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们,前一章是有增补的。】
几人来到来到正中间的位置坐下,等着选花魁。慢慢地,红香苑里的人多了起来,变得异常热闹。
红香苑二楼设有雅间,窗户有着恰到好处的角度,通常房内的人可以看清楼下大堂的情况。下面的人,却很难看清雅间里的光景。
原本苏以墨提议到楼上雅间去,因为比较清净,也有独立的空间。但穆舟说那样就没意思了,选花魁嘛,就是要凑这一份热闹。
鸾宓几人衣着华丽,容貌出众,自然引人注意。许多擦着厚重香粉的姑娘凑过来端茶送点心,还想帮他们几人倒酒,都被穆舟直接挥手赶走了。
台上选花魁的姑娘们都心不在焉,虽然在表演,可眼神都不受控制地往鸾宓身上飘。突然来了几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又都是生面孔,她们当然要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公子。
结果私下一打听,那几人竟然都是一等一的贵公子,尤其是那个天人一般的公子,竟然就是威王世子叶鸾炜。
她们虽然身在青楼,每天干着陪笑的生计,却也渴望着有一天能够逃离这个地方。如果能够被威王世子看上,哪怕被他带回家当个贴身婢女,她们都甘之如饴。
心有了杂念,就容易出错。于是,弹琴的拨错了弦,画画的洇开了墨,跳舞的错了节奏。
苏以墨微微皱眉,来之前穆舟将这里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说什么今夜是花魁之夜,所以姑娘们都会拿出压箱底的绝技。结果,就这?他还不如回去多看几本书呢。
穆舟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也没来过红香苑,只是偶尔听人提起,知道它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青楼。
这段时间穆舟觉得自己对着鸾宓的时候总是有怪异的感觉,楚朝民风开放,并不歧视好男风之人,但总归不是主流。正常人家还是希望自家的子孙性取向正常,可以传宗接代的。
穆舟想起以前一个族兄说起如果一直不开窍,那定是没有见识过温柔乡的美好。只需去青楼走一趟,便什么都明白了。
恰逢红香苑选花魁,穆舟就拉着两个好友一起来了。谁知,这京城第一青楼的姑娘就这水平。长得一般,才艺也拿不出手。
而且,还不知廉耻。穆舟脸色一沉,抬脚拦住一个假装崴了脚,故意往鸾宓的方向摔的姑娘。他要笑不笑地看着想要通过投怀送抱,飞上枝头的女人,“这是选花魁,还是给自己选如意郎君呢?”
那女子在穆舟凉凉的注视下,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穆舟是不好惹的,好在在风月场地多年,还是知道该如何应对的。“公子,奴家不是有意的。”
那女子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泪眼汪汪地往鸾宓的方向瞄了几句,希望鸾宓能够为她说几句话。
可惜了,包括苏以墨在内的三人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鸾宓完全无动于衷。
“滚,别让小爷再见到你。”穆舟嫌恶地开口,就这姿色还想勾引鸾炜,做梦!
那女子见到穆舟凶狠的目光,顿时吓得小脸煞白,瑟瑟发抖。她拎起裙子转身就跑,再也不敢打鸾宓的主意。
穆舟往后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无趣。
早知道这里没意思,就不浪费时间来这了。果然不能听那些人乱讲,欢场当真是无趣至极。
几个清倌也上了场,一个容貌略显青涩的女子踩着轻盈的舞步上台献舞,可能是第一次面对众人献艺的缘故,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拘谨,底下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哪怕红香苑一直打着风雅的名号,可也毕竟是风月场所,再风雅,也不是书院墨斋。
来到欢场的男子都是为了寻乐子,几杯酒下肚,什么露骨粗鄙的话都出来了。那清倌脸色涨得通红,几欲滴血。
“别跳了,直接让妈妈报个价,哥哥们等着好好疼你呢。”
“就喜欢这种青涩,什么都不懂的,回去好好调教调教……”
那清倌站在台上,神情茫然,一副无措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扔到了兽群里的绵羊。
苏以墨听着周遭的下流话,心下不喜,他到底为什么要听穆舟的鬼话来这个地方。
穆舟也有些不满,这些人言语太过粗鄙不堪,万一鸾炜因为他提议来这个地方,误会他跟这群人是一类人……那他可真是冤啊。
很快,便有人花大价钱拍下了那个清倌。她的运气不错,是被直接买走,以后再也不用继续呆在这个地方看人脸色了。
鸾宓拿着酒杯,这里的酒还挺好喝的,不知道是用什么酿的,闻着有股浓烈的花香。
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鸾宓抬头见前呼后拥地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身穿蓝色衣袍的男子。
“是献王。”苏以墨低声说道。
献王是楚皇最小的弟弟,今年三十有五。人人都知道,他好男风,不喜欢女人。家中的正妻也是当年先皇下旨令他娶的,自从生下儿子之后,献王的本性就暴露无疑。经常留宿男风馆,不仅如此,家中还养了许多精致俊美的小倌。
今天来这里,定也是为了后面的小倌。众所周知,红香苑的姑娘一流,小倌也个个出挑。今夜也有几个小倌要选花魁,被安排在了后面。
“呀,王爷,您怎么才来啊。”红香苑的老鸨得知献王来了,亲自出来招待。献王可是个大方的主,每次给的打赏都是别人的好几倍。
“不过您来得正是时候,后面才精彩呢。”老鸨挥着手中的帕子,笑得一脸褶子。
轮到小倌们上场了,刚好献王就来了,这不就是缘分嘛。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今天安排上去的那几个小倌,都能够入献王的眼。献王一向不喜与人共享,他看上的小倌要么直接包下来,要么就花大价钱买回家。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能拿到一大笔钱。
“楼上还有雅间,特意给您留着的。”
“不必了,本王今夜在大厅落座便可。”献王环视了一下四周,直接拒绝一脸谄媚的老鸨,往鸾宓几人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叶小世子你们也在啊。”献王笑眯眯地跟鸾宓几人打招呼,他转头朝过来的老鸨说道,“把我的座位也安排在这里好了。”
“好的,王爷,我这就去安排。”见献王想要坐在这个位置,老鸨忙不迭地让人在这里加了桌椅。
穆舟和苏以墨都按照礼数向献王行了礼,毕竟就算他平日里再荒唐,也是堂堂的亲王。鸾宓则只是向献王颔首示意,为了显示天家宠爱,楚皇特地下旨让叶天冀和叶鸾炜见了任何皇家人都不必行礼,见到楚皇也不必下跪。
献王落座之后,老鸨立刻让小倌们轮番上场。为了这个花魁之夜,她做足了准备。这些小倌就是特地为了献王准备的,献王的口味多变,所以每个类型的都有。
既有清雅隽秀,淡雅如竹的,也有挺拔俊雅的,还有性格温和,长相阴柔的。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献王看着台上的表演,如果是在平时,在他的眼里还算得上是精彩,可是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他今年三十有五了,什么类型的男子都见过,就是从来没见过像叶鸾炜那般妖孽的长相。刚才只是打一照面,就让他心猿意马。
台上的表演还在进行着,献王的眼睛却时不时地往鸾宓飘。那种周身带着贵气的俊美不同于他身边那些个乖顺的小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降伏。
可惜了,威王府不是他能够惹的,叶鸾炜本身也备受皇宠。哪怕他贵为亲王,也不敢轻易动叶鸾炜,不管是因为叶鸾炜身后的叶家,还是他那一身无人能敌的武艺。
可是风水轮流转,世易时移,谁又能够一直受上天的眷顾呢。假以时日,若是叶家失势,那耀眼的人儿便也掉到了泥里,若是能够被他……
光是想一想,献王就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整个人也心猿意马起来。
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底神色明灭不定。
意识到献王一直在偷瞄鸾宓,穆舟脸色一沉,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挡住那道灼热的视线。
真晦气!
穆舟现在无比后悔之前做下今夜来红香苑的这个决定,不仅无聊透顶,还凭白招来一些觊觎鸾炜的脏东西。
让老鸨意外的是,献王虽然给了不少赏钱,可他并没有看上今夜的任何一个小倌。
鸾宓几人并没有看到最后,而是待了一会就走了。
献王倒是看完了最后一个小倌的表演,只是他最后是自己离开的。
“奇怪了,这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老鸨看着献王离去的背影,满脸疑惑,“我准备的这几个,个个是极品,这献王爷竟然全都看不上。莫不是迷上了什么天仙人物不成?”
……
“没想到鱼玄子终于又有画作面世了。”
“是啊,之前他一年没有新作流出,有许多人都道他是江郎才尽了。”
“当时还有人信誓旦旦说鱼玄子怕是英年早逝了,惹得我等痛哭一场。”
“造谣者实在是可恨。”
名扬诸国的鱼玄子有画作要在司墨斋拍卖,这消息一出,原本为了鱼玄子的沉寂而忧心不已的众人喜出望外,奔走相告。
不出片刻,司墨斋便挤满了人,楼上雅间也都被订满了。
鱼玄子是画作大师纪聪的关门弟子,自从他的一副初春郊游图面世后便名扬天下,受世人称赞。纪聪曾当众夸过鱼玄子,称不出五年,鱼玄子必超过他。
不管在贵族圈中,还是在士族中,鱼玄子的画作都颇受推崇。甚至皇室众人也为珍藏有鱼玄子的画作为荣。
“八弟,虽然二哥知道你素来喜欢鱼玄子的画,可这次二哥不能让你。”司墨斋楼上雅间里,楚玄曜脸上带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对楚玄夜说道。
楚玄夜从小就喜欢画画,还极为推崇鱼玄子。原本对于楚玄曜来说,现在楚玄夜是在为他办事,也算是他这边的人,让一幅画也没什么。哪怕是拍下来送给他都行。
只是,这次不一样。在曲水流觞宴结束之后,楚玄曜就一直想要送一份礼物给鸾宓,可威王府里什么都有,他一时想不到要送什么。
直到鱼玄子又有画作要竞拍的消息一放出来,楚玄曜立刻心神一动,他怎么就忘了呢,以往但凡有鱼玄子的画作,叶鸾炜肯定会出现在竞拍现场,还会加入竞拍。虽然,他好像一次都没拍成功过。
所以这一次,只要他将鱼玄子的新画拍下来,再拿去送给叶鸾炜,他肯定会很高兴。因为这是鱼玄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又出现的画作,具有不同的意义。
“无妨,皇兄尽管出价,我们公平竞争。”对于鱼玄子的新画,楚玄夜势在必得。
以前每每遇到鱼玄子的画作竞拍时,楚玄夜也很想加入竞拍,可往往不是身上钱财不比他人,就是还需要蛰伏不可以露富。
如今,钱财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拍下一幅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现在又人人都知道他在帮楚玄曜办事,就算他花了大价钱拍下那幅画,旁人最多只会认为是楚玄曜对他大方。
楚玄夜也不怕楚玄曜怀疑,因为每次他帮楚玄曜办事,楚玄曜都不会亏待他。
再者,楚玄曜也知道楚玄夜有多喜欢鱼玄子的画作,哪怕是倾家荡产买一幅画也在所不惜。
果然,听到楚玄夜的回答,楚玄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只是淡淡一笑,“那皇兄就不客气了。”
楚玄夜透过窗户,紧紧盯着楼下的情况。鱼玄子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关于他的年龄还是纪聪含糊说了个大概。
虽然没人见过他,可大家都认为能作出那种画作,鱼玄子定然是个充满灵气的少年。
为什么认定他是男子,因为大家都认为天下没有女子可以画出那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