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淮说这些话的时候,穆钧远正打算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茶。
听到他这话,手里的动作都顿了顿。
他抬眸看向沈墨淮,淡漠开口:“殿下这是何意?当年沈家通敌叛国之案确实是本相主审的不假,但此案却是陛下亲自过问的。”
“战王殿下若有疑虑,应该去找陛下问才是,找本相做什么?”
“陛下既下了禁令不许提及此事,战王殿下要查此事,便是不遵圣谕。”
“战王殿下是陛下亲子,便是做了什么违逆之事,陛下也会对战王殿下网开一面,但本相不过是一介臣子,若是违抗圣命,那是要掉脑袋的。”
“战王殿下就这般看老夫不顺眼,想要老夫的性命?”
沈墨淮知道穆钧远是故意这么说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穆钧远不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还是皇上的至交好友。
两人看着不算热络,实际上私下里却私交甚好。
别说凭着穆钧远的能力,皇上不可能会杀他,就算凭着两人的私交,皇上也不可能会杀他的。
穆钧远这么说,纯属推脱。
“相爷,我既已找上门来,便说明我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坦诚交谈一番如何?”沈墨淮问。
“本相听不懂殿下的意思,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同殿下坦诚的。”穆钧远收回目光,端起茶盏喝茶,淡漠如初。
一旁的穆安歌见两人掰扯半天都扯不到正题上,也是着急。
她忍不住道:“爹,您要不然还是跟他详细聊一聊沈家之事吧。”
穆钧远能够对沈墨淮不假辞色。
可是对自家宝贝闺女,他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
见穆安歌开口说话,穆钧远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在替他说话?你们已经和离了,他如今可不是你的夫婿,你还要帮他?你对他余情未了?”
穆钧远的话让穆安歌心里狂跳,有些心虚。
她小声道:“我对他没什么余情,就是我也想搞清楚沈家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您是不知道,有人刻意挑起沈墨淮对您的仇恨,让他觉得您就是当年害了沈家满门的人,好让他对付您。”
“可是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害沈家那样的忠良之家呢?”
“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您的。”
“那些人讨厌得很,一个劲儿的把脏水泼到您的身上,要您给他们背锅,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忍?”
“所以您还是将沈家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更有查探的方向和目标,这样一来也省得他被人误导,老是将目光盯在您的身上,将您当做不死不休的仇人!”
“对方那么执着于栽赃您,恐怕跟您也是有仇怨的,有这样的人在暗中盯着您,您的安全堪忧,我一点都不放心。”
穆安歌的话让穆钧远眯了眯眼:“你如何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参与在其中啊,我今天还去听了天牢之内的沈毓春的供词呢。”
“沈毓春这厮是当年沈老将军救过的杨修锦,他非但不知恩图报,他还成了害死整个沈家和沈家军的导火索,这么些年靠着改名换姓和容貌变换一直逍遥法外。”
“就今天他在接受审讯的时候,还和沈墨淮一口咬定您就是幕后黑手呢!”
“咱们和沈墨淮都处在明处,要是不搞清楚这其中的事情,恐怕就很被动,您也要一直给人背锅,莫名其妙的被人仇恨和怨怼。”
穆安歌的一通话让穆钧远的脸色变了变。
他道:“好,那为父就跟战王好好聊一聊此事。”
“格格,你先出去。”
穆安歌:“???”
让她出去是什么鬼?
合着她在这儿劝了半天,她连听的资格都没有了?
穆安歌顿时就不开心了!
“父亲,这事儿我知道得也不少,您为何要让我出去?您就让我留下来一起旁听嘛。”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别说我也不是臭皮匠了,我知道所有的事情,肯定能帮忙您出谋划策提意见的。”穆安歌赶忙说。
“不行,此事牵扯甚大,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不适合听,你且出去,让为父先和战王聊一聊。”穆钧远直接拒绝。
穆安歌顿时就将目光落在了沈墨淮的身上。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沈墨淮跟她商议的时候他说的话。
沈墨淮说,如果穆钧远不让她旁听的话,不算他食言,不能算在他的头上。
所以,沈墨淮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父亲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沈墨淮早就知道了她爹不会让她旁听,也不会让她插手这事儿?
一时间,穆安歌气得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