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陶古津才注意到,这里并不是寻常的普通病房,好像——
好像是医生的宿舍?!
眼前,办公桌上放着电脑,旁边有紧凑的柜子,还有一排上下结构的宿舍床,而她正躺在医院的检查床上!
“等等!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为什么会在这?”
好像有一段记忆断片了,陶古津感到脑子有些混乱,惊吓之余,她手扶着太阳穴开始回忆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
“对了!我是要去后勤……”她话说到一半赶紧闭了嘴,眼睛偷瞄着秦佑隅的反应,可秦佑隅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淡定地坐在那对着电脑屏幕。
陶古津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后勤处跟那保安起冲突的时候心疾复发,可她怎么会被送到这儿来了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秦佑隅突然转过身,开口便是:“你去后勤处做什么?”
陶古津一愣,果然,刚刚秦佑隅还是听见了。
她又看了看他那张写满冷漠的脸,配合着这硬邦邦的问话,突然有种被抓紧局子的既视感——
这态度,是在审犯人?
陶古津想到这不假思索地开口说:“你管太多了吧,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你谁啊?”
“我谁?没有我,你现在还在三楼大厅躺着呢。”秦佑隅嘴角一歪,说着飘过去一个内涵的眼神。
陶古津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要命……跟保安大哥那段,不会正好被他看到了吧。
她没说话,缓缓将眼睛移开,看向别的地方。
秦佑隅却站起身来,走向陶古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继续说:“你有病?”
这话立刻就让陶古津瞪大了眼睛一转头回怼上去:“你才有病呢!”
却见秦佑隅苦笑一声:“我是说,你的心脏病,你有病?”
这时,陶古津才将那高亢的情绪勉强压了回去,可立时,那段昏迷时的对话又再次涌上记忆——
有人监测了她的意念?!
还有人与她意念相连被使用了电击?!
随着这回忆的深入,陶古津脸上逐渐浮上了“痛苦面具”。
“看样子你这病时间不短了,可是很奇怪查不出原因,检查下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脑电波波动得厉害,保安说你是碰瓷儿,呵呵。”
秦佑隅说着说着语速慢了下来,开始自顾自地嘀咕起来,“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个病的记录,除了刚出生的时候……”
“你在说什么?!”
秦佑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古津注意到了其中的细节,强行打断。
陶古津惊悚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秦佑隅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她了?连她的病历都了如指掌?还知道她小时候的事?
却见秦佑隅一愣,这才正视她的目光:“你晕倒了正好被我撞见,我给你做的检查。”
“我问的不是这个!”陶古津纠正道。
却听秦佑隅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以史无前例的认真态度,对陶古津说:“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陶古津脱口而出。
只见秦佑隅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你也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一个,我一个,公平交换,怎么样?”
陶古津立刻就冷笑了一声,心想: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条件交换,这么看来,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可到底是什么利用价值呢?
这一刻,她觉得,秦佑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高深莫测,甚至还有点儿不与这社会同流合污的清高,这类人一般重视承诺,却低估人性。
陶古津坐正了身子:“我先问。”
秦佑隅倒是没再拉扯,点点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陶古津开口:“你从潜驿到澜海,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可秦佑隅态度轻飘地笑了:“这个问题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只能说,我找你确实是为了相亲。”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手上的号码,还有我小时候的事?”陶古津一口气追问着,好像就怕晚了一秒秦佑隅就越过了这个问题一样。
可事实上,秦佑隅并不傻,他说了一问一答,就绝不会多说一个字,他抬手摆了个停止的姿势:“该我了。”
“你手上的号码是从哪来的?”秦佑隅表情严肃。
陶古津心里还在为刚才的失误懊恼:早知道应该先问这数字的问题,却被他给抢先了。
她思量半天才整理好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前几天一个男人写给我的。”
“谁?”秦佑隅听到这,眼神一改此前的松散,浮上了一层激动的光,探着头赶紧接上话。
“那你等下个问题吧,该我了。”陶古津说着就要问下去。
可秦佑隅却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等等,你是说,你前几天见过一个男人,告诉了你这个号码?”
陶古津却不耐烦了:“你怎么回事,不是一人一个问题吗,你这一轮的额度已经用完了,该我了!”
秦佑隅却不打算继续下去了,他一步跨到陶古津身边:“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先告诉我,写这个号码的男人在哪。”
陶古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一仰头,看到了眼前这张紧张到极致的脸,立时心头疑云遍布:这秦佑隅对神秘男人怎么这么关注,莫不是他们认识?
陶古津一言不发正思考着怎么回他的话,秦佑隅却急了:“你有什么要问我的,你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告诉我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见他这般反应,陶古津却忍不住好奇起来,她确实想知道跟这号码有关的所有事,但那神秘男人的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即便她说了,眼前这普通人秦佑隅也未必会信。
可秦佑隅却似铁了心要追问到底,他一屁股坐了回去,他知道陶古津在等他先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似的,自顾自地说:“行,我先说。我一直都在调查你。”
这话一出口,如一记轰雷在陶古津的头顶瞬间炸响,她此前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立刻就消失了,瞬间就挺直了腰板,脖子伸长,配合着脸上紧张的表情,向秦佑隅投去了匪夷所思的眼神:“你什么意思?”