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淮站在边上看着两人说话和互动,面沉得跟个黑炭似的。
他今天带穆安歌来,是为了让她承他的情,让她知道,他因为她的缘故,帮了她的至交好友,是为了刷好感的。
可眼下看这情况,他这是好感没刷到,反倒丢了原本的印象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感觉他好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近了穆安歌和贺冰阳之间的距离?
这种不自觉反向帮助了情敌的感觉让沈墨淮感觉特别的不好,整个人都很不爽。
他有种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错觉。
就感觉特别的糟糕。
穆安歌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
穆安歌都不管他了,贺冰阳就更加没有闲工夫照顾沈墨淮的情绪了。
贺冰阳让心腹去喊下人抬热水过来,而他自己则是让贺繁钊坐着等他,他去给贺繁钊找干净的衣服去了。
穆安歌坐在椅子上平缓情绪,看都没多看沈墨淮一眼。
沈墨淮心里憋屈,可看着穆安歌的脸色越来越好,渐渐脱离了那种煞白寡淡的状态,看着稍微有点血色了。
他心里虽然不舒坦,却也悄悄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只要她人没事儿就好。
至于她为何会如此排斥他,他总是会有办法搞清楚的。
只要他不急,他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捋清楚的。
在心里这么安抚了自己一通,沈墨淮总算淡定了下来。
很快的,下人抬着热水进入了书房里面的小隔间。
冒牌货也没少呆在书房,所以这里生活日用的设施和工具一应俱全,虽然膈应东西都是冒牌货添置的,可眼下事急从权,贺繁钊和贺冰阳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贺繁钊本来是要自己去沐浴的,可是贺冰阳不干,非要陪着去帮贺繁钊洗澡。
其实他们都清楚,帮忙洗澡只是托词,贺冰阳是想进一步的确定贺繁钊身上的伤到底有多少,又到底有多重。
父子两僵持了一下,最终还是贺繁钊妥协了。
他被囚禁折磨多年,早已经精疲力尽,如今虽然得了自由,可是身体上的疲惫并不会因为心里上的欢喜而消散。
贺冰阳的性子有多么的倔强他是清楚的,索性顺了他的意,早点收拾妥当,也好早点休息。
父子两人去里间沐浴去了。
书房正厅之内,就剩下穆安歌和沈墨淮。
沈墨淮忍不住开口问她:“安安,你为什么忽然就变了?你之前分明已经不讨厌我了,可你刚刚突然又恨起我来了,这是为什么?”
“你就算恨我,也该有个理由吧?”
沈墨淮说这话的时候,听着还挺委屈的。
可不就是委屈呢。
好好的来一场来刷好感的行动,这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嘛?
好感没刷到,还让他又被记恨上了。
努力半天,一切退回到了原点,甚至在原点之下,可不就让他又气又委屈?
“那是你感觉错了。我一直就讨厌你,恨你,我如今这反应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这需要什么理由?”穆安歌淡淡的说着。
她手里捧着一个茶盏暖手,眸色淡淡,神情也不见喜怒。
“你说谎!你之前分明已经没有那么讨厌我,怨恨我了。你就是今天去了地下室之后就忽然变了态度,忽然讨厌我了。”沈墨淮反驳。
“是吗?哦。”穆安歌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句,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面对沈墨淮的质问,她真的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回应。
她总不能说:我是因为想起上一世遭过的苦难所以恨你的吧?
说了谁信?
反正沈墨淮是不会信的。
估计还会觉得她在胡编乱造的敷衍他。
那还不如不说呢。
沈墨淮却被她这敷衍的态度给气坏了。
他忍不住上前,双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两侧,弯下腰,跟她目光对视。
“安安,你别这样对我,我难受。”沈墨淮喃喃的开口。
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极了要将人撕碎的模样。
可偏偏他最后盯着她呢喃出声的模样,却又透着浓浓的委屈之意。
沈墨淮的那张脸太过出色,确实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容貌带来的影响,尤其当他主动示人以弱的时候,更会给人一种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感觉。
就……怎么看都觉得他委屈的样子很碍眼,恨不得立刻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让他重新展露欢颜。
可惜,即便穆安歌有一瞬间被他的容颜冲击到,想有一丢丢的心软,可下一瞬就被她此时犹如铁石一般的心肠给拉了回来。
她目光淡漠,冷冷的开口:“我怎么对你了?我也没求着你跟在我身边,是你自己死乞白赖非要赖着我的。”
“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了,不愿意忍受了,就赶紧离我远点,我还不耐烦看见你呢。”
“你就当放过我行不行?咱们彼此眼不见为净吧。”
穆安歌是真的嫌烦。
沈墨淮在她的身边晃悠得越勤快,她就感觉自己心里越是烦闷,穆安歌知道,她这是被沈墨淮给影响了。
或许当初她死活要赖在沈墨淮身边的时候,沈墨淮就是这么嫌弃她的吧。
如今她才深刻体会到,不被对方所接纳的一厢情愿的喜欢,真的很让人头疼且烦恼。
曾经的她是这样,如今的沈墨淮也是这样,都是让人讨厌的东西。
沈墨淮因为她这话很受伤,他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跳,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低喝她的名字:“穆、安、歌!”
他一字一顿,刻骨的怒意喷薄而出,眼睛发红,愤怒得特别的明显。
那一刻,穆安歌甚至感觉沈墨淮下一瞬就会忍不住怒气,直接伸手掐死她。
就在穆安歌浑身绷紧,警惕着沈墨淮的举动时,沈墨淮却猛的直起身,收回手,大步离开了书房。
穆安歌的目光追随着沈墨淮离开了书房。
等看不见他的背影之后,穆安歌收回视线。
她看到自己坐的这把椅子的两边扶手上各自有了一个深深的手掌印。
那是被沈墨淮生抓出来的。
可见他先前的怒气有多重。
没有直接用这力道掐断她的脖子,真的是沈墨淮的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