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还没到达目的地,便被人拦住了马车。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相府的马车?”
穆安歌听到车夫如此呵斥。
她微微挑眉:有人刻意拦她的马车?做什么拦她?叙旧的?还是找茬的?
穆安歌自认自己在京城那些贵妇小姐面前是没什么好名声的,她们拦她只有可能是为了找事儿,不可能是为了叙旧。
只是不知道找事的人是谁罢了。
穆安歌正想着,却听外头闹起来了。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拦了车架还要强闯?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车夫厉声呵斥着。
下一瞬,穆安歌便见车帘被撩了起来。
外头的强光照进来,让穆安歌当即眯了眼。
逆着光抬眸看去,她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却隐约看到了对方高大的身形。
以及看到她之后,嘴角咧开的大大的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照耀下反光,让穆安歌有些晃眼。
旋即,那人竟直接大喇喇的蹿上了马车。
“哎,你这人竟还闯我们家小姐的马车,你……”车夫当即急了,当即便要大声囔囔。
“马叔不必慌张,此人是我朋友,我们相识多年,您继续驾车便是。”穆安歌的声音缓缓传出,安抚了暴躁之中的车夫。
马叔闻言放下心来,但他还是很谨慎的,又问:“小姐,您不是被胁迫的吧?”
“不是,马叔放心吧,还去原定地点。”穆安歌笑了,说。
马叔闻言这才继续驾车。
马车缓缓向前,而穆安歌也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男子身上。
她正想开口,却听他道:“听说你和离了?真的假的?”
“是真的。”穆安歌轻轻颔首,看着他又是一笑:“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为什么和离?当初不是你说你若能嫁他,便这辈子只跟他好,如今为何和离?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贺冰阳质问。
穆安歌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翻了个白眼:“我为何和离,不用同你交代吧?”
“贺冰阳,我是念在你我二人的打小就认识的交情上,这才放你上我马车的。”
“换个人胆敢这么莽撞的拦我车驾,我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你信不信?”
“你若还是这副态度,不能好好同我说话,那你就滚下去。”
“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了,什么时候再同我见面。”
穆安歌从小混迹男儿堆,跟京城的贵族小姐们交不上朋友,也跟她们合不来。
但是跟京城里的那些混在一起的公子哥们倒是交情不错。
其中更是有几个发小交情极深。
贺冰阳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能被穆安歌认为是朋友的,肯定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也不纯然是一些家世显赫之辈。
她交的朋友杂,什么身份的都有。
贺冰阳所在的贺家在大苍来说,算是流传时间最久的古老勋贵世家之一。
贺家之人大多喜欢从商,在经商之上是一把好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贺家便软弱可欺。
作为流传时间极久的世家,贺家也出过对国有功的名臣名将。
而且贺家每一代都会有人入仕,像是贺冰阳的爷爷便曾出任过工部尚书。
不过贺爷爷的运气不太好,出任工部尚书没多久便出了意外,撒手人寰。
贺家也因为家主骤丧而有过短暂的低迷。
后来贺冰阳的父亲接任家主之位,这才稳定住了局面。
如今贺冰阳的父亲贺繁钊如今便是户部侍郎。
贺冰阳跟绝大多数的贺家人一样,喜欢经商,所以没有走仕途,而是选择了从商。
穆安歌上一次见贺冰阳,还是在她成亲之前。
当时贺冰阳被她气坏了,说她非要一意孤行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她迟早会后悔的。
那会儿她被他说得气死了,当即反驳了他,还把他给骂了一顿。
说得急了,她还放狠话说他要再敢胡说,她就跟他绝交。
那次碰面,两人不欢而散。
然后贺冰阳便随着族中长辈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五年多没有回来。
他离开的时间,甚至比沈墨淮还要长。
如今看来,贺冰阳倒是那个人间清醒,早早的看穿了她注定凄凉的结局。
当然,虽然她放了狠话说要绝交,可这几年贺冰阳也没有全然消失在穆安歌的生命中。
他每年都会给她寄几次东西,有时候是特产,有时是一些他经商路上看见的,他觉得她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信也会写,但只是寥寥几句问候之语,从不逾越。
但不得不说,在这样车马很慢的年代,他确实已经尽了全力在维系他们之间的情意了。
所以刚刚看到贺冰阳的时候,穆安歌是真的很开心。
可她再开心,被贺冰阳这么咄咄逼人的质问着,心情也不会好,当即争锋相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