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也要去G省。”G省是韩青玉的家乡,原主一直在寻找韩青玉的消息,刚好她的导师手头上有个研究项目需要到G省进行,她就跟着导师一起离京,一边做项目研究一边寻找韩青玉的消息。
“对,青玉姐跟着我们一起吧。路上也有个照应。”林跃打算暂时不回京市,他也要跟着鸾宓一起去G省。
刚开始帮忙查韩青玉下落的时候,林跃了解了一些当年的情况,随着后来慢慢深入的调查,他越来越觉得当年韩青玉被拐一事绝对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记者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如果跟着去G省,他还能够挖出更多的真相。
韩青玉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好。”
……
“娘,”韩青芳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娘家,她母亲林兰花的生日快要到了,她提前回来跟哥嫂几个商量一下怎么办生日宴。
“来啦。”林兰花看到闺女,笑着迎了出来。
她一看韩青芳手里的东西, 嗔怪道,“你人回来就好了,怎么还带那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以后什么都不用带,尽浪费钱。”
韩青芳笑道,“娘,哪有嫁出去的女儿空手回娘家的道理?对了,弘毅这两天单位事情比较多,他要等到正日那天才能回来,让我跟您说一下。”
“没事,不就是一个生日嘛,让弘毅先忙他自己的事,工作要紧。”一提到这个官运亨通的女婿,林兰花就眉开眼笑。
这十里八乡的,谁有她女儿命好,嫁了个这么高大帅气又争气的女婿。
韩青芳大嫂有眼色地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说自己去菜园子摘点菜回来做饭,把空间留给婆婆和小姑子,让母女俩说些体己话。
林兰花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二哥,什么东西都紧着你大伯和大伯母,待他们快比我们这亲生父母都孝顺了。”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儿子待大伯和大伯母比自己亲生父母还好,这叫什么事啊。
“娘,您怎么还吃这点醋。”韩青芳知道林兰花肯定又是因为一些小事心里不舒服了,她挽住林兰花的胳膊撒娇,“您看您和我爸多有福气,儿女双全,子孙绕膝,后代一个个都有出息。大伯和大伯娘可什么都没有呢。”
经韩青芳这么一劝,林兰花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想当初年轻的时候,韩永年可比她那位出息多了,受族老们重视,有各种收入来源不说,家里又只有一个独女,手头上可比他们家宽裕多了。
他们一家孩子多,又没什么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少不得接受韩永年一家的接济。
林兰花从来心气高,受了别人的接济,总觉得矮了人一头,心里不舒服。
现在可好,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反过来得韩永年那孤零零的老两口羡慕他们家了。也让他们家接济韩永年夫妇一回。
……
顾老爷子打了招呼,上面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特地派了专案小组展开调查。这一查,果然查出不少东西。
大和村的村民虽然不是人贩子的骨干,可大和村作为人贩子组织选定的“大型人口转运站”,村民们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杨建知道的比大和村的人还要多一些。严讯之下,全都招了供。
办案人员又结合韩青玉当时给的一些线索,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地排查。
顺着抓到了许多人贩子团伙,查到了转销成年男子的黑煤矿,端掉了几个他们的窝点,还截下了不少已经被拐至半路的妇女儿童。
案子还在继续侦查中,相信过后还会牵出不少东西。
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办完,顾明晖启程回京市,鸾宓一行人则坐上了前往G省的火车。
苏亭澜也跟着鸾宓几人一起,他刚好在那边有个会。苏睿泽死活不肯跟着顾明晖先回京,苏亭澜最后还是把他带上了。
苏亭澜弄到了四张软卧票,他们四个大人加上苏睿泽刚好在一个包厢。
苏睿泽开心坏了,嚷嚷着要跟鸾宓睡一个卧铺。但最终在苏亭澜的死亡凝视下还是乖乖地按照原定计划,跟他睡一个卧铺。
*
“当时我跟爷爷奶奶都不信那些传言,但村里越传越离谱。后来我才知道,你堂哥回村的时候,带回了一封信。那封信里的大致意思是说你不孝,让你堂哥帮你照顾你父母。你要跟着易知青离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苏睿泽睡着了,鸾宓几人跟韩青玉分析当年的事情。
“我从来没写过什么信,更不可能写这样一封信。”韩青玉一开始得知村里有这种传言就很惊讶,现在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我知道弘毅在部队里受了伤,就急着要去看弘毅。我堂哥说他送我去,易知青刚好也要离开,跟我们能够同行一段路。但半路上易知青就转了车。”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出的事?”林跃忍不住问道。
“我们要在一个地方转车,下车后路过一个废品收购站,堂哥说他要去买点东西,让我在那里等一下。我等了一会,一个老人走了过来,他背了很多东西。突然东西掉了一地,我蹲下去帮他捡起来。突然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人绑了起来,后来就到了大和村。”
“青玉姐有怀疑过你堂哥吗?”鸾宓一直觉得韩青玉的堂哥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偏偏是他说要买东西让韩青玉在那里等,她就刚好被人拐了。而且他回去的时候又带回一封那样的信。
“你怀疑青玉姐的堂哥把她给了人贩子?”林跃觉得可能性不大,熟人作案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对象通常是孩童或者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像这样卖了已经结婚的妇人,比较少见。
“没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韩青玉摇了摇头,堂哥是她二叔家的孩子,他们家和二叔一家关系一向不错。她一直觉得是当时那个背了很多东西的老人……
“就因为青玉姐堂哥让她在那个地方等,所以你怀疑他?”林跃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清哪里怪。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那封信。”
“那封信?”
“因为那封信里说韩女士要跟那个知青离开,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那是假的。”苏亭澜明白鸾宓的意思。
“可是,如果那封信是人贩子放在青玉姐堂哥那里,故意混淆视听的呢?”林跃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逻辑上说不通。”鸾宓看向他,“信里提到了当年跟青玉姐一起离开的易知青,可易知青已经提前离开,人贩子又怎么知道他?”
苏亭澜点头,“那封信就说明了很大可能是熟人所为。”
鸾宓所说的话是事实掺杂着猜测,但逻辑链非常清晰。
韩青玉垂眸不语,她已经知道自己离开后,堂妹韩青芳就嫁给了许弘毅。
现在听了鸾宓的话,她心中半是苦涩,半是愤怒。
林跃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他以为只有自己家里才乱七八糟的,其他人的家庭都像顾家和苏家那样温馨和睦。
没想到……唉……
鸾宓安抚性地拍了拍韩青玉的手背,“青玉姐,现在不要想太多。所有的真相只有等回到新林村才知道。”
回到新林村,不仅要对上韩青玉的堂哥韩青波,估计还要对上她堂妹和前夫兼现任堂妹夫。
既然迟早要面对,还不如现在就让她知道真相,提前调节好心态。回去面对那群中山狼的时候才不会落了下风。
“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韩青玉知道鸾宓是为了她好。哪怕是为了父母,为了一直关心着她的鸾宓,她也要撑着回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
鸾宓一行人下了火车,立刻有人开着车来接。他们被送到一个大院子里,到达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候着了。
“你这丫头,一声不吭,留一张字条就跑西北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一个干瘦的小老头走在众人的前面,一见到鸾宓就劈头盖脸地把她说了一顿。
李教授不满地瞪着鸾宓,这丫头,小小年纪却大有主意。
那么远的地方,说去就去。还走得那么急忙,他又不是不支持她去找人。
就算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没办法跟着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至少知道了也能够往那边打个招呼,也好有人照应。
就这样急急忙忙地离开,害他担心了好几天。要不是苏家那小子让人跟他说了一句,他都要急死了。
“对不起老师,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又找不到您,所以才出此下策。”鸾宓老实认错,她知道李教授是担心她的安全。
当时原主好不容易收到了韩青玉的消息,本来想要当面跟一起来的李教授说一声,可偏偏那个时候李教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原主买了最近一班火车票,等到火车就要开了也没找到李教授,只好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李教授,您要怪就怪我吧。鸾宓都是为了去找我,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让您担心了。”韩青玉有些内疚地看着李教授,真挚地向他道歉。
韩青玉知道面前这位对着鸾宓横眉竖眼的老人就是她的导师李教授。她一直有些过意不去,鸾宓一声不响就去找自己,肯定让老师和家人都担心了。
“这就是小韩吧,”李教授看见韩青玉,脸上瞬间露出慈爱的笑容,“不关你的事,是那丫头一直主意大。累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吃饭。”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众人进去吃饭。
……
新林村里,林兰花的生日宴席开始了,不仅请了村里的韩氏本族人,还请了她娘家的亲戚。
陆陆续续地来人,一共坐了满满八桌人。
韩永年和周菀夫妇俩算是韩家本家亲人,被安排着跟其他韩氏亲人坐了次席。而韩清芳一家则坐在了主桌上。
韩青芳的小姨林春花想要许弘毅帮她儿子谋个工作,被姐姐林兰花婉拒了,心里不是很舒坦。她喝了些酒,心里越来越郁闷,想着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突然,林春花看到了隔壁桌的韩永年夫妇,她眼珠子一转,对着韩青芳喊道,”小芳呀,你妈生了你们几个,年轻的时候遭罪,老了可就享福了。要我说呀,人就该多生养些孩子,老了才能够享福。万一只生一个,又跟人跑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听着前半部分没什么,可后面听着像是意有所指,特别是大家都见到林春花不远处的韩永年夫妇的时候,更觉得她是话里有话。
“小姨,你喝醉了。”韩青芳看了看面色不虞的丈夫,心里恼林春花哪壶不提开哪壶。
韩青波反应最快,他立刻从主桌走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林春花,“小姨,这酒后劲有点大,你别光喝酒。吃点菜吧。”
“小姨才没有喝醉呢。你们呀,就该趁着年轻多生点,不用像某些人一样,等到老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有点头疼脑热都得麻烦别人。真是让人觉得又可怜又烦人。”
如果说之前那句话可能是无意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出来是在针对谁了。韩氏族人一向团结,听到这话也都变了脸色。
周菀放下手中的筷子,对一旁的丈夫说道,“我吃饱了,想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韩永年也放下筷子,跟着她一起站起身,“那就回去吧,这人老了,大鱼大肉的也吃不惯了。还是回家下把米,煮个粥,配点你腌的咸菜,吃起来舒服。”
见他们真的要起身回去,林兰花瞪了一眼亲妹妹,跟着丈夫韩永志一起将人拦着,“大哥大嫂,这是干嘛呀。这才刚开席,后面还有好些菜没上呢。”
“不了,我们已经吃饱了,你们慢慢用吧。”韩永年懒得跟他们应酬,他现在只想带着妻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