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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民国枭雄的后半生 > 第23章 第二次直皖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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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原计划在衡阳小住两天的,他在那儿待了两年多、交了不少朋友,现在“江西三杰”害怕自己趁机夺取广西,吴佩孚觉得暂时维持现状也不错,于是给他们写了一封信,盛赞三人是青年才俊、国之栋梁,阐明了钨砂收归国有,对国家、对广西都有好处,并请他们照顾在广西的护钨军。

吴佩孚害怕赵恒锡误会,大部队就不再西进,回师江西北上了。

吴佩孚发了一封通电,呼吁安徽督军张文生、山东督军田中玉、江苏督军齐燮元、浙督卢永祥、淞沪护军使何丰林接受自己的建议,电文主要内容有四点:

1. 废督,军民两政必须分离,愿意统兵的继续留任原职。

2. 各省通电承认北京新一届政府,由新政府任命各省省长、淞沪特别区首长。

3. 各省立即将本省矿藏情况汇总,上报给“中华民国矿务督办处”,等待政府派员接收。

4. 各省承诺应该解付中央之各种捐税、按时解付北京,承诺逐年递减各省省军总数,直至符合政府之规定员额为止。

吴佩孚的通电以“愚一贯倡导和平,然对固执分疆裂土者,全国民众皆曰可杀!”作为结尾,武力威胁的意味很浓。

这就是吴佩孚借着这次收回钨砂销售权,要做的第二件事儿。

正常情况下,吴佩孚很难把自己的部队运动到南方、而不被各省察觉,假如他们联合起来抵抗的话,那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现在吴佩孚已经控制了福建、江西、湖北,直隶原就在他的控制下,上述各省已被吴佩孚的部队包围了,他可以一个省、一个省的收拾他们。

段祺瑞、卢永祥、何丰林很快发表了联合通电:强烈谴责吴佩孚肆意发动内战。

卢永祥给张文生、田中玉、齐燮元去电,请他们也发表类似通电,宣布组成4省联军对抗吴佩孚的进攻,可是,电报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这是因为吴佩孚对他们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方针,通电发出的同时,吴佩孚还给张文生、田中玉、齐燮元发去了密电,各省省长可以由他们担任、但是不得再兼任军职,也可以由他们推荐省长人选、然后由北京政府任命,所以,他们还在权衡利弊。

第三师、第25师已经从九江出发,目的地分别是徽州(今黄山市)、宣城。

周荫人率第12师从宁德出发、目标浙闽边境的福鼎县。

张其煌整编的江西部队已经集结在景德镇,随时可以出发。

吴佩孚让湘军那个师前往上饶待命,他自己率部留在南平,等待孙传芳。

面对吴佩孚的六路围攻,卢永祥、何丰林决定孤注一掷,他们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战术,准备做拼死一搏。

吴佩孚单独接见了孙传芳,把自己一个长远的战略规划告诉了他,这可把孙传芳激动坏了,他向吴佩孚保证,立即着手秘密部署。

吴佩孚在南平再次发表通电,督促张文生、田中玉、齐燮元、卢永祥、何丰林在两日内通电响应自己的吁请。

吴佩孚同时电令,肖耀南指挥鄂军逼近鄂皖边境。

张福来的第24师、乔寿山混成旅、靳云鹗的第八混成旅进驻临近安徽的商丘、周口,进行实战演习。

王成斌第23师、张国溶的第26师、董政国的直隶第五混成旅出沧州、衡水,在直鲁边境开战野战演习。

演习如演戏,这就是演给张文生、田中玉、齐燮元看的。

吴佩孚的六路大军开始逼近浙江边境了……

江苏督军齐燮元原本就是直系一派,认定废督对自己利益影响不大后,他第一个通电响应吴佩孚的呼吁,同时密电吴佩孚,把自己的省长人选通报给他,然后就等着北京政府宣布了。

山东督军田中玉本身是皖系人物,但他早就不带兵了,现任省长虽然是他的老部下、但不想卸任,两人为了这件事儿闹翻了,田中玉密电吴佩孚,得到吴佩孚不排除用武力支持他驱逐现任省长的承诺后,田中玉也通电响应废督,并请北京政府委任新的山东省长。

直到吴佩孚规定的最后一刻,安徽督军张文生才靠武力慑服了张勋的势力,这还是张作霖已经败退东北的情况下,可见张勋在安徽的势力确实很大,张勋、张作霖扶植的皖南镇守使马联甲,也是摄于吴佩孚派驻到宣城、黄山的部队,没敢执行张勋让他出兵合肥、武力夺取安徽,配合浙江督军卢永祥反击吴佩孚所部的计划。

张文生年纪大了,平时不嗜烟酒、讲究养生,以饲养宠物自娱,不愿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他除了通电废督、拥戴北京政府外,还给吴佩孚发去密电,请吴佩孚帮助铲除皖南镇守使马联甲,他愿意将他的定武军也交给吴佩孚改编,并自荐担任安徽省长。

第二天,北京政府按照齐燮元、田中玉、张文生的意愿,任命了山东、安徽、江苏的新省长,虽然看似依旧为形式统一,但相较湖南、又更近了一步,省长是有任期的,现在也没人敢惦记父死子继了,早晚这些省就会完全由中央政府控制。

同一天,一封通电同样引起了国人的极大关注,吴佩孚通电北京政府,请求出兵缉拿拒不承认北京政府、势同分裂国家、实行封建割据的浙江督军卢永祥、淞沪护军使何丰林。

这件事儿引起了强烈的轰动,自民国肇始,军阀打仗还要先请求中央政府批准,这可是头一遭,就算是吴佩孚本人,直皖战争、直湘战争、直川战争、直奉战争,哪一次、他是先请北京政府予以批准的?

淞沪特别区是重要的通商口岸、经济中心,还有众多的外国租界,常驻北京的外国公使团以照会的方式威胁北京政府,绝对不允许在淞沪地区开战,不仅如此,外国公使团还不怀好意的“建议”,将淞沪特别区交给“国联托管”,包藏分裂中国的祸心。

列强阻止吴佩孚解决浙江、淞沪特别区的皖系势力,并不是真的为了维护皖系仅存的“硕果”,而是害怕中国真的完成统一,一个统一的中国,再孱弱也是一条巨龙,终有腾飞的那一天,这是西方列强、日本、甚至苏俄都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件事情上,各国立场出奇的一致。

日、英、法、美、澳等十一国把军舰开到天津港示威,更多的军舰则开至淞沪特别区海面、甚至是中国的内河长江中,摆出了一副武装干涉的架势。

北京内阁内部发生了严格分裂,绝大多数阁员倾向于让淞沪特别区“维持现状”,仅陆军总长蒋百里、海军总长萨镇冰、司法总长许世英等3人坚持批准吴佩孚所请,这让内阁总理熊希龄非常难于决断。

吴佩孚得知这些情况后,一面电令张福来、乔寿山、靳云鹗、董政国率部,借道江苏、安徽迅速向淞沪特别区运动,特别交代他们一定要装出武器精良、弹药充足的样子,吴佩孚心里清楚,150mm大炮的弹药、每门大炮平均不到两发。

同时,吴佩孚亲拟发给外国公使团的通电:

“……,凡列国之统一战争,未闻未有流血牺牲者,今为国家之统一,牺牲自佩孚始!”

吴佩孚的通电让人动容,大总统黎元洪以中华民国三军统帅名义发表通电,批准吴佩孚领兵收复浙江、淞沪特别区。

北京政府同日发表任命,将淞沪特别区改称上海特别市、直属北京政府,首任市长吴佩孚!

吴佩孚下达了总攻击令。

六路大军沿着规定路线向浙江发起进攻。

卢永祥、何丰林并不甘心束手待毙,他们悄悄把起家部队第十师以及两个浙军师、一个保安旅运动到了龙泉附近,并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等候从南平过来的吴佩孚所部。

卢永祥、何丰林孤注一掷的想消灭吴佩孚所部、杀死吴佩孚,是基于3点考虑:

首先,杀死吴佩孚,直军就会群龙无首、进而陷入内乱,全国形式也会因此发生巨大变化,卢永祥、何丰林还可能趁机夺下福建、江西的地盘。

其次,吴佩孚率领的并不是他的第三师,而是刚俘虏的奉军,这些奉军与直军交战、几乎是一触即溃的战五渣,吃柿子要挑软的,打仗更是要先打弱敌。

第三,浙江多山,其他部队想要增援吴佩孚并不容易,卢永祥、何丰林集结的部队、几乎是吴佩孚所部的四倍,他们相信能一举擒斩吴佩孚。

背廆营。

卢永祥、何丰林不知道,吴佩孚从日俄战争起、就对情报工作特别重视,很早就组建了隶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背廆营,卢永祥、何丰林调动几万兵马,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吴佩孚假装不知道卢永祥、何丰林的部署,其实就是为了麻痹他们,周荫人的第12师、张其煌亲率的赣军、上饶的湘军那个师在进入浙江后,马上转道向龙泉疾进。

这天中午,吴佩孚率部抵达口袋阵的袋口龙井头后,就地驻扎、并立即开始构筑防御工事,浙军前敌总指挥何丰林得报后,大骂“吴小鬼儿太狡猾”,不过他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数万浙军离开既有工事,恶狠狠的扑向龙井头、迅速包围了吴佩孚所部。

浙军很快对吴佩孚所部发起猛攻,可这些奉军非但没有溃逃,反而给进攻的浙军造成很大伤亡,因为这些奉军虽然是旧式军队出身,可能对现代军事理论不懂、缺乏全面素养,可旧式军队练兵、射击可是一项硬指标,奉军又“不差钱儿”,奉军新兵训练、平均要消耗120发子弹,达到一定射击水平才会被编入部队,一个个的枪法、那是“嘎嘎滴!”。

何丰林不计伤亡的用督战队逼着士兵不间断的发起一轮轮冲锋,他要赶时间,最好是今天就把吴佩孚部全歼于此。

奉军官兵也损失很大,可这也把东北爷们的血性激发了起来,一次不大不小的反冲锋,身高力大的奉军士兵、用肉搏战把浙军吓得鬼哭狼嚎的逃了回去。

这场血战一直打到天黑才结束。

这边战事一开始,第三师、第25师迅速包围了皖南镇守使马联甲所部,顺利将其部队解除武装,马联甲只身逃往东北。

第二天天刚亮,连夜行军的第12师、湘军师和赣军赶到后,迅速对浙军进行了反包围,吴佩孚趁势率兵发起“中心开花”的反击,腹背受敌的浙军顿时垮了,官兵四处逃散,何丰林见大事已去,悄悄带着警卫营骑马逃走了……

此战过后,浙军一大半人马折损了,卢永祥、何丰林不得不宣布下野,然后卷着贪墨的不义之财、远渡东洋。

吴佩孚率部继续挥师北上,他在卢永祥通电下野后,再次做出惊人之举,通电请北京政府尽速委任新的浙江省长。

这让北京政府以及全国民众十分意外,不是谁打下的地盘、谁做主么?

北京政府有疑问也情有可原,因为吴佩孚在洛阳待了两年、对河南比较了解,河南省长就是他举荐的,福建省长孙传芳也是他推荐的,江西省长、更是在讨论那个计划时就谈好的,怎么这回要中央政府任命了呢?

内阁总理熊希龄回电,请吴佩孚举荐贤能者任之。

吴佩孚回电:本人对浙江素无了解、并无合适人员举荐,一省之长乃是国家名器,不宜私相授受,本人对任何中央政府任命之省长,皆表示欢迎,请中央速派新任省长前来杭州履任。

这封电报一经报纸、电台披露,举国震惊,吴佩孚此举标志着:北洋系控制中央政府的时代结束了!

为显示北京政府并不是“军阀走狗”,北京政府特任命同盟会会员、着名革命党人程云颂担任浙江省长,可国民党内部反对声音很大,程云颂并没有响应政府的任命,吴佩孚对国民党这种做法非常不满,发表通电予以强烈谴责。

北京政府又任命革命党人、曾经的湘督谭延闿为浙江省主席,吴佩孚在衡阳曾与他有些交往,张其锽更是谭延闿的重要幕僚,后被吴佩孚用结义金兰的办法挖到自己身边,有他们二人劝说,谭延闿放弃了党派成见,通电就任浙江省长。

国民党阻拦不成,又想把浙江建设成国民党武装暴动的基地,秘密派遣浙江奉化人蒋钟政潜入浙江,企图说服谭延闿组建新的浙军,赶跑吴佩孚留在这里的周荫人第12师,谭延闿不愿因一党私利再起战端,坚决予以拒绝。

背廆营发现了四处活动的蒋钟政,故意大张旗鼓去抓他,蒋钟政见势不妙、悄悄溜回了日本。

随着北京政府新任命的浙江省长谭延闿上任,甘肃省、新疆省、青海地方政府纷纷通电,废督、接受北京政府管辖,至此,已经有13个省、一个地方、一个特别区、一个特别市被纳入中央政府管辖范围,但是,中华民国和平统一之路、依旧任重道远。

北京政府很快通电任命了甘肃、新疆省长,青海地方改为青海省、原地方首长被任命为省长。

吴佩孚顺利与第三师等部在嘉兴汇合,他率领部队向上海特别市进发。

上海近海、及长江内河上。

中国海军全部军舰都开到了这里,在几千吨、上万吨的外国军舰面前,最高只有不到900吨的中国军舰、显得那么脆弱,可所有中国军舰都行驶到了自己的舰炮、能够打到外国军舰的距离上,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与这些外国军舰对峙着。

无数江苏民众、上海市民聚集到了直军行军的道路两旁,再有400米就是江苏与上海特别市的交界处了,吴佩孚翻身下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第一个踏上了上海的土地……

面对各国记者的提问,吴佩孚铿锵有力地答道:

“上海是中华民国的领土,任何国家也无权干涉中国之内政,列强胆敢有一发炮弹落在上海,我将率部坚决反击,并将在今天收回列强在上海的全部租界!”

“那是违反条约的!”

“是跟我签的条约吗?

中华民国不接受那些不平等条约!”

吴佩孚率部继续向上海城区挺进……

列强内部并不团结,他们原先也不相信吴佩孚敢进上海,可吴佩孚真的进来了,列强的海军却没敢炮轰上海,一是中国海军尽在咫尺,真打起来他们也会受到很大威胁,二是吴佩孚率领近六万大军进入上海,列强没有胆量登陆与之交战。

但列强的公使团却色厉内荏的强硬向北京政府施压,迫于中华民国现在的国力不允许,外交部不得不回复外国公使团:“中华民国不接受那些不平等条约”是吴佩孚个人意见、不代表中央政府,算是给了外国公使团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