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似破茧般,闪过了太多的念头和新的志气。
陈琼重新抬眼看去。
武场。
刀刃接连劈向沈宁。
就像是屠夫无情冷血的,劈向了砧板上的鱼肉。
恨不得把沈宁给剁碎,剁成一滩血色烂泥。
沈宁快速闪避刀法,趁其不备,扬起一脚,猛地踹到了赵维森的膝盖。
赵维森痛叫一声,暴怒之下,双刀难以形成招数,胡乱地砸向沈宁。
沈宁躲避的速度越来越快,似能提前预判到赵维森的刀法轨道。
赵维森才刚刚出刀,沈宁就能同步躲避。
像是鬼压床般,梦魇的情绪笼罩赵维森,醒不来,逃不掉,痛不欲生。
赵维森只能继续出刀。
沈宁继续躲。
每次完美地躲掉,就会对着赵维森的膝盖踹下去。
十几次后,双刀掉落在地。
赵维森站都站不稳。
沈宁一脚踹去。
赵维森彻底地摔倒,地上迅速凝聚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赵将军,这可不行。”
沈宁说罢,一记鞭腿,横扫过来,砸在了赵维森的面门。
短暂的时间,再踢出无数次。
踢得赵维森眼白发青,鼻血肆意横流,整张脸找不到一块完整能看的地方。
赵维森倒在地上,后知后觉发觉了沈宁的狠毒。
沈宁刻意用激将法,不让他认输,就是为了来废掉他,让他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第二场战斗的时候,沈宁没办法如此对待他,只能把赵家军削弱。
第三战,直接就是单方面的虐待。
他是沈宁足下的鱼肉。
趁着沈宁抬起脚掌的间隙。
赵维森不再逞能做英雄,大口喊:“认输……”
认输的话还没说出来。
沈宁一脚踹到他的脸上。
一脚,又一脚。
牙齿松动都没办法吐出来,混合着鲜血一并吞咽进了腹腔。
天地,如被鲜血笼罩,是红茫茫的。
赵维森看得不真切,精神难以集中。
好几次要认输,都被沈宁踹来,踹得发出痛苦的呜咽。
“赵将军。”
等到赵维森不能说话了。
沈宁摇摇头,唉声叹气,“你说你也真是的,你我之间,何必闹到如此地步,你好好的,认个输不就行了。”
赵维森说不出话,鲜血堵在咽喉咕噜咕噜的。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
“赵将军,你真是个汉子,事已至此,还对我抱以杀心,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沈宁话落,一脚踩在了赵维森抬起的手肘,脚掌狠狠地扭动,听那咔嚓骨裂的声音。
众臣都已看傻了。
赵维森哪还有杀心,哪像不认输……
“这沈宁的一张嘴,当真是黑白颠倒。”
陈禄章哼哼道:“不过,倒是解气就是了。”
陈老将军理了理腿上的绒毯。
陈禄章又道:“这沈宁,真是个冷血之人,跟我们家小琼比,狠辣多了。不愧是沈国山的女儿,我陈禄章的女儿,既有将门之风,还很听话乖顺,良善得嘞。”
陈老将军再次看向了陈禄章。
陈禄章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陈老将军:“………”他聪明一世,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嘭!嘭嘭嘭嘭!”
沈宁对着赵维森猛踹。
赵维森已没了个人样。
“将军!!!”
赵髯喊到撕心裂肺。
赵家军急中出乱。
韩剑星带着子衿的人,形成大罗之阵,与对方周旋。
敌进我退。
我退我进。
玩的就是四两拨千斤,如山中戏犬。
赵髯瞪着眼睛,满身的大汗。
他并非主将,没有说认输的资格。
赵维森那样子……
沈宁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沈宁!”
赵髯急中生智,“将军认输了,将军真的认输了。”
“认输?”
沈宁侧眸,不解,“赵将军身形魁梧,龙湖精神,这等气势大有要与我痴战不休的意思,何来的认输?”
“咳,咳咳……”
赫连远山没脸看了,捂着眼睛,有些羞愧。
他一直认为沈宁这孩子是一根筋的刚正,没想到如此的“奸诈”。
秦老怪不好意思的。
邓伯斐面庞含笑。
“这沈宁……”
陈禄章鄙夷道:“把人都打成猪头了,说这样的话,还什么龙虎精神,她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陈老将军:“………”有时候,他真的很烦这个五大三粗的儿子。
“沈将军,我家将军,当真是认输。”赵髯急道。
沈宁用脚打了打赵维森的脸。
“赵家军,你抬手看看。”
赵维森以为认输,故而抬手,费了好一番的气力。
“抬手就是不认输。”
沈宁蓦地瞪向了赵髯,“好你一个赵髯,满口胡诌,赵将军分明是还想再战,他老子弃旗而逃,他怎能也在我大燕鹿台投降,你把我赵将军看成了什么人?”
赵髯呆滞。
赵家军愣住。
四周众臣和列国使臣,俱都死寂。
蓝鹰低低地笑了笑,指腹缓缓地摩挲着酒杯。
他竟是才知,这沈家女,是如此有趣之人。
难怪能让皇妹,念念不忘,连家国都不回了。
若说顾景南是用狗屁的海誓山盟把蓝连枝拐到大燕的话。
那么,让蓝连枝一心一意不回头的人,普天之下,就只有这个沈宁。
高台御座。
元和皇帝眯起眼睛看着锋芒毕露的沈宁。
沈大宗师远远看去,眸子里清润如雪,隐隐噙着笑,还有莫名的骄傲和自豪,以及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沈宁蹲下身子,拽着赵维森的头发,使之脑袋,猛地狠砸在了地上。
一下,又一下。
狠毒。
暴戾。
“扑通——”
赵髯跪了下来。
“沈将军。”
他开始懂得了何为尊重。
沈宁动作顿住,回头看去。
赵髯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地证明,赵将军的是要认输。”
至此,赵维森这辈子,算是彻底地废了。
不是一条腿。
而是整个人。
沈宁淡漠地看向了赵髯。
戏唱完了,也该收场宣布结果。
哪知太子愠声道:“沈宁,够了,莫要太狠,大燕先祖以仁义治国,你当以仁义对战。”
他要让沈宁知道,这天下是皇权的天下。
这王朝,是燕家的王朝。
沈宁奔波辛苦,不如他东宫储君的一句话。
再是个了不得的能人,也得在他之下。
他乃,大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