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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眉心的烦躁在那滴水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到达了极点。

这些由姜若瑶莫名其妙非要加上去的环节,在安排的时候就已经让她烦躁过一次了。

姜若瑶仰头去接那滴水的同时,目光晦暗的与她面前这个叫“静息”的宫女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略微偏了偏脑袋,目光流转,瞥了一眼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疲惫与烦躁的皇后,深深地笑了。

这就对了,她就是要让这场加冠礼最大程度上的夺走皇后的心神,让她无暇顾及与自己的矛盾,暂缓对母亲和自己的动手。

而在她频繁的出入凤仪宫的这些日子,她也寻机会与五皇子的眼线“静息”搭上了话。

那队捧着玉瓶的宫女们下去了,五皇子这才踏着满殿的乐声缓缓的走出来。

一身厚重的玄黑色长袍,一根通体灵润的乌黑玉簪簪住了全部头发在头顶,慢慢的走到帝后面前。

缓缓跪下,五皇子的声音温润如玉: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皇帝眯了眯眼,一时有些愣神。

他的这些儿子里面,五皇子是第二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他生身母亲家世不显,死前也不得宠,甚至连他本人的性格也不讨喜。

所以,在他成长的这十几年里,皇帝可以说是将他忽略了个彻底。

即使后来五皇子记在了梅昭仪名下,皇帝偶尔也会在绛玉宫内看见他的身影,但也不曾真正关心过他这个儿子。

如今,五皇子这样身姿挺拔的跪在自己面前,面容俊朗,声音温润,看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的打量过。

熟悉的是,五皇子如今的模样倒真的是与他年轻时候的容颜十分相似。

岁月催人老,皇帝望着如此年轻如此朝气蓬勃的面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皇后听见,关切的偏过头去:

“陛下,怎么了?”

皇帝亦转过头去看着皇后,看见皇后眼下上好的胭脂也掩盖不住的疲倦和乌青,看着皇后乌黑油亮的头发里也掩有几根白发,不由得心生无限感慨。

“皇后,你老了!”

皇后面上关切的神色僵住,甚至在皇帝已经转过头去将五皇子叫起来之后还没能整理好自己脸上的神色。

皇后抿了抿唇,脖子僵硬的扭了回来。

望向满殿宫妃们鲜艳灵动的容颜,再看一看自己再如何保养也难免指尖泛白的手指,心下苦涩。

可不就是老了吗?

老到当初少年夫妻的温情脉脉和山盟海誓都成了一个笑话,老到她与皇帝之间早没了年轻时候的爱意,老到皇帝身边换了一茬又一茬年轻得宠的妃嫔,却只有她在一日日的老去。

她甚至能听到殿中的其他妃嫔在听到皇帝这句话时发出的嗤笑声。

勉强收拾好面上神色,皇后弯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温和的看着面前气韵朗朗的少年:

“恪儿,今日你已成年,望你日后能克己复礼,上孝父母祖辈,下顾兄弟亲朋,不负陛下看重!”

说着,招手向一旁候着的池嬷嬷。

池嬷嬷端上来一个白玉匣子,里头放着一顶红玉的发冠,皇后捻起那枚玉冠递到皇帝面前:

“陛下,请加冠吧!”

五皇子依言重新跪下,跪在皇帝的面前,微微低着头。

皇帝将红玉冠合在了五皇子高高的发髻上,君子玉成:

“今日你已成年,宫外的五皇子府也已建成,你可想出宫别住?”

五皇子轻轻颔首,恭敬伏礼:

“是,儿臣今日便拜别父皇母后,拜别母亲!望父母安康,儿子不甚感激!”

皇后蹙了蹙眉毛,轻声问道:

“你和梅昭仪是半路母子,正是该好好培养感情的时候,怎的就如此着急出宫别住?四皇子也早已成年,尚且还在陛下膝下尽孝多年,你不若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之后再出宫?”

皇帝面上却流露出一丝嫌恶之气:

“好端端的让学他干什么?就是因为颜儿性子太过软和,才把小四养得立不起事情来!”

贞皇贵妃故去之后,她名下记着的八公主养在了凤仪宫,可她亲生的四皇子却已经成年,不必再找一位母亲。

宫外四皇子府早就建成多年,之前是因为四皇子想在贞皇贵妃膝下尽孝才一直空置。

于是,皇帝便宣布让四皇子搬到他的四皇子府上居住,也依照姜朝祖训许了他入朝历练的机会。

只可惜,四皇子丧母之心悲痛,又没有得到一向疼惜他的父亲的安抚,整日惶惶不安,精神恍惚。

入了户部历练,却频频在一些小事上出错,惹得户部尚书不厌其烦,上了折子参他。

皇帝无法,只好让四皇子在府内休整一段时间。

四皇子郁郁之心更甚,整日在四皇子府内饮酒作乐,甚至还闹出了狎妓的丑闻。

这让皇帝原本的一点怜惜之心都折腾没了,亲自下旨申斥了一番,责令他整肃府内,好好闭门反思。

四皇子便成了这段时间不能在皇帝面前提的禁忌词,可皇后今日强留五皇子在宫内心切,竟然一时意识恍惚忘了。

皇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唇瓣动了动把话都咽了回去。

五皇子则朗声道:

“父皇,母后!儿臣觉得夫子昨日所教的一句话很好,在其位谋其政。儿臣身为皇子,自有自己的责任要去担当,绝不能沉溺于父皇和母亲的爱护当中无法成长。但儿臣的一片孝心,绝不会因为儿臣在宫里宫外有所动摇!”

皇帝点了点头,允了。

当初让梅昭仪挑一位皇子养在膝下本就是怜惜梅昭仪身子受损难以怀孕,如今梅昭仪肚子里怀着皇嗣,那五皇子的去留在皇帝心中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当初五皇子也不是皇帝心中最好的人选。

宴席散后,五皇子从皇帝手里接过那象征着父母爱意期许的金子包裹摆件,朝着帝后以及梅昭仪磕了三个头,便朝着宫门口走去。

皇子加冠礼成的那一日,便是皇子正式住入皇子府的日子。

姜若瑶眼尖的发现梅昭仪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不由得抱住了母亲的胳膊,晃着撒娇道:

“母亲别伤心,女儿和五哥商量了后日是月初九,五哥可以进宫来给皇后请安,到时候和咱们一起用个午膳!”

“好!”

梅昭仪笑着摸了摸姜若瑶的脑袋,有些感慨。

不仅是五皇子已经成年,前段时间姜若瑶也行了及笄之礼,到了许亲嫁人的日子。

梅昭仪看着五皇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想到了日后姜若瑶出嫁的样子,有些难过。

母女两个正小心翼翼的叙着话,突然一个浑身血一样的人从殿门口滚了进来,朝着皇后的方向爬去:

“娘娘,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