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回神了,都给我回神了。”
王二狗又敲了下锣面,震醒了众人,笑眯眯地道:“还傻愣着干嘛,快把你们各自的东西收好。”
有人问:“这是那君三公子良心发现送来的?”
“想什么呢,做你的春秋美梦,你们怎么丢掉的,沈小姐就怎么拿着破云枪给你抢回来的。”
王二狗的语气相当自豪,话匣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却说当时一人从天而降,孤身拦住君三公子十几个壮汉的去路,一把破云枪耍得虎虎生威,把他们打的那是落花流水狗血淋头不忍直视呐……”
李轻魁嘴角狂抽捧腹大笑,直言这厮不去做说书先生真他娘屈才了。
众人面面相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脑海里浮现出那道清冷的身影,心绪逐渐的复杂起来
有人手捧旧物热泪盈眶。
有人油然而生出了一股敬意。
黄武阁上下气象,倏地焕然一新。
……
却说柳慧被赶出子衿武堂后,去了繁华地段的解忧楼。
她熟悉的报出了一串“桃花流水”等字眼的暗语,便有小侍神神秘秘的来领着她去了二楼最东边的雅房。
“柳姑娘来了。”小侍敲门道。
“嗯,让她进来。”
柳慧推门而入,看见君光祖身上还挂着个粉裙女子,登时嫉妒的红了一双眼睛。
“公子。”
柳慧背对着他们关门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笑靥如花的迎了过去,顺势就坐在了君光祖的腿上,“人家可想你了。”
“哦,是吗?”
“牵肠挂肚的想。”柳慧媚眼如丝,“以后,公子在哪,柳慧就在哪。”
粉裙女瞪着柳慧皱紧了眉,哼道:“柳慧姑娘整日要在子衿武堂,哪能时时刻刻陪着公子。”
“我离开了子衿,从此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
柳慧软若柔荑的手缠绕住了君光祖的脖颈,身体更是无骨般瘫在他的怀里,让君光祖恰恰好望见了步摇上的那一根白丝。
沈宁今日穿的衣裳是素锦缎子,而这根白丝,恰恰好也是素锦丝,又加上沈宁临走前别有深意的话,这让君光祖不得不多想柳慧倒戈向了沈宁。
“公子~” 柳慧嗓音娇软,“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君光祖粗粝的手蓦地用力掐住了柳慧的下颌,用力到柳慧感到生疼地皱紧眉头,并轻吸了一口冷气。
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
他在柳慧耳边,呵着热气低声道:“本公子当然得要你。”
柳慧大喜。
只要有君光祖撑腰,让沈宁成为过街老鼠便会是指日可待之事。
“嘭!”君光祖忽而攥着柳慧的下颌,使她的头部撞向了桌子,疼得柳慧泪眼飞溅。
须臾,男人覆身而至,满脸的阴狠毒辣像个刽子手,眼底还有被人背叛时的滔天愤怒!
柳慧瞪大到极致的眸子盛满了恐惧之色。
男人阴恻恻的脸庞在她的眼底无限放大!
……
翌日的四更天,沈宁从藏书阁拿了一本《诡行兵阵》的书去黄武阁。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当她带着陈欢欢、采莲踏足的时候,黄武阁不再是空无一人。
相反,青檀椅前都坐满了学生。
“沈阁主,我们都是你的人,不日后的凤鸣比武,定不会丢你沈宁的脸。”李轻魁道。
其他人纷纷应声附和。
沈宁笑了笑,把《诡行兵阵》打开到一半,讲解里面的兵法和布阵之说。
“凤鸣武堂的人都会强盛一些,因而,我们布阵之时,要暂避其锋芒,攻其薄弱的点,以此来获得巧胜。”沈宁款款道来。
黄武阁的学生们全神贯注,专心致志,都听得很认真。
天边露出一丝微光时,赫连远山从远处观望着黄武阁的光火,苍老的脸庞展露了笑,高兴的甚至想去找北渊王下下棋。
午时,赫连远山在北渊王府,看着下棋没个章法厚颜无耻的燕云澈,恨不得给自己的脸来一巴掌,不明白自己跑来这鬼地方受虐是要做什么。
而沈宁也把《诡行兵阵》讲解的差不多了,一行三人坐上马车前往顾府。
顾蓉一大早的就穿得富贵环身,在卖菜的巷子口与那群老相识们打招呼。
曾经顾蓉也在这里摆过摊子,但如今可不一样了。
她顾蓉的儿子不仅休了个武将之女,还要娶宗门长老千金,再纳个永安公主为妾。
这可是无上的殊荣啊。
“顾夫人,家中可是有了喜事,今儿精气神竟这么好。”卖鱼的人问道。
旁侧卖菜的说,“这可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没听说吗,那什么宗的什么女,上赶着要嫁给顾将军呢。”
顾蓉身边的侍女纠正道:“是清风宗开宗长老江长河之女江灵珠。”
“啊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卖菜的婶儿看着顾蓉羡慕道:“蓉姐,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像我们为了解决温饱起早贪黑还混不了几个钱,你说盼着生儿成龙吧,我那儿子又好吃懒做,不文不武,诶,都是命,还是容姐命好,有那么个好儿子。”
“是啊,我们黑水街的人,谁不羡慕蓉姐,蓉姐人也好,都发家了,还经常来看望我们。”
顾蓉很享受四面八方充满崇拜和嫉恨的视线,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般,高傲的俯瞰着那群为了讨生计而卑微忙碌的人们。
她左逛逛,右看看,慢悠悠享受着昔日朋友们的注视。
“顾夫人,听说沈宁回了沈家,还去了武堂?”那卖鱼之人好奇地问。
“她对我儿爱得死去活来,如今也不过是闹点别扭罢了。”顾蓉大气地道。
“说的是,她虽是沈老将军的爱女,但永安公主,清风宗贵女哪个比她差了,这女人啊嫁了人,回娘家闹两天的别扭,到时候你们给个台阶下,她就乖乖回去了,还不得和永安公主姐妹相称。不过啊,蓉姐,沈家认了沈宁这么个女儿,还不得认顾将军半个儿子,你顾家,有洪福啊!”
顾蓉傲气的抬起下颌,露出故作出来的雍容之笑。
“蓉姐今日怎地买这么多,是要庆祝吗?”
侍女回:“今日啊,是我家老夫人寿辰呢,上京城里有名的人儿,都得来我们顾家。”
“那可得祝蓉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顾蓉端着许久不变的笑,磨磨蹭蹭享受了好久的恭维谄媚,才乘坐奢华的马车,在一众注视之中回了顾府。
顾家上下都在忙活顾蓉的寿辰,从上午开始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进府。
午时正式开席,满堂宾客都是达官贵人,纷纷举杯敬顾蓉和顾景南。
忽的,小侍匆匆忙忙跌跌撞撞的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事快说。”顾景南皱眉道。
“那个……沈宁沈小姐来了。”
骤然间,觥筹交错的四周,静谧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