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身上的伤还痛吗?奴婢给您换药的时候,看到您身上的伤口那么多,有的还那么深,奴婢都要心疼死了。”半夏红着眼圈哽咽道。
伤口深的地方,森森白骨若隐若现,看着甚是骇人。
她平日里手指不小心被划开一个小口子都感觉疼得要命,半夏都无法想象自家小姐受伤的时候会有多痛,如今又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穆安歌不想她哭,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这几日给我用的药是大夫给开的是么?”
半夏微微点头:“是啊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我想换成自己研制的药,恢复的效果要好些。半夏你去给我拿好不好?”穆安歌带着几分娇气的说。
半夏听到穆安歌说恢复效果会更好,哪里舍得拒绝?
赶忙道:“小姐把药放在哪儿了?您跟我说,我这就去拿。”
她日日跟着自家小姐,旁人不信小姐会医术,她却是相信的。
穆安歌说了地方,半夏便赶忙去找药了。
打发了半夏,穆安歌的眼神再度因为想起沈墨淮而变得有些迟滞。
也不知如今沈墨淮他醒了没有?情况如何?
他的伤应该比她还要重,她主要是外伤,可他却是内伤重,外伤也不轻。
尤其他抱着她,替她挡的那一箭,那箭矢是直接将他穿胸而过的。
虽说伤的不是心脏那边,可贯穿的胸口伤依旧是很可怕很棘手的伤。
若是处置不当,是很容易造成伤口发炎感染,甚至因此而丢了性命的!
穆安歌想到这里,面色有些发白。
“小姐您快看看,是不是这个?”半夏这时匆匆从外间进来,手里拿着两个药瓶。
穆安歌收敛心神,抬眸看了一眼,旋即微微点头。
“是这个没错。还有个罐子,是装的药膏,那个比较大,你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也拿来吧。”
“哎,好,奴婢这就去。”半夏赶忙应了一声,又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半夏一走,穆安歌便开始走神。
沈墨淮的伤虽然严重,但他可是战王,身边能人志士定然极多,有特别厉害的医者也不奇怪。
再不济,他还可以从宫中找御医医治。
皇上虽然不待见他,但他战王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哪怕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皇上就不可能的阻拦太医为他救治。
能进太医院的,医术之上定然有所长,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穆安歌想到这里,心下微安。
她刚松了口气,又愣了愣。
她如此担心他的安危做什么?
哪怕最后证明他并非是上一世真正害了穆家的罪魁祸首,但他辜负了她,害得她被夏婉央囚禁总是事实。
她和他过去未曾开始,日后也再无可能,她有什么好担心他的?
定然是她伤得太重,脑子都坏掉了,才会惦记他。
不过沈墨淮再怎么讨厌,在她没有理清楚事实真相之前,也不能死。
他如果死了,那她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所以她担心他并非因为旁的,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已。
这般自我安抚着,穆安歌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正巧半夏这时拿着找到的药罐进来,穆安歌便将精力转移到了半夏的身上。
“小姐,是这个没错吧?”半夏举着手里的药罐,问。
“没错,就是这个。”穆安歌点头。
“那奴婢现在就给您换药,等回头入睡前再换一次,如此定然好得快些。”半夏忙说。
穆安歌应了声好,旋即乖乖躺在床上任由半夏给她换药。
半夏心疼穆安歌,换药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压根舍不得重上半分。
所以穆安歌几乎没感受到什么痛苦就完成了换药的流程。
等换好药,包扎好,穿衣服的时候,穆安歌才发现半夏早就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穆安歌:“……”
或许是上一世遭受的痛苦折磨太多,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哭得很是撕心裂肺,以至于后来习惯了折磨,麻木之后,她已经不想,也不会哭了。
更多的时候都是麻木不仁的承受着来自身体的痛苦折磨。
夏婉央有时候特意过来看她受刑,想从她受刑的惨烈之中找寻快感。
但见她面色麻木的承受,既不痛苦哀嚎,也不卑微求饶,这让夏婉央她感受不到半点没有折磨了她的爽感,心中反倒很是恼火。
每每这个时候,夏婉央便会发疯的要求加重她的刑罚。
可不管夏婉央她怎么让人折磨她,穆安歌就是不哭给她看,就是不在夏婉央的面前示弱,让夏婉央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这般想来,她上一世被囚禁也不是全然吃亏的一方。
至少在心理上,夏婉央也没少被她气得要死要活。
而她,即便要哭,也是等夏婉央和折磨她的人走了,再私底下悄悄的抱着自己哭,绝对不将任何脆弱展现在夏婉央的眼前。
因为忍痛忍泪已经成了习惯,所以这一世重生之后,她除了最初面对父兄时,心生愧疚而忍不住情绪和眼泪,她几乎没有想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