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学院 第二百五十五章 片刻安宁
看似安宁的良夜,其实并不平常。
“给我算一卦如何?”
韩月阴与青空昼镜华走后,自宽道人迎来了一位不期而遇的客人。
不期而遇?
非也非也。
自宽道人捻着胡茬,早有预料般献笑道:
“阁下非凡人也,能为您卜卦是小道的荣幸……”
闻人愿打断自宽道人的话,直白道:
“韩月阴是华耀的学生,我保定他。”
自宽道人呵呵一笑,道:
“虽然我不想把那家伙的口头禅用来说教,可惜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
“执念深重之人,总是不幸的。”
闻人愿微微动容,言道:
“最起码,让我护他此刻周全。”
一个金色的人影出现在闻人愿邻身,那是位刚正不阿的坚毅之士——岳飞。
自宽道人摆摆手,摇头道:
“不该他的多也无用,他不该的也牵留不住。”
闻人愿颔首,金色人影旋即消散。
这便是当时韩月阴觉得体内有什么流失的真相。
自宽道人兀自斟茶,手法娴熟还自有妙招,一旁闻人愿耐心等待着,手指轻点在膝盖上悠闲地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杯中添茶,清香满溢,闻人愿浅饮品茗后说道:
“仰仗篆龙大降之威能,平推原初饥饿与原初恐惧祸患于九道皈轨之外,尘世间就此不再受害于饥饿与恐惧,迎来太平盛世。安也?”
自宽道人?不。
神算子,非也。
天机变?也不是。
将这些身份抛开之后,一身轻松的第五清梦道:
“安也?难也!万物都讲究一个均衡,第八大荒覆灭,第九大荒出世,半步元凶之兽篆龙受制于天命陨落,均衡的天平已然倾倒向人类这边。”
“人类何去何从尚且不明,但天选之人……还是用以前的说法吧——光异化者,还有新觉生物与即将现世的幻异人,纷争不会停息。这一切人类的罪责都将由光异化者偿还,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所说的诅咒?”
闻人愿看向天机变,目光如炬。
天机变(这个叫法顺口)拍了拍手,称赞道:
“能从仅有的一点信息推论到这个地步,真不愧是闻院长。”
“雅阁组织和云宫组织相当之偏颇地向着人类,不择手段地强取豪夺,哪怕是神明。”
“雅阁与云宫起初为同家,后来因为观念不合分道扬镳,云宫组织驻守天外,闻院长应该比我清楚他们为坚守阵线所奉献的力量。”
“雅阁组织固守成规,极端到了疯狂,不顺从之则死,荒域覆灭是最好的印证;顺从则生,所以才有了幻异人的存在,还有被篡改的历史。”
闻人愿摩挲着手中小小的茶杯,沉思道:
“那就是说幻异人早已渗透进了人类社会,学院里岂不是也……”
天机变不置与否,他突然间笑道:
“说句实话,要想将这承诺篆龙大降的秘密公诸于世也是要费些头脑。”
闻人愿认可道:
“无法接受同类突然间改头换面,这是所有动物最原始的本性。到时候可能引发的骚乱……”
一阵醉人的花香悄然间弥漫而来,芬芳馥郁。
“如果眼睛被欺骗,聪慧的耳朵也不再灵敏,那就回归最原始的辨识器官——嗅觉。”
“也就是说……气味。”
闻人愿看向摇曳着绰约身姿款款走来的美人,不禁皱眉问道:
“她是谁?”
不知是不是第五清梦的本性,还是一副自宽道人猥琐样的天机变兴冲冲跑过去,介绍道:
“呵呵呵,这位可是我们天命猎杀者中最美丽,最有魅力,最风华绝代的花魁姐姐——天花。”
青空昼镜华娇笑着靠在天机变肩上,却是突然间一个过肩摔将他摁倒在地,冷笑愠怒道:
“把你这猥琐样改一改,有点恶心~”
“天花姐你也知道的嘛,我现在并不完整,控制不住……”
青空昼镜华——天花,自宽道人——天机变。
商场小女孩——天可怜,高大男子——天赦罪。
海边小屋上演帽子戏法的是天梦魇和天喋血。
诡怪的渔人是离恨天(至高天),韩月阴飙车时还有现在笼罩夜幕的是天幽影。
韩月阴怎么都不想到今晚接触的人们都是些什么存在。
至于为什么他们都聚集在一起,全都是闻人愿把他们抓了回来,要求他们在华耀停留一段时间。
闻人愿还是很霸道的。
天花——大成霸者图腾。
闻人愿——初阶圣者传说。
天机变——幻伪论外。
城市街角的不期而遇,实在骇人听闻。
天命猎杀者中天煞虽是顶点战力,但其实天机变与天花才是组织一直以来最合适的话事人。
天花拎起天机变丢在花坛里,闻人愿一个侧移让开位置,端着架子坐得笔直,天花随即娇媚地靠坐在樱花树下,翘起二郎腿说道:
“雅阁组织总是喜欢不择手段改造出他们臆想的东西,而所使用的原型设备都是从诺阿卡亚那里抢过来的。他们多是观念过于极端而被诺阿卡亚创元社除名的科学家,最不缺的就是技术。”
“幻异人诞生的雏形就是诺阿卡亚创元社与一众人类科学家,以及亲和派的新觉生物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后来据说是某一方违反了协议,用人类与新觉生物进行改造实验,试图创造出更危险更强大的新物种,于是合作就此停止,积攒的矛盾酝酿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时,战争便开始了。”
“第八大荒新觉生物加工厂或许就是在那时建立的吧。雅阁组织名义上是不为人知的正义讨伐,背地里或许另有所图。”
闻人愿皱起了眉头,半晌才开口说道:
“雅阁组织没有必要自导自演这一出戏,他们虽然疯狂好歹保留着作为人的底线,即便是云宫组织对他们颇有微词,这一点始终不容置喙。”
“而雅阁不惜大动干戈发动战争,正面迎战天选军国际联盟,甚至联合天命猎杀者,联合天煞也执意要毁灭第八大荒的秘密?”
“……呵呵呵——原来如此!”
闻人愿突然冷笑,浑身上下散发出恐怖的气势。
“创建新觉生物加工厂的只可能是人类,天选军国际联盟乃是一丘之貉,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倾巢出动,却在天煞手里败得一败涂地。”
“第八大荒战乱时期临阵倒戈,杀我华耀学子,算计堀语若扉使其丧失信仰之力而陨落,趁着学院内诸位院长闭关,趁我不在——!对洪老的求救坐视不管,甚至抵达第九大荒时竟然敢堂而皇之地作壁上观!”
“好啊——好啊——”
怒不可遏的闻人愿散发出的恐怖气息,顷刻间如海啸般惊涛骇浪,盖顶扣压。
天花不禁感到浑身颤栗,天机变凝眉相视之正欲干涉,目光在闻人愿身上游移不定,忽然间陡然一变。
只见闻人愿摇晃着手中的白玉茶杯,动作轻缓而慢条斯理,悠然自得,那铺天盖地的威压随着他的动作收归于平淡,他的眼神澄澈地看不见一点嗔怒的情绪,清爽明净地像是月光下的潭水,承光而明洁,不润而自清。
闻人愿口中喃喃低语,须臾之间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袭上天机变的心头,他惊愕地发觉自己竟然下意识看低了闻人愿,眼前这位可是无可争议的圣者传说啊。
“有人又要完啦,哈哈哈——”
一身轻的天花放荡大笑,乐得开怀。
天机变无奈地摇了摇头,体内的虚空之丝微不可察地发生些许异动。
闻人愿微微一笑,说道:
“让两位看笑话了。”
“至于雅阁组织,他们不缺技术,实力庞大,那只有可能是为了资源,也就是夺取荒原之心,最直白的说法,他们觊觎原初之力。”
“而天命猎杀者……天煞与我往来时曾说,你们是有一群观念各不相同,对世界抱着不同态度的游世之徒,是失意者。在我看来唯一的共同点是无所牵挂,而且并不在乎人情,目的散漫。”
此时,青空昼镜华伸手接过一朵飘落的樱花,语气淡淡地反驳道:
“闻院长何出此言呢?您也不见得能在人情这方面说教我们吧?”
闻人愿闻言一怔,不禁露出羞容。
青空昼镜华抖着丰腴的美腿,笑道:
“天机变虽然人不怎么样,自负惯了,还总是打不赢李元乾,但哄哄孩子他还是很拿手的。”
一听到自己打不过李元乾这话,天机变顿时像是机器触发了什么开关,检测到关键词开始喋喋不休地输出道:
“有一说一,那不是他厉害,是韩月阴派生赋能纠结了诸多内外在因素,御天斗魂破格,进而衍生霸者图腾的结果。”
“而且如若不是篆龙原初升华之力的洗涤,于他实力暴涨,于我们神形溃散,最后赢的人绝对会是我。”
“再言之,李元乾他第一个仓皇退场的家伙,没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青空昼镜华笑而不语,懒得和天机变纠结这些,她看向闻人愿说道:
“咱家那位神父虽然不喜欢吵闹的孩子,但比起闻院长,对孩子的关心可是一点都不少。”
闻人愿轻轻点头,目光悠远地喃喃道:
“说起来,我还要向那个孩子道歉。”
青空昼镜华呵呵一笑,说道:
“闻院长虽然是非明哲,但在处理家事和表达对情感上还有所欠缺呢。”
一提起自家女儿,闻人愿内心便有说不完的愧疚。
“是啊……怪我,她失去了妈妈;也是怪我,为了找回爱人一意孤行,她失去了爸爸;还是怪我,她失去了仅有朋友和自由,唉——”
天机变也在一旁出言宽慰道:
“还是那句话,闻院长不要太苛责自己了。我猜您今天也不是平白无故遇见我们的吧?”
闻人愿颔首道:
“嗯,本来在和闺女逛街,突然察觉到韩月阴身上的人文之相被人抚去,便赶来了。”
青空昼镜华眼神异样地看向天机变,天机变则是两手一摊,表情含笑。
青空昼镜华格外严肃地问道:
“你被那天蛛侵蚀到什么程度了?”
天机变面不改色道:
“只是做了个不痛不痒的交易罢了。”
“呵呵呵——看来吾是被轻视了啊。”
无所遁形,毫无保留,一丝不挂,一览无余。
突如其来的话音未落,世间百态便已经被涌动的丝线参透了真谛。
闻人愿心头一震,神情凝重。
青空昼镜华惊愕之余,恍惚间发现手里樱花的触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顺蛰伏的黑色蜘蛛。
黑色蜘蛛悠哉悠哉从青空昼镜华手上跳出,落在悄然而至的邪魅女人指尖。
天蛛,降临。
天蛛饶有兴趣地看着指尖的蜘蛛,自始至终没看过他们一眼。
“灾厄贪夺体——无确切意识形态的单调欲望集合体,仅是如此威胁还有限,但若是存在思想那就恐怖了。我说得对吗,闻人愿?”
被猜透心中所想的闻人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你说得确实不错,气味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宏观感受,通过气味来宣告人类接受幻异人是相当之可行的。”
听到天蛛的认可,青空昼镜华恭敬地表达谢意。
“在亲身接触这个蛛网结点后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一点,所以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个事实。”
“你们有着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杀死现在的我。”
“怎么样,是不是相当之震撼?”
象征全能全解的知识之神,说出了弑神的方法。
“此世间万物真谛——光显子,诞生出永恒的诅咒——光异化者,也造就了其本身蕴藏着极大的可能性。”
“这样一个世界还会有只能靠知识寻求力量的普通人存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当然,这也是知识的全能之处。”
“凡人凡物羸弱不堪,是因为他们生来受制于体质无法与光显子共鸣融合,却能在这世间安身立命得以生存,这种状态我称之为——自洽状态。”
“而光异化者与新觉生物在拥有独特的能力的同时也有着对应的状态,即与寻常人的肉体凡胎表现出毫无差别的相似之处,这种状态我称之为——自锁状态。”
天机变默默听完天蛛的发言,思忖久矣出声道:
“也就是说哪怕强如图腾史诗乃至传说之大能,都有着与常人无异的自锁状态?”
“没错。由于我是通过你的灵魂拟造出这副姿态,所以有着并不完全的自锁状态,在全身心转化为灾厄的这一期间,我是有可能被杀死的。”
天蛛眼神戏谑,言语中大有一种可以尽管试试的泰然自若,说不上自信,更说不上挑衅,轻蔑之意跃然纸上!
毕竟祂可是动辄坍塌宇宙洪荒的灾厄!
闻人愿将目光直视着天蛛,出言道:
“你与我所接触过的灾厄不尽相同。九道皈轨外的灾厄贪夺体哪怕只是旧日留影都要更加暴戾,而你的气息却稀松平常。”
天蛛直言不讳道:
“被此世降格,我亦是灾厄论外。”
什么?!!!
闻人愿,天机变,青空昼镜华闻言大惊失色。
“你们的篆龙仅是以半步元凶之姿便能参悟原初之力,拒却灾厄旧日留影于九道皈轨之外,甚至将九道外轨整合有序,使你闻人愿安心回归,使尘世间再无恐惧与饥饿,可以称得上可怕。”
“若非这颗蓝星的意志羸弱难以承受,篆龙受制于自锁状态的封印加身不允许其坍塌桎梏飞升,比之我也不见得会弱。”
“哦对——那就是天机变你口中的,蓝星原初生灵之脉动,此时此刻正孕育着祂新生的意志。”
“我就这么说吧,篆龙以一己原初升华之力助力这颗蓝星原初生灵意志的觉醒,并将灾厄贪夺体旧日留影悉数湮灭于虚空与无垠实之地,其壮举仿若夹缝中的萌芽撼动巨石出世,巨石之外群山耸峙窥觎,就看你们这小小的萌芽能否长出参天大树了。”
闻人愿旋即陷入沉思,青空昼镜华默不作声的眼神里似乎空无一物,只有天机变嘴角上扬露出玩味的弧度看向天蛛。
天蛛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天机变淡然一笑,说道:
“天蛛尊驾即便降格后实力大削,亦是绝顶的灾厄,不是我等能够撼动的。”
通过经年习得人类情感的天蛛自然能看得出天机变是在抬举祂,轻蔑道:
“是吗,但闻人愿闻院长貌似并不这么想。不过算了,我在这里姑且过得还挺安逸的,只希望闻院长你我互不干涉,这是最好的结果。”
“想来也是莫名其妙,我随手帮助的小孩和你们三位竟有如此的羁绊。”
“某种程度上是那个小子打败了你天机变,那个女孩和你还有镜空昼关系匪浅,而且还都是闻院长的学生,真是怪哉。”
青空昼镜华脸色懊恼,叹息道:
“好不容易藏了这么久的真名就这么暴露了,开心不起来呐……天蛛尊驾要不也给自己想个人类名字?”
青空昼镜华,真名——镜空昼。
早有预料,或者说早都准备好就等人提起的天蛛顿时喜形于色道:
“自然是有的,殊苒,便是我这个形态的名字。”
天机变掐指一算,摇摇头道:
“命运多舛,温婉贤淑,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适合天蛛尊驾啊。”
只有闻人愿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顿时眼神怪异道:
“经年——殊苒,你该不会真如大泽鹿林夕说的那样打算纠缠不休吧?”
“嘁——多嘴的小林鹿,总之以后你若是有求于我便唤此名,权当是恩赐了。”
“哼,绝无可能!”
这时青空昼镜华缓和气氛开口询问道:
“那敢问殊苒姐姐帮了我们家桃夭什么呢?”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自甘舍弃的欢愉之心,我帮她重新点燃了心的火种,至于她何去何从,就看她自己了。”
“真的吗?!”青空昼镜华激动万分,挽住殊苒一言一语倾诉道:
“你不知道我们家这姑娘多苦命啊,现在都只有我们这些个不伦不类的哥哥姐姐了,要是连欢愉之心也没有了,真不知道她要怎么活下去啊。”
闻人愿朝天机变抛去个眼神,饮茶道:
“不伦不类这个形容很恰当啊。”
天机变不禁扶额苦笑,说道:
“一个把捞尸当捞鱼的,一个扮花魁成天沾花惹草男女通吃的,一个永远躲在斗篷里装深沉不见人影的,一个时不时倒头就睡梦游杀人的,一个惜字如金的妹妹,一个神神叨叨的神父……还有天煞老大那更是甩手掌柜,这么一说好tm悲哀啊,妈的绝了。”
闻人愿在一旁听得还觉得蛮温馨。
殊苒心情大好,毫不掩饰地显摆起自己尊为知识之神的厉害之处。
时间一晃,闻人愿已经陪完了女儿,与桃夭敞开心扉,辞别后,他此刻正和殊苒走在夜幕中。
“幻异人与光异化者,新觉生物与光异化者,还有人类之间的战争……就真的无法避免吗?”
殊苒沉沉地点头,说道
“极致的霍乱酝酿结出的苦果终将毁灭一切,那是人类咎由自取。”
“……蓝星原初生灵意志的诞生已经迫在眉睫,在那之前只能尽可能稳住情况。”
“篆龙所祈盼的和平,众方携手扞卫家园的愿景遥不可及;雅阁组织谋划的清算计划,收集荒原之心造神的举动更是疯狂;云宫组织不必多说,他们徘徊在那遥远彼方厄垣之墟,企图用那段诡异的论外残音做什么,呵呵呵,拭目以待吧。”
“先攘内再除外。”
“我倒是好奇那雅阁组织,要如何做到让他们的神拥有全知全能的神格……以及甘愿被奴役被操纵的神性呢,糅合自相矛盾的东西,愚蠢至极!”
“任人摆布的东西够资格被称为神么?”
另一边,青空昼镜华逮住自宽道人,痛心疾首地索要赔偿。
“天花姐,你不会真在自锁状态下喝醉了吧?”
天机变瑟瑟发抖出声道。
闻言,天花清醒过来,仍是气急败坏踹了天机变一脚。
“自锁状态喝醉酒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以殊苒的说法来看,自锁状态下的光异化者与普通人无异,某种程度上就是极度弱化后的本我之身,衰老患病都是有可能的。”
天机变连忙帮着天花开解,小鸡啄米般点头。
“现在能聊正事了吗?”
天花旋即正色起来,点头复述起与篆龙影之墨,篆龙宣之白的大战细节。
天机变揣摩着说道:
“也就是说……按照雅阁组织原有计划进行的第一次测试,搭载第八大荒荒原之心,解构出原初之力——原初耕垦的创世贾修迎战半步元凶的篆龙大降。”
“原以为十拿九稳,没曾想却是被原初升华之力以碾压之势击溃。就连那被创世贾修拖拽而下的创世之柱都被篆龙宣之白整个碾碎。”
“第九大荒荒原之心,未定型的原初之力推测应是——原初耘获!只会比篆龙的原初升华之力更加强大!”
(原初耕垦——绝对杀伤——讨伐无序,划分秩序之位次,体现为毁灭性杀伤以及任意划分事物的权能)
(原初耘获——绝对杀伤——收割之力!力量体现为对事物根本形态的收割夺取,无法规避且无可复原)
回想起面对篆龙影之墨的画面,天花一时间有些不寒而栗,说道:
“篆龙不可战胜,即便动用原初恐惧和原初饥饿的力量也是如此。”
“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验证了创世贾修作为异相共鸣无妄之主组合体的可行性,且原初之力是可以被操控的,只是发挥程度的问题。”
“以雅阁组织的手段,不排除搭建人体装载框架的可能性啊,毕竟他们极度向往机械飞升啊。”
而在这时,天机变突然笑了笑,说道:
“那不妨再疯狂一点,创造心的力量。”
“……难道说?!你是想让雅阁组织解析第八大荒原初耕垦之力与篆龙原初升华之力碰撞产生的根源性毁灭力量?!”
天机变笑而不语,那看穿一切的眼眸,是埋藏在心底深不可测的城府。
“你这不折不扣疯子。”
“我总是对的。”
天花惧怕地开口骂道,而天机变仍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你那天蛛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的吧?而且,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是么?”
“放心好了,我虽身死,但犹有未尽之事要去完成,赶在梦里那个世界灰飞烟灭之前。”
“按照你理想的发展,我不觉得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对你来说,现在走错一步只会万劫不复。”
天机变轻笑两声停下了脚步,他举头望天,伸出手指一捏,月相的盈缺便具现在星空中,再随手一挥,便揭露出银河缥缈的轨迹。
“呵呵呵——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刚才殊苒将蓝星比作萌芽,将祂一类的灾厄贪夺体的窥觎比作群山,为什么偏偏是山呢?”
“……天外...还有天啊。”
仿若醍醐灌顶的天花怔怔地望向头顶的星河,嘴里喃喃道:
“……神话吗?”
此世为三相,天外天有七阶。
三相界外 五日轮回 四序恒通
六格具海 七圄阑珊 八弧门扉 九道皈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