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了沈墨淮的手,没让他把帕子直接塞在嘴里。
“你别胡闹。”穆安歌低斥。
沈墨淮抬眸看她,眼神委屈:“没有胡闹。”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留下你给我的东西,那我就非要这么做。”
穆安歌看着他倔强的眉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的目光在纠缠之中僵持,各自都有各自的坚持,谁也说服不了谁。
穆安歌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暗暗的骂了一声:真是个疯子。
骂完之后,她这才冷着脸道:“给我,我帮你擦汗,擦完再给你,可以了吧?”
这是妥协,也是改变目前状况的最好办法。
果然,沈墨淮一听她是为了给他擦汗,顿时就开心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擦完汗真的会还给我?”
那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让穆安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你以为我还会要被你的汗弄脏了的帕子?”穆安歌无语的反问。
沈墨淮一听觉得也是,便乖乖的把帕子给她了。
“不许食言,食言鼻子会变长的哦。”
他说得一本正经,穆安歌却整个的无语住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墨淮:“堂堂战王殿下,还相信这种孩童之言?”
幼不幼稚!
无不无聊!
沈墨淮咧嘴一笑,道:“不是孩童之言,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穆安歌:“……”
她恍然想起了过去。
那是一个春天,她追着他,非要他答应陪她出门踏青,他不愿意,千般万般拒绝,为此还特意躲着她。
可是她就是个大傻子,不肯放过他,非要他答应。
最后他迫于无奈答应了,她当时就说的这话:不许食言,食言鼻子会变长的哦。
他此番,竟是一个字都没变的,还给了她。
她本以为,对那一段她不要脸纠缠他的过往,他除了厌恶,再没有其他,如今喜欢她,也是喜欢历经千帆过后,对他横眉冷对,爱搭不理的她。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因为她不乐意搭理他了,他反倒上了心,所以才会爱上她。
她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如今的她,可当真只喜欢如今的她的话,为何又会将当初记得这样清楚呢?
穆安歌走神的想着。
沈墨淮则是道:“安安,我有点冷,你还给我擦汗么?还是说你要反悔?”
穆安歌闻言低头看他,看到他眼中的委屈巴巴。
她抿了抿唇瓣,伸手去给他擦汗。
她的动作不重,轻柔的感觉让沈墨淮眉梢眼角都漾开了笑意来。
“谢谢安安,安安真好。”沈墨淮笑着说。
穆安歌沉默着不想搭理他,细细的将他面上的汗都给擦拭干净。
“好了,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喊你。”等擦拭完了之后,穆安歌淡淡道。
“好,我听你的,但你要先把帕子还给我。”沈墨淮当即道。
沈墨淮盯着她手里头的帕子,一副紧张的模样。
穆安歌直接无语。
见他一副她要是不把帕子还给他,他就不放松休息的样子,穆安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直接将手里的帕子往他没受伤的手里一塞,咬牙切齿道:“好了,给你了,你快睡吧。”
沈墨淮也不介意她的恶劣态度,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道:“我会听话好好休息的,安安,你先别管我了,赶紧让半夏帮你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其实先前沈墨淮也是要穆安歌先处理她自己身上的伤的,可是穆安歌不愿意,坚持要先处理他身上的伤。
因为他的伤势比较重,箭矢留在身体里的时间越久,粘连就越严重,也会越危险。
在穆安歌强硬的要求之下,沈墨淮一个伤重患者,只能够乖乖的从命了。
不过他也是看了穆安歌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伤口都不算很深,这才答应的。
不然他就是自己死,也会先保住她的。
“我知道照顾好自己,你赶紧休息吧。”穆安歌冷淡的说。
“好。”沈墨淮乖乖的应了,真就闭上了眼睛。
穆安歌看着他,没动弹。
倒是半夏已经处理好了自己身上被波及到的伤口,见两人已经没有动静发出来了,赶忙转过身来,小声道:“小姐,我给您把伤口处理一下,上一下药吧。”
“好。”穆安歌轻声应了。
半夏赶忙将药粉和干净的纱布拿过来,开始给穆安歌包扎。
穆安歌一直盯着沈墨淮,见他一直不吭声,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且绵长,这才松了口气。
他睡了。
伤得这样重,出了这么多血,换了旁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也就沈墨淮这样的人,才能顶着这样重的伤,和她争执,和她对着干,僵持了这么久。
见他即便睡着了,手掌心里也紧紧的攥着属于她的那一方帕子,穆安歌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发涩,发难。
这样的沈墨淮,简单而执着,真的让她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的感觉。
坦然接受他的喜欢和爱吧,她做不到。
无视他的真情和爱慕吧,他又不愿。
他总会执着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先是一遍一遍的用言语告诉她,他喜欢她,然后又用行动,一次有一次的告诉她,他爱她。
穆安歌以前爱着沈墨淮的时候一直在想,沈墨淮这样清冷似冰的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想象不出来,但她觉得,他一旦动心,那定然会是坚定的,执着的,不会变心的。
因为他本就是那种特别执拗的人。
可是她没想到当他有一天真正的喜欢上她时,会让她这么的两难,无措。
半夏给穆安歌处理着伤口,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墨淮一眼,这才小声道:“小姐,战王殿下的伤还好吗?”
半夏看到了丢在地上的箭矢,箭头长这样的箭,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就好像是故意设计出来一击必中,勾人性命的一般,特别的歹毒。
半夏甚至觉得,沈墨淮能够顽强的活着,都是一种上苍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