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人类一行人已经离开地下区域后,厄迅速派人将这个消息传递回暗眷者营地中。
接收到最新情报的渊沉默良久,当日便在翼骨妖一脉年轻一代中亲自挑选了一位族人,将其带在身边培养。
从此,不论是那个族人,还是身为老妖祭的翼骨渊,全都渐渐消失在外界眼中。
同一时间段,太五和刘二带领十二只暗眷者离开暗眷者营地,不知去向。
次日,终年笼罩在裂谷上空的灰雾突然变淡,早就镇守住有利位置的暗眷者队伍迅速爬上岩壁,硬顶着残余灰雾带来的威压向上攀爬。
厄也在其中之一。
它的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要人类们还存在于这座岛屿,就是挖地三尺它也会将他们给找出来!
功劳,是它的;妖祭之位,它也要拿下!
当头顶的灰雾再次恢复原本的厚度,石壁上剩下的那些没来得及脱离灰雾的暗眷者们仅是坚持了半秒,便如下饺子般坠落谷底。
砰砰的砸地声不绝于耳,地面上仅剩的那些尚未轮到它们的暗眷者们颤抖着接近石壁,将那些坠落的同族拖回营地。
近百只坠落下来的暗眷者,无一例外,全都面色发白,周身肌肉骨质迅速变得脆弱异常。
最后,只能由那些运气好的后勤去将它们已然生机散尽的尸骸带回。
其中绝大部分的尸体都在坠地的一刹那化为了遍地的灰白粉尘,只有少数一部分还能保持部分躯体的完整。
而这,便是这片灰雾对它们暗眷者一族的诅咒。
……
上方,厄一把将半截身子还挂在石壁上的同类拽了上来,刚一松手却见它直接倒了下去。
见状,厄连忙上前想要查看,却被身后的鳞骨牙一把拦住。
“统领,它已经没救了。”
厄愣住。
就在这两秒的间隔中,那位它并不知晓其姓名,同为鳞骨脉的族人已然全身发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周身不断有灰白的粉尘逸散到空气中。
“这就是……尘化吗?”
厄攥紧了拳头,双眼紧闭。
沉默片刻后,它缓缓开口。
“找一处能晒得到阳光的地方,把它埋了。”
“是!”
十分钟后,整军结束,厄身边跟随的近千名暗眷者已经集结完毕,站在裂谷边缘的一处空地上。
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每一只暗眷者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仔细感受。
而厄却是站在稍远的一处空地,看着几位手下将族人尘化后的尸骸放入挖掘好的土坑中。
不一会,大小相近的八个小土堆出现在这里,上面堆满了从地下翻出的土壤。
但用不了多久,这些潮湿的泥土便会在阳光的洗礼下变得干燥,而被它压在下面的土壤则会取代它原本的身份。
就在厄看着那些土坑默然无言时,身后的鳞骨牙忍不住抓起地上的一把被阳光晒的极松极干的尘土,贴在喉咙边那一小块没有鳞甲覆盖的皮肤上,满脸享受。
“好暖啊,统领。”
“以后,我们真的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不回那个黑暗的地方了吗?”
面对手下的问题,厄微微一愣,接着重重点头。
“能,一定能。”
“那,外面的土地本来的主人会不会不愿意分给我们领地?”
“到时我们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牙的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
“不愿意?”
厄眉头一挑,狰狞的外表露出几分戏谑。
“我们还不愿意跟它们平分呢!”
“敢撵我们回去,就杀!”
“敢不分割土地,就抢!”
“敢让我族人再失希望,就灭了它的族!”
它的声音愈来愈大,甚至震耳欲聋。
“敢与我等为敌者,就抢走它的阳光,再让它……连遁入黑暗都成为奢望!”
最后一字落下,身前的暗眷者们齐齐发出怒吼。
“杀、杀、杀!”
“我要抢回土地,抢回阳光!”
“让那些杂碎滚进黑暗里好好瞧瞧!”
原本还算得上整齐的队伍瞬间垮散成一盘散沙,混乱不堪的骚动着。
它们从没有经历过任何规范的训练,此时一个个双眼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抓起一只外界的生物撕碎。
厄再次回头望向那片裂谷,它的视线能穿过上方的淡淡灰雾,见到其他的族人们也在整理队伍。
它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是那么渺小,狭窄,闭塞……
……
一段时间过去,周围其他位置的暗眷者们基本上全部来到了这一边,只有少部分暗眷者因距离原因没有过来,而其中便包括了鳞骨棘,那个被谷程平烧伤毁容的家伙。
好在双方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
厄斟酌片刻,将接下来对鳞骨棘那边的安排交代给一位翼骨妖后,亲眼看着那只翼骨妖安全抵达对岸,这才转身向其余人下达命令。
分派好各个方向的人数,以及每隔多远距离留下一至两位暗眷者作为眼位,又像各个分队的队长交代好遭遇突发情况时的应对……
等到这数千只暗眷者全部散开,向着四周不同的方向推进。
重新恢复宁静的裂谷边缘死寂一片,再也找不到任何活物的存在。
半晌,当那些被暗眷者们骇人气息吓的远遁的各类禽鸟们缓缓飞回了这里,其中一只浑身长有七彩羽毛,神似八哥的鸟类在高空中盘旋一圈,最终落在了一棵笔直笔直的树上。
八哥四处观望一圈,最后轻轻跺了跺爪子。
“咔!”
“哗啦啦!”
树叶彼此摩擦的剐蹭声突然响起,但周围却没有一点风声。
八哥身下的树干自中段位置浮现出一道狭长的裂痕,随即树干犹如被拼接好的积木一样缓缓分离开来。
数段形状不一的木块缓缓浮在空中,露出最中间那个被一层厚厚黑色淤泥般物质包裹的身影。
“噗!”
“呼~~~”
身影头部的位置鼓起一个大包,下一刻黑色淤泥气泡破裂,露出淤泥下那张被憋得面色通红的苍老面颊。
“杨老,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