定威军第三师、第六师、第12师第24旅、第一混成旅沿宁沪铁路、沪杭铁路立即赶往杭州。

吴佩孚准备实施战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