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张豪华的欧式双人床上,触目所及都是带着波洛克风格繁复纹饰的家具。
阳光正透过雪白的纱帘照到她的脸上,暖洋洋的让她觉得有些发痒。
她伸手摸了摸,柔软的羊毛毯向手心传递了一阵阵的令人舒适的温暖,房间里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和郑老先生坐在公园的凉亭里说话,然后突然有人从背后打晕了她。
她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换上了一条月白色的蓬松长裙,胸口露出一抹雪白,而她的双手正被一条粉蓝色的丝巾系在一起。
谭月兔尝试着挣了挣,那丝巾的结扣很轻易地就散开了,看起来并不像要真的把她困住的样子。
如果说这个房间让她感到了一些舒适,那么很快她看到墙上的照片就笑不出来了。
淡蓝色玫瑰纹饰的墙上,挂着大大小小几个相框,那相框里面的人统统都是她。
有些是她上节目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看起来竟像是私下偷拍的,照片里的她穿着私服,一脸放松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人,已经盯了她这么久,她不由得心里一阵恶心。
第一时间想起来那个匿名在网络上公布她视频的“与你非凡”。
“谭小姐醒了是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不是郑淳,谭月兔听了皱皱眉,这声音虽然低沉好听, 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轻佻的意味。
她不由得绷紧了身子,眼见着那扇白色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走廊外投射进了房间。
然后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高大男人,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进来,他黑色的短发微微翘着,一双冰眸仿佛可以贯穿人心。
“你醒了,谭小姐。”他嘴角轻扬,仿佛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双目炯炯却不逼视。
和一本正经的阐谨舟不一样,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带着一种斯文败类的气质,想正经也无法正经起来。
“你是什么人?郑先生在哪?”谭月兔胸口微微起伏,冷静地看着他。
“忘了自我介绍,郑沐秋。你也可以叫我郑先生。”他不急不徐地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一米的地方。
“不过我和那个老头子可不一样,我对什么隅兽毫无兴趣。”
如果不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谭月兔觉得这人称得上容貌如画,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
“我只对你感兴趣,谭小姐。”他微微屈膝,伸手拉起她的右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谭月兔的心都漏跳了一拍,感觉到对方在她手背上的呼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反抗这个吻手礼。
“我身上是有什么郑先生也想要的东西吗?”她努力平复着心跳,将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或者说,之前网络上流传的视频,也是你的手笔?”
郑沐秋狭长的眼角微微地挑起,带着点魅惑地笑了笑。
\\\"那可不是我做的。我只想把谭小姐好好收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你的美。
怎么会拍出那么丑的视频放出来。”
确实得承认,这房间的照片拍得都相当的不错,哪怕是偷拍,也十分的自然。
他干净的手指纤长而又骨节分明,轻轻推了推眼镜,“不过我知道那视频是谁做的,谭小姐的这个朋友。呵呵。
真的不行啊。”
郑沐秋说的是谁,谭月兔早就想到了,但她始终不愿意在心里相信这个答案。
她抬头盯着郑沐秋黑若曜石的双眸,怎么看都觉得带着点病态的欣赏和狂热。
“郑先生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呢?如果太晚了,我的未婚夫可能是要着急了。”
“你的未婚夫?哈哈。”郑沐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
“那个像冷面石像一样的阐总?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他的笑容蓦地收了起来,那股天生的邪劲儿又回到了脸上。
“他可不如我,我会好好珍惜你。怎么会让你三番如此的陷入险境。
郑小姐不妨就在这庄园好好休息几天吧,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花儿们。”
他看着谭月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眸愈发冰冷起来,“你别想再离开我。如果你不乖的话。。。”
他还没有说完,走廊里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先生有您的急电,是那边打来的。”
郑沐秋的脸上很快又恢复那副淡然的笑,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他的眼镜上,让谭月兔一时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晚点再来陪你。我们晚上见,谭小姐。”
那声音的主人离开了,大门在他身后紧紧关闭,几道门锁的响动无比刺耳。
谭月兔敛了敛心神,确认郑沐秋已经离开后,在房间里翻找着自己的东西。
手机已经不见了,大约也是被他收掉了,但翡翠簪子还在,其他便没有什么能为她所用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洛辑有没有给她去搬救兵,更麻烦的是,他并不知道霍老太太是她的师傅。
就凭阐谨舟,他能有办法找到这里来吗?
谭月兔手里紧紧攥着那簪子,咬了咬下唇,连自己都没办法出去,他一个不会什么玄术的人,指望他来破阵是不太现实了。
她一时间坐在房间里一筹莫展,杨九千的事情还没解决,就莫名其妙被人关到了这个庄园,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打扮成这样。
床边的巨大化妆镜里正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白皙的小脸儿,头发被卷成了俏皮柔软的卷儿,嘴唇莹润,面色微红,眼神中带着几许波澜的光。
如过不是被这个优雅,哦不,变态的郑沐秋关在这里,她一定会觉得这身装扮确实美极了。
就像是巴洛克时期天真烂漫、清雅柔美的少女,正准备参加社交舞会寻觅自己的爱人。
可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她觉得如同一块砧板上的鱼,想要做无用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