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的问题让沈墨淮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没错，他确实在受伤后换过衣服。
他估算过她大概过来的时间，所以他提前出门办事，意外在章佑那里受了伤之后，便甩脱了跟踪者，回到了住处。
那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差不多该到她来的时候了。
他担心自己一身鲜血的模样和她见面太过狼狈，再加上没有时间处理伤口了，所以便不顾已经隐隐凝固，和衣服有略微粘连的伤口，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换了身干净的衣袍。
事实上他估算得没有错，在他刚刚换好衣服没多久，她就来了。
他忍着后背尖锐的痛楚和她说话。
本不想在她面前展露伤口和狼狈，却在看到她要离开的时候，没忍住主动告知，想要通过示弱博取同情。
目前来看，这个策略是很成功的。
所以，实话实说，是不是能更讨她喜欢？
沈墨淮想到这里，没再迟疑，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反正他和她之间的路已经走得这样糟糕了，再怎么往好里走，需要他自己去试探，去实践，委实没有必要患得患失，计较太过。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穆安歌不由得皱眉，声音里也染了几分怒意。
沈墨淮闻言不由得有些恍惚。
脑海中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安安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这话让穆安歌不由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她冷淡道：“你想多了，我担心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战王身为一军主帅，身为天下军人心中的王，却如此轻率自己的身体，有负众望罢了。”
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架不住沈墨淮只想听自己想听的，只想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于是他自动排除那些他不喜欢听的话，反倒一脸老实且认真的解释：“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是我回来之后，估摸着你差不多要到了，处理伤口来不及。”
“我当时夜行衣上全是血，我也不能用那模样见你啊，就换了身衣服。”
“我只是想在你面前保持好看的形象。”最后这话，沈墨淮说得有些卑微。
穆安歌却因为他的话而有些走神，一时戳到了他的伤口。
沈墨淮当即疼得轻嘶了一声，连带着面色都白了几分。
当然，黑灯瞎火的，穆安歌不可能看得清楚他的面色。
事实上，她这会儿目光都不敢落在他的脸上。
垂眸盯着他被她戳出鲜血的伤口，明明痛的是他，可伤口处涌出来的鲜红血液却好像洗刷了她的理智，让她变得更加清醒了。
她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认认真真的给他上起药来。
这人心机太深了，字字句句都在套路她，她得防着点，不然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那就笑死了。
穆安歌心里打了这个念头，整个人清醒到不行。
而本想通过卖惨和表忠心博得穆安歌同情的沈墨淮这会儿却懵了。
先前卖惨留下了她，这会儿表忠心好像又把她给吓着了？
沈墨淮拿捏不好和穆安歌相处的度，心里也是有些头疼。
还好的是，他知道穆安歌感兴趣的是什么，所以能够找到话题跟她说。
“你是不是知道章佑想对皇上不利？”沈墨淮问。
“你怎么知道？”穆安歌几乎脱口而出。
不过下一瞬，穆安歌就反应过来。
沈墨淮今天都去夜探章佑了，肯定是因为他查到了什么，想要确定什么，才会去的，她这么问，倒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她反应很快，平静道：“我不知道他要对皇上不利，我就是想起来一件事情，所以对章佑负责整个队伍的安全一事有所怀疑而已。”
她这么说，沈墨淮就顺着她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