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日下去,整个京都上下都拿着画像在找崔姨娘。
而在一辆马车上,崔姨娘的正满是虚弱的靠在马车里。
狂风在马车外,掀开了颤动着的帘子。
崔姨娘看着窗外皑皑白雪。
低垂着眼眸看向身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只宽大的掌心落在她脸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低沉的嗓音缓缓的落下:“苏州。”
“苏州?”崔姨娘原本紧闭着的眼眸睁开。
“我们去苏州做什么?”
身后的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可是唯独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十足。
崔姨娘愣愣的看着身侧的人,她没想到最后她倒在屋中,最后来救自己性命的居然会是之前从来不曾看在眼中的管家。
胡管家伸出手,掌心细细的摩挲着崔姨娘的脸,朝下落下的双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算计:“你这张脸,去苏州自然会有好处。”
崔姨娘这才抬起手,愣愣的轻抚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这张脸。
崔姨娘自然是知道,自己这张脸生的美。
她从幼时就知道,靠着这张脸能够得到很多的便利。
小的时候,她就能凭借这张脸讨来糖吃,等到了长大一些,家中姐妹多,她也能凭着这张脸少干一点儿农活。
但是最大的便利就是,她十六岁那年,因为这张脸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崔姨娘的手默默地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上。
当年,沈常山究就是带着护卫们找到自己。
看着她这张脸后,沈常山眼眸中的惊喜,她到现在想起来还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
靠着这张脸,自此以后直接改变了她的一生。
“胡管家。”崔姨娘想到苏州,身子便就克制不住的一阵发抖。
她转头看向背后的人,眼眸之中带着恐惧。
“我不想去苏州。”苏州是什么地方,崔姨娘心里清楚,这胡管家心里更加清楚。
想到顾明珠那张脸。
崔姨娘的身子不由的几分颤抖。
苏州是顾明珠的老家,她怎么敢去?想到她最后一次见到顾明珠的脸,崔姨娘心里就满是不自然。
她不去苏州。
“崔娘,不准任性!”胡管家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崔姨娘的肩膀上。
往日里他都是只能在背后默默的看着。
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也能将这人抱在怀中。
胡管家的手不住的收紧着:“你这张脸去了苏州一准会有大用。”
崔姨娘知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张脸?
崔姨娘的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她这张脸本还不是因为生的像是顾明珠?
顾家的主业就在苏州,听闻这些年,顾家在苏州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比起皇商也不知差多少。
胡管家现在要去苏州,为的是什么崔姨娘心知肚明。
:“我不去!”
她紧紧地咬着牙,甩开胡管家的手:“去哪里都行,就是不去苏州。”
“崔娘!”身后的声音变得烦躁起来。
胡管家的手落在了崔姨娘的后背上。
疼的崔姨娘的脸,瞬间就变了。
“崔娘,你杀了沈家的老太太,你以为你还能留住京城?”胡管家的神色已经变得不耐烦起来。
他那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地按在了崔姨娘的后背处。
疼的崔姨娘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额头上汗水淋漓的往下落,崔姨娘疼的根本直不起腰。
她之前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
沈常山一直都是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又疼宠。
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
后背之处一阵阵的疼,崔姨娘疼的想要躲开。
可是胡管家的手却是一直都不肯从她的后背上挪开。
:“你要知道,你若是回了京都,等待你的就是只有死!”
胡管家的手缓缓往下,但是那只手指却是不停的用力。在她的伤口上不停的碾压着。
“放开,放开!”崔姨娘疼的额头上汗水不住的往下掉。
但是无论她如何拼命的挣扎,却还是躲不开胡管家的手。
“姨娘,你就听我的。”胡管家那张脸上,眼神冰冷:“若是不去苏州,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马蹄声一声声的从马车外传来。
崔姨娘疼的浑身忍不住的抽搐。
她此时此刻不由自主的想到沈常山。
那样的人,对自己是那么的温柔。
小心翼翼,唯恐哪里动作太大,弄疼了自己。
可此时,那只手却是不住的落在她的伤口上。
崔姨娘只觉得伤口都要扯烂了,疼的她快要晕死过去后,她这才牙齿发颤的开口。
“我去!”
虚弱的声音落下,崔姨娘这才觉得那落在后背上的手才放开。
整个身子无助的颤抖着,
直到那只手彻底的从她身上落下,她这才身子一软栽倒在了车厢里。
“你刚刚说什么?”
身后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脖子,两根手指一用力就拽住她的头发,用力朝后一扯。
“说!”
头皮一阵发麻,崔姨娘疼的浑身冷汗:“我去!”
不过是苏州而已,也……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顾家人。
再,再说了,当年的事情也不全怪她一个人。
顾明珠死就死了,关她什么事?
马车朝着外面奔跑着,崔姨娘听着那马蹄声,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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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京都都寻遍了,就是找不到崔姨娘的人影。”
,崔姨娘的身影却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是属下无用,整个京都都已经要翻遍了,还是没有寻到人 。”侍卫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也是他们太无用,皇贵妃让他们去寻人。
都找了两日了,却是怎么也没找到。
:“不用找了。”殿内,沈芙头疼的揉着眉心。
这几日,她应当是事情太多,总觉得整个人说不出的疲倦。
如今听到崔姨娘都没找到,自然是更加的心烦意乱。
“翻遍了京都都没寻到,人应当是早就逃到京都外了。”
沈芙垂着眼眸,淡淡的开口。
:“是属下们办事不得力。”为首的侍卫头都垂到了地上。
她们作为侍卫,却连一个女人都寻不到。
主子就算是说他们无用,也是他们应当受的。
“先下去吧。”
除了京都之外,那就难找了。
沈芙的手无奈的揉着眉心。
她的人寻不到,那就只有让万岁爷的人去寻了。
沈芙垂着眼眸,无奈的叹了口气。
紫苏瞧见娘娘这副样子,起身便送那群侍卫们离开。
才刚走到门口,迎面却是见着何太医的身影正朝着这儿走来。
他怎么来了?
紫苏双眼瞪大,看了一眼之后,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他怎么好端端的来了?
紫苏脚步发软,毫不犹豫的朝后跑去,那副模样,就像是见到鬼一般。
“何太医。”一侧的小桂子眼眸发亮,瞧见何太医的身影赶忙的迎了上去。
“何太医您怎么来了。”
几日不见,何太医的身子好像是变得虚弱些?
身上那件灰色长袍就像好几日没有洗一般,面色发软,脚步都变得虚软了几分。
“何太医,您这是怎么了?”
:“娘娘在吗?”何太医一掌心抓住小桂子的手,用力的捏紧。
“我有事要找娘娘。”
“娘娘在的。”小桂子点着头,看着何太医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何太医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
何从之缓缓地舒了口气。
等着跳动的心口逐渐的平缓下来,他这才用沙哑的嗓音道:“我有事要求见娘娘。”
“何太医您先等等。”小桂子也察觉出了何太医的不对劲儿了。
他放下压下何从之的手:“你在这儿等等,奴才现在就进屋禀报一声娘娘。”
何从之站在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屋子。
情不自禁的点着头:“多谢公公。”
屋内,沈芙已经知道了何从而来了。
紫苏跟见了鬼一样,跪在地上,面色发白:“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刚刚在门口,那何太医就朝着我走来,我躲都躲不及啊。”
紫苏想起这事来,还觉得自己冤枉。
她说好的,不再见何从之一面。
却没想到回回都能碰到。
她已经足够的小心翼翼了,就怕主子知道了之后会生气。
可是她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开。
她这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呢,都能撞上何从之过来。
想到这里,紫苏不由的叹了口气。
“本宫是让你不要喜欢何从之,但是从来没有让你不要去见他。”
沈芙看着紫苏的脸,叹息:“何太医日后还是来合欢殿,既然是避免不了,不如直接面对。”
紫苏懵懂的抬起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小桂子走了进来:“娘娘,何太医在门口,说是有事要见您。”
沈芙这才将目光从紫苏的脸上收了回来,淡淡道:“让人进来。”
何从之进来之后,连着沈芙都忍不住的一阵惊讶。
短短几日没见,这何太医就像是变了人。
本就消瘦的身子越发的消瘦了些。
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衫,里面空荡荡的。那张清隽的脸上,眉眼之下满是乌青,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何太医……”沈芙上上下下的在何从之的身上扫荡了一圈。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从之站在殿内,听到沈芙的话这才抬起头朝着沈芙的方向看 一眼。
那双眼眸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眼神深深地看了沈芙许久,之后才将目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娘娘,微臣有话想要单独与娘娘说。”
沈芙的眸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小桂子与紫苏之外,余下就只剩下一群宫女们。
她看了眼前方何从之的眼神,沈芙紧皱着眼眸想了想到底朝着小桂子使了个眼色。
:“都出去。”
小桂子挥着手,将室内的人都给指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小桂子与紫苏之外,沈芙这才对着何从之道:“说吧。”
她坐在椅子上,低头捧着茶盏:“紫苏与小桂子都不是外人。”
何从之还有些狐疑。
眸光朝着紫苏与小桂子两人身上瞥了一眼,这才深吸一口气上前:“皇贵妃,万岁爷正在派人查我。”
沈芙紧拧着的眉心皱起。
何从之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
落在茶盏上的手收紧,沈芙淡淡道:“何太医,你若是得罪了谁,没有办法解决?”
“本宫看在之前你帮过本宫的份上,可以帮帮你。”
何从之说的是万岁爷要查他。
沈芙虽不知道何从之犯下什么事,但是看在他之前做出这么多事情的份儿上,沈芙倒是乐意帮他一次。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能帮的本宫必然会帮。”
沈芙抬起头看着何从之,却没想到 他抬起眼眸朝着自己看了一眼。
那眼帘之中满是深沉,眼里还有沈芙看不懂的情绪。
“皇贵妃,万岁爷派人来查我,并非是因为微臣做错了什么。”何从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沉沉的,直接朝着沈芙的方向看去。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低沉的眼眸朝着沈芙看来,让人一眼却是看不见头。
沈芙对上那双目光,也跟着愣住。
随即却见何从之躲开了眼眸。
他叹息一口气,眼神之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深邃的眼眸从沈芙的身上略过,看向窗外:“当年,皇贵妃在腹中之时,你的母亲曾给你我指过婚约。”
沈芙落在扶手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紧。
“你说什么?”不仅是沈芙开始愣住。一旁的紫苏与小桂子也跟着惊讶不已。
尤其是紫苏, 她怎么也没想到,何太医的嘴里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她摇着头,步子一步步的朝后退着。
“怎么会?”她还喜欢过何太医,何太医怎会与娘娘有过婚约?
那之前她的喜欢算是什么?
紫苏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 脸色一点点逐渐变得煞白:“怎么可能?”
“怎么会?”何太医怎么会与娘娘之前有过婚约。
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沈芙没去管紫苏,可是心中却也是 同样的擂鼓滔天。
自小到大,婚约这个事情就从来就没有人与她提起过。
何况,这人怎么还会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你我之前不曾见过?”沈芙朝着小桂子看了一眼。
小桂子眼眸尖,瞥见皇贵妃的脸色之后,他立即伸出手拉着一旁满脸惊讶的紫苏朝门口走。
“紫苏姐姐,你现在不要再闹了。”
小桂子拉着紫苏在门口守着门:“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被人听见,你我算是完了。”
紫苏心里的确是惊涛骇浪。
但是好在的是,她知晓此事不是自己闹事的事情。
拼命的咬着牙,将喉咙里的喘息一点点的压了下去。
两人在门口守着。
沈芙心中逐渐的归为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何从之。
“本宫之前你说过,说你有个未婚的妻子,之后嫁给了旁人?”当时她听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同情。
何从之这样的人,身段样貌才学样样都不错。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抛弃了他,改嫁旁人。
如今听这话,沈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何从之嘴里的这个人,说的应当就是自己?
“微臣当时胡言的。”何从之的脸色白的厉害,本泛红的唇色此时惨白一片:
“娘娘不要怪罪。”
这个胡言,指的是当时,还是现在?
沈芙袖中的掌心捏紧。
“你说你与我曾有婚约,为何我丝毫不知?”沈芙身子朝着椅背上靠去。
她在苏州长大,自幼受祖父祖母疼惜怜爱,若是自小有婚约的话,她们不可能一个字都不泄露。
沈芙也不会如此如此的迷茫。
何从之看着面前的沈芙。
等看清她那双眼神中的狐疑后,何从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这人分明应当是他的。
自幼从他懂事开始,他便是知晓自己有个未婚妻子在。
他一直便盼望着,期待着长大。
也曾不止一次的回想过,他这个未婚妻子是何模样。
可何从之看着面前的沈芙,等着真的长大之后,看见这个未婚妻后的,却是发现她已经成了旁人的。
“我知晓还是不信我。”何从之将嘴角的苦涩给咽了下去。
“定下婚事时,是十八年前的那个雨夜,当时你还在腹中,顾夫人所定下的娃娃亲。”
之后,顾夫人生下沈芙之后便难产而亡。
这门婚事自然也就无人知晓。
但是却在小小的何从之心中留下了烙印。
他一直都坚信这么多年有个女孩在等着自己,且将自己长大之后娶她当做人生之中第一理想之事。
只是没想到的是,长大之后,却是发现这一切都不像是他所想的那样。
“本宫这就有些不明白了。”沈芙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眸:“你说当年我母亲还怀着胎儿时,才给我们定下的娃娃亲。”
“那当时又是怎么知道怀的是个女儿呢?”
何从之看出了沈芙不信自己。
抬起袖子干咳了一声,嗓音克制不住的有些沙哑:“我父亲是千金科圣手,只需一把脉,便可立即知道是男是女。”
他父亲说过,当初他才刚刚查出顾夫人怀的是个女孩,顾夫人眉梢眼角间满是喜色。
眉眼间全然都是疼爱。
本以为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今后会过得非常好,会死在父母的怜惜之中。
但是谁也没想到……
何从之不想再提这些,他怕说的太明白,沈芙心中会难受。
深吸几口气,他这才淡淡道:“皇贵妃若是不信,大可继续问。”
沈芙心中其实是已经信了几分了。
并非是因为何从之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所说的娃娃亲。
上次万岁爷拿这件事来问过自己。
当时,万岁爷的眼神在沈芙的脑海中来回晃荡。
现在看来,万岁爷当时就是在试探。
“娘娘还有哪里不信?”何从之看着沈芙的脸,问道。
“若是你我真的是有婚约。”沈芙想到之前所听到传闻。
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捏紧了:“那你来宫中。”
“微臣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娘娘。”
听到这话,沈芙袖中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
“你如何……”
“娘娘是想问微臣如何得知娘娘的在哪里?”何从之朝着沈芙看了眼,之后才又垂下眼眸。
“微臣去过苏州顾府。”
何从之转头看向窗外,风雪吹开了楹窗,透出一条缝隙。
积雪压在白梅树上,白雪皑皑的一片,分不出哪里是雪花 ,哪里是梅花。
他也分辨不出,当时第一次去顾府时的场景。
满心期待的过去,想着总算是能够见到一直梦中所期盼的未婚妻子。
但是却没想到,去了之后,却是一场空。
“这是顾老爷给微臣的。”许是怕沈芙不信,何从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出来双手送到了沈芙手中。
“他说你一去京都选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信。”苏州离京都路远, 顾家在京都又没有任何的人脉。
打听不到半点儿消息。
他去的时候,顾老夫人说起这件事,还不停地抹着眼泪。
当然,这话似乎也不合时宜。
何从之知晓,说了这话之后,沈芙必然是要难受。
他断然是不想看见沈芙难受的。
“你看看这东西可是你祖父的。”
沈芙在看见那玉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正是祖父一直佩戴的那一枚。
她接过何从之手中的麒麟玉佩,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玉佩下坠着的玉珠上。
摩挲到那玉珠上的裂痕后,沈芙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发抖。
这上面的裂痕,正是当年沈芙顽皮,从假山上差点儿摔下来。当时祖父为了接住她,自己当了肉垫,受了伤。
当时这枚玉佩完好无缺,唯独下面的玉珠就这么摔碎了一道裂痕。
当时祖父说,这枚玉佩替她们两个都挡了灾。
自那以后,祖父就一直佩戴着这枚玉佩,从不取下。
看清楚手中的东西,摩挲着玉佩上的痕迹后,沈芙的眼泪克制不住的模糊了双眼。
“祖父他。”沈芙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哽咽。
“祖父他,可还好?”
“顾老爷与顾老夫人一切都好。”除了思念娘娘您。
何从之见不得沈芙掉眼泪。
默默地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娘娘,他们只是伤心,娘娘一去京都多时,却是不曾写过一封回信。”
“怎么可能?”沈芙深吸口气,将眼角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当时我分明写了信。”
她从到了京都没多久,就曾写过信派人送回苏州。
但是却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才是。
没有回信。
沈芙刚说完这字,之后才又逐渐的咽了回去。
她为何没收到回信。
是不是,其实她的那封信一直都没有送出去?
察觉到这里,沈芙脸上克制不住的慌张。
从她来京都开始,为何顾家一点儿联系都没有。
是不是说明,当时一直有人拦截了她们之间的联系?
那会是谁?
沈芙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海里闪过,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便是沈家。
沈家当时可是存着让她当做沈清如的替身,让她代替沈清如受宠的。
除了沈家之外, 沈芙根本就想不出第二个人。
“我拿了玉佩之后,听说你在京都,便一路从苏州追到了京都。”
何从之低垂着眼眸,回忆般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翻滚着:“之后打听到你入了宫。”
沈家当时只给了他这么一点儿消息。
但是到了京都之后,何从之又前方打听。
知晓入了宫的女子大概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入宫为嫔妃,另外一条便是当宫女。
他当时没有半点儿的法子。
心中一直默默地幻想着,沈芙是入宫成了宫女。
凭着这个想法,他考入太医院,从八品医官开始做起,一边往上爬,一边在这满后宫的找人。
直到有一日,他在御花园中碰到了正在赏花的沈芙。
她如同众心捧月般站在人群中,眉眼娇俏,宛若天女下凡尘。
何从之倒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他所等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甚至是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直到美梦惊醒,身侧穿来一声惊呼,有人跪在地上附身朝着她喊道:“叩见贵嫔娘娘。”
他这才如梦方醒。
原来他从小等到大的人,早已成了别人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