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自己被坑了,但皇上也不可能在沈墨淮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将错就错,就这么和沈墨淮针锋相对。
他们父子俩敌对多年,就算他愿意骤然改变态度对沈墨淮好,沈墨淮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就这么斗下去吧,只要他能平安,就好。
沈墨淮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眼神又失望,又止不住的怨恨。
“看来皇上对我,当真如您当初所言,再没有任何的父子情分在。”
“谁家做长辈的,会愿意自家孩子家庭破碎呢?”
“也就皇上心狠手辣,能做出这种坏人姻缘的事儿了。”
沈墨淮冷冷的说完,也不管皇上是什么反应,利落的转身离开。
进宫之前,沈墨淮还想着,他态度好一点,姿态压低一点,求着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让他和穆安歌和离。
可真正看到皇上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被气得够呛。
就这态度,还求什么恩典啊,就算他放低姿态去请求,皇上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与其在这里卑躬屈膝的求一个不可能心软的人,他还不如自己去想办法重新追回穆安歌来。
皇上看着沈墨淮挺直了脊背大步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在殿门重重合上之时,闭上了眼睛,压抑住眼中的痛苦之色。
本以为早就足够冷硬的心被拉扯着生疼,让皇上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少。
沈墨淮进去没多久又离开了,让门外候着的一众内侍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福贵公公大着胆子进入内殿。
见皇上坐在上首,以手撑着额头,周身气压极低,福贵不由得小心翼翼的询问:“陛下,您还好吗?”
皇上睁开眼睛,目光已然平和:“方才被那大逆不道的东西给气着了,无妨,歇息一下便好。”
“陛下,战王殿下毕竟是您的儿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同他又何必这般争锋相对呢?”
皇上一眯眼,还没说什么,福贵继续道:“战王殿下戍边多年也是不易,要不然您便宽容些,莫要计较他的年少轻狂了。”
“福贵,你同战王的关系很好?”皇上忽然问。
福贵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匍匐着瑟瑟发抖,颤声道:“老奴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表,陛下明鉴啊!”
“老奴只是不忍见陛下同战王殿下明明是父子,相见却犹如仇敌一般,陛下……”
“够了。”皇上呵斥一声,猛然站起身来,冷漠道:“朕与他如何相处,朕心里有数,此事休要再提。”
“朕乏了,伺候朕歇息吧。”
说着,皇上大步朝着内殿卧榻而去。
福贵一抹额头上的汗,赶忙爬起身跟了上去。
……
相府,毓秀园。
穆安歌也不知道自己在噩梦之中挣扎沉沦了多久。
她拼了命的想逃离,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但她就是不死心,不断的挣扎着。
在她不断的挣扎下,身体似乎在忽然间挣脱开了禁锢。
不,不是身体,是灵魂。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飘了起来,而那地牢之中,她的身体却依旧在遭受酷刑。
穆安歌因为这种莫名诡异的,有两个自己的存在,而感觉到了恐慌。
她很不安,很想回到身体里。
可不管她做什么都只是徒劳无功,她被操控着向前,完全无法自控。
她的身体穿墙而过,最终飘到了一个她觉得有些眼熟的地方。
这不是……沈墨淮的书房吗?
穆安歌的心里刚冒出来这个念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
她扭头看去,看见沈墨淮和沈逸一前一后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沈墨淮的模样,穆安歌有些轻怔。
眼前的沈墨淮和她之前所认识的,见到的,都不一样。
明明面容看着是年纪轻轻的模样,可他的鬓角竟生出了些许白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多了几分苍老,连带着冷漠沉肃的面容看着都格外的凌厉。
沈墨淮什么时候这么老了?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穆安歌不解的飘到沈墨淮的面前。
他明显看不到她,正在和沈逸说话。
谈的,正是调查沈家之事的进展。
穆安歌将他们的对话一一听在耳中。
她听到沈逸问:“主子,这次的事情还是指向了穆相,您看要不要亲自试探一下。”
听到跟自家父亲有关,穆安歌心里不由得一紧。
更加认真的听了起来。
“试探过了。穆钧远为人太过谨慎,完全探不出任何踪迹来。”沈墨淮皱眉。
“您还是坚持不对穆相和穆家下手吗?”沈逸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