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小妹是何人?现今何处?”
那老者脸上泛起笑意,挺了挺胸膛,本有些佝偻的背都挺的笔直,“我儿乃今科进士,现今在京都,我们此番便是上京寻她的。”
“哦,还是进士啊,那倒是不错。”
身量高些的男子,亦是与有荣焉,“是极,我们小妹很是有些才华,为人也是聪慧能干。”
“叫什么?”
“师意荃。”
白沫想了想,完全没印象,想必不是什么甲榜之人。
“死者碧螺,明明是出嫁为人正夫,为何遭你们如此苛待?”
听白沫如此说,老者不愿意了,“大人,我们师家虽是寻常百姓人家,却也是家世清白,如此腌臜的男子,可当不得...”
“就因为他出身青楼,便要遭你们如此对待?连生产,都不愿为其用一点廉价的须生灵草?”
“是他自己说不用的。”
“哦?他一双手几乎是废了,想必每日有干不完的活计吧?你们几人如此看不上他,为何不放他离去?”
“大人,话可不能这般说,这贱人见我小妹高中,硬生生赖着,我们是赶也赶不走,我们能带着他入京,已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那老者语气还很是不忿,“人腌臜便算了,还生不下女娃,想断我师家香火,真是歹毒至极。”
“嘭”白沫拍案而起,脸上怒气横生,事情究竟如何,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见她突然动怒,堂下三人皆是一惊。
“师家作贱夫郎,蓄意谋杀,致人死亡,张知县,给我判。”
“不是,大人,你怎可如此冤枉好人,我们可没有杀他呀...”
“是啊大人,你不可错判冤案,我儿今后也是朝廷命官,我们是命官家眷,你这般污蔑...”
高个子男子似看透了其中门道般,“莫非,你是京都的大人,这碧螺与你有些私情?此事你没权利乱判,亦不能抓我们,抓奸捉双,擒贼拿赃...”
一枚红令,被白沫狠狠砸向他。
男子话还未说完,便应声倒地,晕死了过去。
由此一出,张知县都吓的腿软,忙上前,“大人,不可啊,不可...”
不知何时,御赐的上方诀已在她手中握着。
普通百姓自然不认得此物,张知县哪有不认得的...
上前的步子立马顿住,害怕的踉跄了一步,“上方诀,上斩贪官污吏、下斩刁民恶奴,无需判案,先斩后奏。”
另外两人早已吓的脸色发白。
白沫一步步朝两人走来,“为什么这么对他?碧螺最是温善不过,他与我们说,有幸觅得良人,欢欢喜喜的嫁与她,他是正夫,登在册的正夫!”
“你不要过来,你敢伤我兄长,你还与那腌臜之人关系匪浅,你根本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你想徇私枉法。”
白沫被气笑了,上方诀巧妙的按了下去。
“啊~”
所按之处,是这男子的指关节,硬生生将他按碎了,“你们小妹可知你们如此待他?”
老者哭着上前扯上方决,却是半分扯不动,“大人,求你了啊,我们百姓斗不过你们的,不要如此不讲道理啊,那腌臜之人如何配得上我儿,我儿十年寒窗苦读,不可毁在他手上的啊...”
白沫本是不伤老人的,男子她也不会动手。
但此刻在她眼里,这几个哪里是人啊...
“罢了。”
回手狠狠一击,血溅当场。
张知县都被吓的大叫一声...
“腌臜?你们凭什么说他腌臜?你们算什么东西?”
一死,一晕,唯一保持清醒,被碾碎指骨的男子忙往后退,起身就想跑。
可他什么速度,白沫什么速度啊。
上方诀放在他脖颈处,逼的他不得不全盘托出。
“我小妹是知晓的,她给那碧螺写了休书的,是他自己不愿走,非要上京亲口问她一声...
他不是我们家人了,我们也的确很是不耐。期初小妹不管不顾娶他,我们父亲便被气病了,我们带着他,也是记他恩情了,毕竟我小妹赶考的银两,与家中用度是他出的...除此之外,他真的毫无用处。”
白沫都听笑了。
娶了人家,让其怀孕,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把人当牛使。
出息了,立马踹开。
见其生下个男婴,连最后的生存之路都不留了...
这一家子,哪里是人啊!!!
“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昨夜他自己抱着孩子跑的,与我们无关的...”
“碧螺身上陪嫁至少有几千两,更有我夫郎赠与他的京都府邸,他自己跑,至于冻死路边?呵呵呵呵...”
“京都府邸...我小妹在住,他嫁与我们师家,妻主上京赶考,住住他区区嫁妆,何错之有?”
“罢了。”
轻轻一句。
狠狠一敲,击碎了他的头骨。
那一声响的,旁听之人都紧紧闭上了眼睛。
还有最后一个。
白沫来到那晕死的男子身前,用上方诀挑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记住了这幅长相,上方诀在其胸口处狠狠一插。
男子一声未坑,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沫白色裙摆上已沾满鲜红。
神色如恶鬼阎罗...
她看向了张知县,张知县身子猛地一僵,“大...大人。”
“你不必害怕,这三个刁民是本官处决的,尸首丢乱葬岗吧。”
“是...是是...下官立马去办。”
白沫不再多言,回身去了仵作那处。
碧螺已被收拾妥当。
一张苍白的小脸依旧能看出曾经风采,一身绿衣下空荡荡的,好似只剩一副骨架...
白沫将人抱起,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向府衙外的马车。
“碧螺,你既如此心悦她,肯为她吃尽苦头,我便送她下去陪你吧。
也不知你是否还愿见到这负心人,你若不喜,我便将她剁了喂野狼,为你解气。”
雪忽然下的很大。
一片片的,有些沾上他的发,有些沾上他的脸颊,更有些沾到他的眼尾处。
再化雪为水雾。
便像他凄苦的泪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