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兔围着那棵挂满红绸的古树走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反而是她的脑海里和耳边依然不断浮现出刚才地狱变的场景。
她努力定了定心神,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伸手摸向了低处树杈上挂着的红绸缎,试图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远处看起来清清楚楚的黑色字迹,在她将红绸拿到手里后,就仿佛被水晕开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楚写了什么字。
她一连换了几条红绸,都是一样的情形,这诡异的情形使得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打算,转而向寺庙的其他地方走去。
这座禅寺和她曾经在外面见过的寺庙都不一样,但她却觉得并不陌生,不太费力便将几个主殿看了一遍,佛前供奉的香火和远处传来的木鱼声,都表明这里分明是有人在的。
可是她走了半天,一个人也没遇到。
这可真是奇了,难道刚进来就被困住了?
谭月兔摸了摸鼻子,仔细观察着最里面的这间佛殿,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木门,看起来只容一个人躬身通过。
她慢慢走过去,发现门上并没有落锁,甚至都没有门闩,手指轻轻放在上面,门板似乎应声而开,让出一条灰扑扑的石径。
谭月兔几乎没有犹豫便弯腰走了进去,她在石径上兀自往前走着,并没有察觉身后的木门已经悄悄关上了。
而大殿中,刚才那个木门的位置上,丝毫不见门的踪影,铁灰色的墙壁沾着些许灰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沿着那条石径,谭月兔已经走出去不知道多远,她觉得自己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只是不知疲倦的往前走,一直到她看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才堪堪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破败的院落,和外面寺庙古朴森然的建筑相比,这里看起来十分破旧,一派萧索模样。
正中间的房间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角落里两个穿着打着补丁僧袍的小和尚正在闷声打扫着院落。
“请问,这位小师傅,是什么人住在这里?”谭月兔走上前,想要和两个小和尚攀谈,但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把那两个小和尚吓了个不轻。
“什。。什么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和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话都没能连成串。
“师弟快点回去,找师傅。就说有天人。”另一个长脸的小和尚看起来年长一些,虽然看到谭月兔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但终归冷静多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师弟,示意他回去。
圆脸小和尚头也不敢抬,一把丢了手里的扫帚,也不管地上的落叶和灰尘是如何的杂乱,脚步慌张地跑进了刚才正中虚掩的房门里。
“什么是天人?你的师弟怎么会这么害怕我?”谭月兔打量着眼前长脸的小和尚,看他虽然也是一脸惧色,但依然装作冷静的样子,觉得有点滑稽。
“这位施主请不要怪罪我的师弟,他从小没怎么见过外人,一时惊慌才有失礼数。”长脸小和尚低头行了个礼,有模有样的回复着,却不敢抬头看她。
“这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提到的天人又是什么?”谭月兔的目光盯着小和尚的脸,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些信息。
然而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个打扫院落的小和尚而已,她略有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也没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时,房门里传来盘盏落地的破碎声,刚次那个圆脸小和尚红着脸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又是脚步慌乱地跑回了谭月兔的面前。
“师,师父让您进去,请,请跟我来。”他挠挠光秃秃的脑袋,有点可爱地欠身指指房门的方向,“请,这边走。”
谭月兔看了看旁边长脸小和尚一脸平静的神色,也没再多为难他们,就向着那扇虚掩的房门走了过去。
她打开门,里面只是个普通阐室,该有的都有,但显得格外寒酸和破旧,角落的蜘蛛网昭示着这里的主人并不常打扫和收拾。
不是有两个小和尚在这里打扫?怎么屋里依然破乱成这个样子,她满心疑惑地往里看去,一个穿着袈裟的背影正手持一个酒盏,往自己的嘴里送。
如果不是扑鼻的酒香让谭月兔浑身一震,她都要怀疑对方喝的可能不过是茶或者白水。毕竟在寺庙里喝酒的和尚,这辈子是都没见过。
“请问。”谭月兔的话刚开了个头,那个穿着袈裟的背影便转了过来,大手一挥潇洒地让她闭嘴。
这是个人至中年的老和尚,他清癯的面庞上映着些许红晕,想必是喝酒带来的醉意,一双眼睛温和又深邃,平和地看着谭月兔。
一时间,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
谭月兔只觉得这老和尚分外眼熟,但他的五官身形都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默默接着对方的目光,心里丝毫没有发怵。
“你是从外面来的吧?”醉酒的和尚突然发话,他的声音低沉又有力,在整个空空荡荡的禅室里回响着。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