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若瑶的话,立刻走出来一半的人将凉惜拖到了一边。
剩下的五个人则虎视眈眈的看着岁粟。
岁粟则是哀求着看向姜若瑶,一行泪忍不住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不住的对着姜若瑶哭求道: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奴婢只是为她求情,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呀!”
姜若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被摇得松散的发髻,面上仿若被覆盖了一层冰霜:
“没有做错什么?你竟然是这般想的吗?”
岁粟磕头的动作顿住了,一时茫然的看向姜若瑶。
姜若瑶懒怠再看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带着威严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乌泱泱一帮人,冷冷的道:
“她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你们是怎么认为的呢?也和她一样吗?”
在姜若瑶冷冽到极点的目光扫视下,无人敢多说一字,皆噤若寒蝉。
姜若瑶的目光如钢刀一样,一个一个,一寸一寸的自他们的脸上刮过去,每看到一个人就逼退一个人。
最后,姜若瑶的目光停留在易嬷嬷身上,她还记得她是从自己的院子里出去的:
“易嬷嬷!”
被点了名的易嬷嬷身子一晃,但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越重而出朝着姜若瑶行礼如仪:
“殿下!”
姜若瑶微微颔首,淡淡的问道:
“你是他们中资历最老的人了,你来说说她可有做错的地方?”
岁粟闻言立马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易嬷嬷,她知道易嬷嬷的,为人和善,与人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如三月春风,必然是会为她说话的。
在岁粟期待的目光下,易嬷嬷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缓缓的吐出三个冰冷之极的字:
“做错了!”
岁粟面色灰败的软下了身子。
姜若瑶却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是吗?那就请嬷嬷为大家讲一讲这宫女错在了何处吧?”
“是。”
易嬷嬷福身行礼之后,转过了身子面对众人,温温柔柔而不疾不徐的话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殿下是君,她是臣下。一切事情原该以娘娘和殿下为先,而不是自己与私情为先。殿下刚刚在处置凉惜姑娘偷盗一事,真金白银在前本就是无可指摘的一件事,岁粟姑娘实在是该当中质疑殿下,与殿下顶嘴!”
“二来咱们做奴婢的倒也不是事事非要无条件盲从主子,但是劝诫也好,提出旁的意见也好,都要讲求方式方法。其中最要紧的一条就是要把尊敬放在前面,可岁粟姑娘你的言语行动,已经是冒犯了殿下了,故而有错!”
易嬷嬷这一番话既点明了他们做奴婢该有的态度和立场,也照顾了到了他们想要为事实伸张的心思,可谓是滴水不漏。
众人听完脸上也都露出了了然和认同的神色,看向岁粟的目光也再没有了那种同情和怜惜的情绪。
姜若瑶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些话还是要他们当中有信服力的人来说,才更合适。
姜若瑶扬手朝向那五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示意,那五个嬷嬷立刻上前将岁粟也拖了起来。
雨葡为姜若瑶搬来了一把披着虎皮的椅子,硕大的虎头搭在椅背上,一双炯炯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众人。
姜若瑶回身朝着屋里头唤了一声,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团子应声从屋子里头窜了出来。
后腿往地上一蹬,毛茸茸的团子便落在了姜若瑶的怀里。
姜若瑶的手温柔的抚摸上小团子光滑油亮的皮毛,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回身坐在了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让那只硕大的虎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微微的一歪脑袋,朝着那十个嬷嬷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动手吧!”
那十个嬷嬷得了令,自发的一人擒住左胳膊,一人擒住右胳膊,将人牢牢的按在了长凳上,一人在后面按住了双脚,剩下两个人手里拿着长板一左一右的站着。
互相确认过眼神,那板子便交替的落下来,打在凉惜和岁粟的身上。
“啊!”
“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错了!”
两人被打的直叫唤,痛哭流涕,认错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很快,两人薄薄的宫衫就被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口中呜咽的声音也渐渐气息微弱了下来。
众人看着两人这副惨状,都心中嘁嘁,看向姜若瑶的目光也逐渐变得不同。
从前只觉得梅昭仪性子温厚,五皇子殿下秉性温良,十一公主活泼灵动,在讲愚公做差是最轻松不过的好事。
可没想到十一公主脸一抹,也是能做出来打杀下人的阎罗的。
此时,姜若瑶微微眯着眼睛靠在椅子山,怀里抱着乖巧温顺的小猫,肩膀上倚着一种怒目圆睁的虎头,整个人光洁如玉沐浴在透明的日光之下。
当真是菩萨模样,阎罗的心肠。
一顿板子下来,凉惜和岁粟二人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躺在长板上,别说挣扎哭求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姜若瑶听得板子声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目光一一在众人的脸上刮过,弯起一个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和善笑容,可出口的话却和目光一样冰冷至极:
“母亲的性子温和,从来都不会苛待下人,可这并不是你们手脚口舌不干净的借口!母亲性子软,又怀着身孕见不得打杀,可本殿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如果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她们就是你们来日的下场!”
“是,奴婢\/奴才等必小心伺候梅昭仪!”
众人都被姜若瑶这一番架势吓到了,纵然知晓姜若瑶这是在杀鸡儆猴,可这手段的确超乎他们的意料。
此刻的他们哪里还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一个个恨不能立刻爬到梅昭仪面前表忠心!
梅昭仪一张张脸看过去,确定每一个人眼中都是胆寒与惶恐之后,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抬了抬手。
雨葡笑着捧了一个红木漆盘托走了进来,上面摞着一个个小山一样高的荷包,荷包里头鼓鼓囊囊的。
姜若瑶眼风一扫,示意众人每人拿一个荷包,连行刑的十个嬷嬷也每人都拿到了一个。
有胆子大一点的,悄悄启开一条缝隙,便见里头放着四五个银稞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姜若瑶看每个人都拿到了,这才笑着说:
“母亲有孕,宫里的事情难免又多又杂,自然也会出现不安分的小人,可本殿知道你们都是好的,这是给你们这段时间细心照顾母亲的赏赐。”
众人瞧着托盘上还剩下两个没有人拿的荷包,心里窜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加坚定了自己日后要谨言慎行的决心。
众人含着一点欢喜一点惶恐一点决心的散去,姜若瑶这才疲累的打了一个哈欠,指着长凳上躺着两个人:
“还要劳烦几位嬷嬷将这两个人送到内务司去,就说她们手脚不干净绛玉宫留不得她们了。另外,替本殿向颖妃娘娘请安,等本殿将这些糟污事料理干净了,必然会亲自登门拜谢!”
几个嬷嬷跑这一趟,没出什么力气还领了一大笔赏钱,自是欢天喜地的应了。
等到院子里都干净了,雨葡这才悄悄地附在姜若瑶耳边说道:
“殿下,五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